第412章 接踵而来
卢汉早就把秦卫的那份规划书看了好几遍了。说真的，如果以中立的角度来看，他对规划书中的许多建议还是非常赞同的，也能看出其中的好处。比如那条在每个城镇成立政务中心这一条，抽调各部门的办事人员，集中在一起办公，不这仅大大方便了老百姓，也可以大大提高政府部门的办事效率。最重要的，恐怕还可以减少许多不必要的麻烦。现在的政府部门，几乎每一个都是自成体系，一般的老百姓去办事儿，就等于是一家一户一口人去面对一整个部门，所以多多少少都要拿出点儿好处来，以至于许多人都不敢进政府大门。为什么？衙门口的那些人要钱多狠，自己解决的花费还少些呢。而把这么多部门都集中起来，除了可以让老百姓少跑点儿路之外，就是可以让各部门之间形成一定的监督和竞争机制。除非整个城市的部门全都坏了，否则那些贪腐类的事件根本就瞒不住。如果再加上另外较为严格和谨密的政府以及民间的监督，相信可以在很大程度上减少来自最普通老百姓的怨气，也应当可以减少政府基层的腐败。
可卢汉偏偏就不能同意这些。
龙云主政云南这些年，虽然大搞什么民主建设之类，可政府各部门的腐败依旧相当严重。只能说是相对于其他各地较好一些罢了。而那些腐败份子中的绝大多数，都是各地各部门的一方诸候。而这些人目前也构成了他卢某人的权力基础。如果在这个时候进行各种行政改革，以制度的方式尽可能的打击和避免腐败。岂不是断了许多人的好处？到时候，无论这些人投不投向秦卫，他都将实力大损，面对秦卫的时候也将更加没有还手之力。
……
“可秦卫这几手都是堂皇之阵，还有重庆的支持，咱们怎么还手？”
张冲忠诚地履行着自己参谋的职责……他原本就是卢汉的手下。卢汉带第60军出征的时候，他就是其麾下的师长，只不过老蒋不断地增强60军的实力。又是扩编，又是给他们这些人，尤其是卢汉升官，所以在他返回云南之后就受到了龙云的猜忌，一直都没被授予任何职务。而他呢，原本就跟龙云因为“废师改旅”的问题有积怨，再加上龙云这么一搞。就想着借老蒋的力量摆这老上司一道。在他看来，即便龙云被斗倒了，可滇系只要不散，就只有卢汉才有可能回云南重掌大局。那时候中央军又没有进入云南，云南还不是他们这些人的？可没想到秦卫中间一插手，问题迅速就得到了“解决”。让他的如意算盘落了空。现在卢汉兵权大减，虽有行政之权，却又受到了秦卫的步步进逼。他虽然很想出谋划策，可费尽了脑子，却始终找不出可以还击的方法。
“我听说下面不少人都对秦卫这么搞很不满。认为他是无事生非。民国不是谁家的一言堂，云南更不是。如果可以的话。找些人出面表示一下，也好让某人知道自己并不受欢迎。”卢汉淡淡地说道。
“恐怕很难啊。”张冲想了想，摇了摇头，“我们都应该知道秦卫当初为了对付龙云下的那几手。那时候反对他的人多如牛毛，连蒋委员长也不看好他，可他竟然下黑手把重庆的报纸全都给弄废了。这压根儿就不是一个会听别人话的人。想用这一招来对付他，说不定他会反过来趁机整顿云南的官场呢。”
“老蒋都不敢在这时候整顿云南官场，还要姐夫来帮着镇住场子，他凭什么？”龙泽汇不满道。
“话是这么说。可你忘了老蒋在许多时候也要秦卫帮手。”张冲叹道：“你再细看一下国民政府，其实谁都不是不可替代。哪怕是蒋委员长本人，或者何应钦、孔祥熙，乃至是白祟禧这样行军打仗的高手，都有人可以取代，可唯独秦卫不行。这人来历不明，出手却是不凡。不然，以蒋委员长、孔祥熙、何应钦、白祟禧这些人，又怎么会都让他三分？纵观整个民国，有谁有这样的本事？”
“我的张总指挥，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涨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龙泽汇不干了：“你该不是想现在就举手投降了吧？”
“举手投降？如果行的话，这倒是一步不错的棋。”张冲看了一眼卢汉，看卢汉并没有表示什么，又接着道：“秦卫无根无底，他在云南这么搞，恐怕就是想把云南弄成自己的根基所在。搞什么‘学生观政’，那以后这些学生毕了业，出了校门儿，还不都是他的人？蒋委员长是怎么起的家？还不就是靠的他黄埔军校的一帮学生？”
“你的意思是……”
“不是我瞧不起咱们自己，除非想下杀手，否则，现在能对付秦卫的，就只有重庆那位。”听到卢汉的问话，张冲叹道。
“可之前咱们向重庆报告，重庆明显就是站在秦卫那边儿的。”卢汉有些迟疑。
“秦卫初来乍到，总不能马上就撤回去吧？他在重庆的面子又大……只要是不闹出什么大事来，那边儿当然是帮着他。”张冲道：“可反过来，如果他在云南的行政改革大受老百姓欢迎，民意拥护，你们说重庆的那几位会怎么想？”
“肯定是不乐意嘛……”龙泽汇一拍手，咧着嘴笑了起来，“秦卫可比咱那位龙云表哥厉害多了。这云南要是落到了他的手里，啧啧……用不了多久，恐怕就要成了重庆的心腹大患啊。”
“心腹大患不至于。现在毕竟不是以前，如果还想有人意图割据一方，可就不容易喽。”卢汉冷笑了两声，挥了挥手：“就这样吧。让下面的人好好配合绥靖公署的行动。不得懈怠，也不得抗拒……就算是出了什么麻烦事儿也不许大肆宣扬。咱们惹不起他秦大长官。还是老实一点儿的好。”
“日本人在搞什么明堂？”
重庆，罗家湾。
戴笠很不爽……由于最近局势比较平稳，他难得有了一些空闲，一直都在跟那位号称“民国第一美女”的影后胡蝶厮混。而原本，为了能跟胡蝶多多相处，他专门为胡蝶的丈夫潘有声搞了一张特别通行证，许其在滇缅公路运输货物，通行无阻。潘有声也是个识时务的。乖乖的把老婆让了出来，自己跑到云南发财去了。可最近不知道是不是受了秦卫结婚的影响，他也想跟胡蝶由情人变成两口子。不过这中间有一个问题，那就是胡蝶的知名度太大。虽然已经实际上成了他的人，终究还是有些碍面子，也就是说他想娶人家可以，而且胡蝶也不敢抗拒。可既然要成夫妻，总得让人家胡蝶不那么尴尬……潘有声那边儿好说，一句话传过去，不离婚也得离婚。可胡蝶的意思显然是还想再等等……毕竟，哪有刚离婚就结婚的？当人家一代影后是什么人了？而且被潘有声轻易的“抛弃”，胡蝶也很不舒坦。当初选来选去。怎么就选了这么个人捏？美人心中不悦，戴笠自然不敢怠慢，听下人说胡蝶嫌公馆连个散步的去处都没有，急忙下令在公馆门前建造一个大花园，最近才刚刚完工。正忙着每天陪大美人儿散步遛弯儿呢，结果就被唐纵和毛人凤从温柔乡里拖了出来。他本来打定主意。如果这俩人是蓄意捣蛋，他一定会让他们知道“花儿为什么那么红”，哪怕都是老朋友也不行……可唐纵和毛人凤显然不是那种没事儿找抽的人。
真的有大事发生了。
“弄不明白啊。”唐纵在郑介民去了新一军担任师长之后就接掌了军统秘书长的位子。他跟郑介民的作风不一样。郑介民一心想带兵，很少到军统这边儿管事儿，倒是他老婆常常过来要这要那，可唐纵却是一心想要在特务战线干出点儿业绩来，一到任就专心致志地扑到了工作上。
“秦长官说的清楚，日本人绝对不会认为我们会去攻打台湾……可按现在的迹象，不仅江浙的日军在南移，连广东的日军也有部分在向福建调动，武汉的阿南惟几频频动作，更摆明了是想拖住第九战区。这明显不对嘛。”毛人凤满脸都是疑惑。没人怀疑秦卫情报的真实性。这是经过多少次重大事件检验过的。可日本人现在的表现，即便是一个初学军事的人也看得出来是想防卫台湾……难道，秦卫这一次并没有料准？这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秦卫他也只是人凡人。可问题是，如果日本人真的是想防卫台湾，重庆这边儿的计划恐怕也要随之发生变动。不说戴笠和唐纵这些老蒋的心腹，就是毛人凤也很清楚，广东的日军调往福建意味着什么……上面是不可能抗拒得了收复广州的**的。
“上报吧。”戴笠犹豫了半天，叹了口气。他已经觉察到了老蒋对军统的忌惮，所以他想跟秦卫结盟。可现在这些情报如果报上去，肯定会对秦卫事先制订的计划造成重大的影响……秦卫跟他说过，那个计划虽然看着没有多么重大的战果，可却对未来的战局以及中国的抗战局势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也就是说，他现在报上去情报，很有可能会破坏秦卫原先的计划。虽然秦卫不会把他怎么着，可他还是觉得这有可能会产生极严重的后果……虽然那家伙总是自承军事水平比小学生还差，可谁都知道那家伙在战略大局上强过不少人，至少比老蒋强的多。
“可日本人这么大的动作，我如果不报，别人也会上报……我这也是没办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