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东汉末sodu
十天后,曹操回到京城,拜见天子,向天子汇报了巴蜀平叛的经过之后,他主动提到了在长安和刘修见面的情况。虽说刘修被天子委托以西方之事,曹操到巴蜀平叛也在刘修节制之中,但天子性情敏感,有些事如果不光明正大的说出来,说不准他就会有什么莫名其妙的想法,以为他们私下里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曹操虽然没有刘修那样对天子了解,但他为官多年,这里基本常识还是懂的。
天子静静的听了,最后问了一句:“有人说,凉州、并州都是出劲卒之地,如今都在刘修掌握之中,只怕将来有变,于国家不利,你对此有何看法?”
曹操躬身拜倒:“陛下,能看到这一点的人,的确有眼光,能在此时提醒陛下,不惮得罪刘修,其忠诚亦可鉴。不过,臣觉得他有些过虑,且缓急不分。”
天子眉头一挑:“你说说看,如何是有些芝虑,缓急不分?”
“陛下,臣从关中经过,略知关中情形。关中如今虽说安定,但人口稀少,财税有限,刘修征讨宋建,只能出动一万七千多人,且只有三月之粮,除去路途上的消耗,他只有一个月的作战时间。以兵家常识,这可称为浪战,不得已之兵,亏得有陛下天恩,将士用命,宋建自乱阵脚,这才侥幸立功。臣敢问陛下,若宋建不招集羌人助阵,而是闭城自守,以刘修的兵力和钱粮,他能攻克白石城?就算他有办法,攻克了白石城,可是又如何重创羌人?宋建虽平,羌人复来。陇西依然是羌人的天下,足以让他疲于奔命。”
“所以,以臣看来,刘修能稳定凉州,已经是难能之极,要想为祸,恐怕非三五年所能做到。臣与他论及黄巾之乱时,曾经故意提到他出武关的可能性。但他一口就拒绝了。因为他现在根本没有出征的能力。连武关都不能出,又岂能为祸中原?”
天子微微眯起眼神,沉吟不语。
“要说为祸中原的,只怕另有其人。”曹操顿了顿,等天子看向他。这才接着说道:“我大汉出精兵的地方,可不仅仅是并凉,陛下,泰山兵、丹阳兵、江夏蛮、西南夷,可都是精兵啊。他们近在腹腋,一旦为人所用。对洛阳的威胁可比并凉大多了。”
天子缓缓的点了点头,沉思半晌,又问道:“刘修请诏将戊己校尉脱离敦煌太守,重建西域都护府,掌握西域,开通商道,在陇西、金城开羌市。你觉得可行否?”
曹操哑然失笑:“臣以为,这都是卫将军为稳定凉州的无奈之举。羌人能会什么好互市的,他们除了放羊,什么也不会啊。至于西域都护府,陛下,臣以为,把卫将军这头猛虎放到西域去,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西域有玉。”
天子抿嘴一笑,想到了刘修给他送来的那些和阗美玉。儒家重玉,说玉有五德,比德于君子,所以君子无故,玉不去身。祭祠也好,装饰也好,这玉都是非常重要的物件,皇室更是玉器的使用大户。自从汉武帝凿空西域之后,中原用玉多来自西域,西域和阗的玉最符合儒家的标准,而羊脂白玉更是皇室各种大型典礼必不可少的玉。这些年凉州羌乱不止,西域的玉几乎断绝,刘修给他送来的这些玉可以说是价值连城,这让即将到来的年赐份量显得足了许多,不再那么寒酸。
天子已经有了主意,却不肯在曹操面前说出,反而问起了山东的兵事,曹操把当初对刘修说起的观点再说了一遍,天子不置可否,夸奖了一通,便让他先回府休息,待与三公商量一下,随后便有嘉奖。
曹操谢了恩,离开大殿,本想转道去椒房殿拜见皇后,可是后来一想,又放弃了,径直回了府。他老爹曹嵩和他弟弟曹德已经得知他凯旋的消息,正在家中等候。曹操一进门,便对曹德说道:“去把阿鸾请回来。”
曹嵩很诧异:“什么事这么急?”
曹操冲着曹德摆了摆手,然后拉着曹嵩进了书房,第一句话便说道:“阿翁,你知道皇嫡子在刘修身边吗?”
曹嵩愣了一下,眼睛立刻睁大了:“有这回事?”
曹操用力的点点头:“我亲眼看见的,皇嫡子还叫他阿翁,看那样子,应该有几年了。”
曹嵩倒吸一口凉气,脑子一时有些不好使,他用力拍了拍额头:“这么说,陛下对刘修的信任一直不减。”
曹操苦笑一声:“不错,我们都以为陛下把并州从刘修手里夺回来,是对刘修的不信任,可是现在看来,陛下纵使对刘修有所提防,但信任却是从未减过。也许正因为他对刘修的期望值非常高,这才不敢大意,对刘修多次考验。”
曹嵩缓缓点头,这个消息对他来说太震撼了。天子将皇嫡子寄养在刘修家里,这并不奇怪,皇长子当初就是寄养在史子助家的,但是皇嫡子称刘修为阿翁,这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这说明只要刘修不出事,那皇嫡子即位以后,他就是当仁不让的顾命大臣,这父子之谊可是普通的君臣能相比的?
这是好事,因为皇嫡子继位,对宋家和与宋家有关联的曹家都是有利无弊,但同样又是坏事,因为这些原本应该是宋家的利益,现在却可能落入刘修的手中。
听了曹嵩的担心,曹操微微一笑:“陛下对刘修也不是不防,这种既想重用,又有所忌讳的心理,对我们来说正是良机。“
曹嵩眼前一亮,向前凑了凑:“这话怎么讲?”
“陛下想重用刘修,但是又担心刘修坐大,所以他才把刘修从洛阳赶出来,却把凉州、并州都交在他手里。凉州、并州虽说都出精兵,但是如果没有中原的财赋支持,刘修就是嗷嗷待哺的婴儿,随时可能饿毙。”曹操有些兴奋,两眼放着光,他端起案上的水一饮而尽,舔了舔嘴唇,又接着说道:“陛下不想让刘修插手山东的战事,而他又不放心袁家,所以他就要另外扶植一个可以信任的力量,对内制衡袁家,对外制衡刘修。”
曹嵩若有所思,他明白了,这个机会就落在他曹家的头上,曹操平叛归来,正好投入山东战场。他仔细盘算了一会,慢慢的握紧了拳头,用力敲在案几上:“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搏上一搏,我立刻派人回老家招募两三千人,再准备一些粮草。”
“不光是粮草,我们更需要战马。”曹操提醒道:“山东是平原,最适合骑兵纵横,长水营本就是骑兵,但是这几年战马一直没有更换,还是当初刘修在北疆时的底子,不少战马已经老迈,要想发挥长水营的威力,我们至少需要更换一千匹战马,再加上新招募的部曲,我估计要两千匹才够用。”
“两千匹战马?”曹嵩吃了一惊,瞪起眼睛骂道:“竖子,你以为我们家挖到金山了?”
洛阳今年因为战事频繁,朝廷的财赋有限,根本不敷使用,所以不少人在私募部曲,像袁绍就有近五千的部曲,一大半是骑兵,皇甫嵩、董卓先后向朝廷请马,已经把洛阳附近的马购买一空,马价涨到了惊人的百万钱一匹,两千匹战马,那就是二十亿,把曹家祖宅扒了够不够都是个问题。
“阿翁,你忘了谁手里战马最多?”曹操哈哈大笑:“洛阳战马百万一匹,可是上好的战马在并州、凉州不过二十万啊,如果从刘修手中购买,我们只需要四亿钱就足够,而且都是好马,更重要的是,我们把这四亿钱送给刘修,对他来说就是解了燃眉之急,他还得见我们一个大人情。”
曹嵩恍然大悟,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二十亿拿不出来,但四亿咬咬牙,还是凑得出来的,更何况这是关系到曹家崛起的大事。
“行,那我就筹集四亿钱给你,你可千万不要辜负了我。”
“你放心。”曹操拍拍胸脯,信心十足的说道:“这一次,我一定要和袁绍比个高下。”
曹鸾很快到了,听了曹操的主张之后,非常赞同,她还说,这不仅是曹家的事,也是宋家的事,想必车骑将军不会坐视不管。今年虽然因为战乱,宋奇交州贩米受了些影响,但手头还有不少米,可以一并给刘修送去,再凑些钱,向刘修多买些马,增强曹操的实力。
“可惜,妙才现在受刘修重用,负责对羌人的战事,要不然把他拉过来,也是一个帮手。”曹操有些懊丧的拍拍大腿:“当初可没看出来妙才用兵这么高明。”
“这件事,你暂时就不用想了,既然要想刘修交好,就不要想着从他手里抢人。”曹鸾也有些懊悔,她想到的不仅是夏侯渊,还有曹洪。曹洪打仗不行,可是做生意却是一把好事,现在全权负责着胡市,是刘修的私库。刘修在这么困难的情况下还能支撑着,曹洪也是有功劳的。
“可以向他试探一下。”曹操不死心的说道:“如果他能主动让妙才来帮我,那是再好不过了。”
曹鸾瞟了他一眼,不予置评。刘修把夏侯渊和张郃从北军撤出去,又如何肯让夏侯渊来帮曹操。不过她很快想到了自己的丈夫宋奇,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刘修如今已是卫将军,位列九卿之上,曹操很快也要崛起,宋奇却还在执金吾的位置上没有任何建树,曹操需要人帮忙的时候,甚至都没有想到他,真是人比人,气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