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明知道是错的,你还会选择纵容他吗?

很多人的答案是否定的,但如果要季明礼来答,他会选择纵容。

——我一力成全

“陈家咬得紧,我们怕是争不过了。”

“事情已经到了这份儿上,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只能再等时机了。”

……

书房外,季如洲靠在墙上,听着屋内季明礼与季父讨论集团最近的发展情况,感受到屋内的气氛有些低沉,原本耷拉着的眼睑一掀,立刻变得充满野性,富有攻击性。

“陈哥,出来跑一圈儿?”季如洲捏着手机,话音在舌尖打了个圈儿,轻轻弹出。

陈祉欣然应允,作为职业赛车手,他对季如洲的实力十分认可,曾经试图招揽过他,不过遭到了拒绝,即便如此,陈祉还是希望能够有机会跟他交流交流,毕竟一个有实力的对手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

赛场上,陈祉一边轻松握着方向盘,一边透过后视镜观察后车的情况。

季如洲今天的状态有些不对劲儿,正常来说,他不应该在前半程展现出颓势,至少不应该像这样落后自己一大截。

陈祉油门一踩,默默拉开了与后车的距离,打算之后下车找他问问情况。

到山顶的路程已经过了大半,过了眼前这个急弯就是了。

陈祉提前压低了车速,就在正式进入弯道的那一刻,后车以丝毫不减的车速追了进来,陈祉眼神一凛,身体下意识地进入了防备姿态。

“砰——”只听一声钢体相撞的激烈碰击,车身猛地一震,后车以射弦出箭之势撞向车尾,陈祉上身前倾,一手稳稳地把着方向盘,将失控的车身重新拉回赛道上。

正当陈祉想远离这个是非之地的时候,后车突然冲到前面,整个车身往侧前方一别,半个车身抵在他车头,彻底挡住了他的视线。

陈祉暗咒了一声,这个时候,他要是还看不出来季如洲想做什么,那他这么多年就白混了,不过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季如洲为何要这么做。

现场的情况容不得他多想,右脚已经自然搭上刹车,不过对方显然预料到他的动作,车轮继续外转,以车身的动力带动他的车,陈祉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车被对方带动着向内转去,为了夺回主动权,陈祉重新踩上油门,然而这时,对方却突然退开……

对方一离开,陈祉重新获得视野,车身却因为惯性不可控地向山体撞去,即便他第一时间踩了刹车也于事无补……

“你为什么这么做?”

医院安全通道,作为这场事故的唯一见证者,季如洲遭到了来自亲哥的质问。

季如洲沉默半晌,最后才道,“没有为什么,看他不爽。”

季明礼叹气,“你是不是听到了爸爸和我在书房的谈话?”

“没有。”

季明礼对弟弟的口是心非很是无可奈何,最后只是在他肩上拍了拍,结束了这场没有结果的谈话。

手术室外,面对咄咄逼人的陈家人时,季明礼一反常态地态度强硬,“这件事跟小洲没有关系,就是一场意外。”

“我儿子伤得这么重,你一句意外就想揭过?未免欺人太甚!”陈父气得够呛。

“事实就是如此,陈总年纪也不小了,应该知道凡事都要讲证据,没有证据的话就不要说出来闹笑话了。”

那时的季明礼也不过刚成年,却已经有了不亚于商场大腕的气场和魄力,尤其是在对待季如洲的事情上,寸步不让,饶是陈父这样见过大场面的人,在当时也不免要避其锋芒。

如今几年过去,季明礼早已成长为一个有手腕有谋略的商业前瞻者,不动声色就能达到自己的目的,然而在面对季如洲时,他却永远都是那个温柔内敛的少年哥哥。

“小洲。”

季明礼在程芜的屋子里找到了烂醉如泥的季如洲,他一腿微曲,一腿打直搁在地上,几个空酒瓶随意地散在地上。

见到他来,季如洲连头也没抬。

季明礼坐在他旁边的空地上,眸中有着浓浓的担忧,“再喝下去,你的腿会受不了的。”

“嗯。”季如洲轻应一声,往嘴里灌酒的动作却一点没停。

右手上抬的过程中,袖口下滑,露出腕骨处那截蓝色的皮圈。

之前在国外,程芜被人带走的匆忙,有好些东西都落在别墅里,被季如洲收了起来,其中有一个就是这只皮圈,他后来一直戴在手上,本来烟花那晚算是物归原主了,可偏偏她走的时候又把它留了下来,回到了他手上。

季明礼清楚他心里不痛快,并没有拦他,直到瓶子里的酒越来越少,直到他终于抗不住,靠在他肩上睡着了。

几天的时间,他轻得仿佛是一只手都能抱住,季明礼将他抱上床时都怕把他碰碎了,恨不得代他受过。

这几天宿醉,大腿处的肌肉看着又萎缩了些,季明礼替他取下假肢,放轻了力道去按摩那看着崎岖的肌肉,睡梦中的季如洲像是感受到了疼痛,微微拧起眉,季明礼心下发疼,下手更轻了。

没有人知道,二十岁的季如洲已经认定了一个女人,他亲自提供设计元素,专门定制了一款世上独一无二的戒指,想要套住一个人,可最终,戒指套牢的却只有他一个人。

他成天戴着其中的男戒,一刻也未摘过,而女戒则曾作为礼物送了出去,最终却被深锁在重重锦盒中,静静等待着它也许不会归来的主人。

对那个玩弄弟弟感情的女人,季明礼是想恨却不敢恨的。

伤害过自家弟弟的人,他该恨的,可她又是季如洲喜欢的女人,他不能恨。

有时候他也会想,是不是当时不该拦着弟弟,也许让他下了水,他就不会如此耿耿于怀,甚至常常觉得悔恨与愧疚了。

可他也会想,弟弟拖着这样一条残肢,拿什么救人?又怎么保证自己的安全?

他弟弟的命,他赌不起,也不敢赌。

季明礼是个很早熟的人,见到刚出生的粉雕玉琢的弟弟时,他便从心底喜欢上了这个弟弟,下定了决心要好好爱护他,不让他受一点委屈。

所以,他会把一切他觉得好的东西捧到他面前,也会把所有他想要的东西送到他身边。

小时候季如洲看上了其他小孩的玩具,季明礼便会用各种手段替他拿来,言语商量或者是物品交易,有的时候也会直接花钱买断,总之,他不想看到弟弟失落的眼神。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季如洲开始变得沉稳不爱说话,面上永远一副冷冰冰不感兴趣的样子,有人私底下说他冷血无情,但季明礼很清楚,他心里是在乎他们,也在乎这个家的,只是不会口头承认而已。

也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其实,是在乎感情的,对待那些对他好的人,哪怕是用不光彩的手段,他也会尽力维护他们。

季明礼了解他,也清楚这种行为并不值得多称颂,但身为哥哥,只要他在的一天,他就会坚定不移地站在他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