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在咖啡店上班的女孩,拿着不算高的工资,刚好够养活自己,一天她给在酒吧工作的朋友代班,四处推销酒水,被经理叫去给包厢的客人送酒。”

程芜停顿了下,秦砚风却已经从她的讲述中知道了故事的开头,毕竟两人的相识就是在酒吧。

那天他在酒吧看到跟顾沅君长相相似的程芜,一时恍惚,便叫来经理,点名让她来送酒。

一直到她进入包厢,他才真正意识到这两张脸有多相似,相似到他不惜得罪人,在其他人企图灌酒骚扰她的时候出手制止,只是因为这张相似的脸……

“他一定不知道,早在女孩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他。”程芜还在缓缓道来,“包厢里的人很多,只有他身上始终笼罩着光芒,矜贵优雅,若有若无地吸引着所有人的视线,哪怕他后来阻止了不怀好意的人,也只是让这份心跳鼓动得更激烈而已。”

故事还在继续,秦砚风却已经不愿意再听。

因为后续的所有不过是一个有所贪念的人坚持不放的执念而已。

“这样的人,见一次已是幸运,女孩没想过会再见到他,但男人却意外地出现在了咖啡店,还若有若无地向女孩投来了关注的视线,就是这份特殊,让女孩萌生了贪念。”

秦砚风微微苦笑,哪有什么特殊,不过是他想借着那张相似的脸缓解心底那份求而不得的酸涩罢了,就连后来的结婚,也不过是应付家里,逃避他们的逼婚,同时也让自己不用去面对顾沅君订婚的事实。

“女孩如愿跟心爱的人结了婚,但婚后的生活却给了她痛击。没有幸福,也没有爱,那些她以为的特殊不过是男人在她身上寻找故人的影子。”

程芜露出了几分怅惘,“她以为只要好好经营,男人的心里最终一定会有她,但她不知道,男人连这个机会都不想给她,他成日成夜地不着家,女伴换了一个又一个,女孩却等不来一个解释。”

秦砚风想起她每次歇斯底里的大吵,他以为自己早就忘了,可原来,他还记得。

那些苦等不至的孤独夜晚,和见他转身离去的崩溃大哭……

一幕幕,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原来,那么早就有迹象了吗?

“女孩不怕等待,也不怕孤独,如果结局是幸福,她相信一切都是值得的。但正是这份执着,将她推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秦砚风惊愕地看着她,难道还发生了他不知道的事?

“她得知男人在会所买醉,便急急忙忙地赶了过去,结果被拦在外面,连大门也进不去。这样的闭门羹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吃了,所以习惯性地等在外面,只为了能光明正大地看他一眼。可一直等到会所歇业,她也没等到人。”

程芜的双眼变得没有焦距,完全陷进了自己的思绪,“那会儿已经是凌晨了,她走在大街上,又冷又饿,连自己该去哪都不知道,但命运却还没打算放过她,她被人蒙住头丢在巷子里,那群人发了狠地打她,有那么一刻,她怀疑自己要被打死在那,但还好,她还活着,只是除了把蒙在头上的黑布掀开,她什么也做不了,直到最后彻底昏死在那。”

秦砚风顿时激动起来,什么都不顾地握住她的手,语气急促,“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根本不知道有这一回事,如果他知道,他一定不会放过那群人!

程芜冷冷地抽回自己的手,眼底冷冽如刀,割得他生疼,“事情还没有结束……她一早在医院醒来,以为自己被好心人救了,却不知道身处的是另一处地狱。”

“那些所谓的医院护士,最后都变成了害人的帮凶,她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摆弄自己的身体,仿佛她是一个没有知觉的死物,然后将她摆弄成各种姿势,一下一下按着快门……”

秦砚风已经说不出话来,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程芜垂眸看着他,反问道,“你能想象那种感觉吗?”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秦砚风想象得到那种场景,更想象得到那种绝望,所以他只能不停道歉,企图为自己争得一丝喘息之机。

程芜没指望他能感同身受,于是平静地收回视线,语气淡淡,“所以啊,秦砚风,你说我不能恨你吗?”

故事的开始总是极具温柔,故事的结尾却不尽如人意。

如果那足以惊艳一生的初遇之后,两人再没见面,也许秦砚风还是她心之念之的良人,终其一生追求,也终其一生不可得,却不会落到如今连提起都要耗尽满身力气的地步,不敢爱也不敢恨……

秦砚风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事情到了今天这个地步,谁对谁错似乎已经没有意义,但要他就此放手,他打心底不愿,“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忘掉过去,我们重新开始……”

程芜目光决绝,“已经不可能了,如果你没有把我带走,我已经跟阿靳领证了。”

我们之间已经不可能了……

秦砚风当然知道,他只是不甘心,否则也不会没有做好准备就冲动地把她带走,留下那样明显的痕迹。薄靳司已经查到他身上了,他知道自己坚持不了多久,却还是不甘心……

“如果……”没有薄靳司,我们还有没有可能?

“没有。”没有如果,也没有可能。程芜不想给他任何希望,“我们已经结束了。”

秦砚风颓然地倒在地上,“像以前一样把我当成你的丈夫,再陪我一天,之后我送你回去。”

这是他最后的请求,就当为这段感情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回应他的是一道猝不及防的关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