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礼一进来,对上季如洲森寒的目光,推门的动作一顿,季如洲见他进来,也没有要在他面前掩饰的意思,意味不明道,“陈祈呢?”

“被他哥带走了。”陈祉手里掌握着季如洲撞人的证据,如果不放人,两家势必撕破脸面,不过季明礼让人打了陈祈一顿,也够他喝一壶了。

季如洲听到人被放走了也不生气,两家有利益往来,明面上肯定动不了他,但陈祈那小子敢动到他头上,就要做好接受他报复的准备。

一个眼神,季明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自家弟弟被人害得断了一条腿,别说只是报复回去,就是对方赔一条命也是应该的,不过为了避免惹火上身,他还是提醒道,“别玩得太过。”

毕竟陈祉自知理亏,主动让了一些项目,也算有诚意了,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季如洲应了一声,他早就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年纪了,像当年那样明显的车祸事件,只是平白让人捏住把柄,该有的分寸他还是知道的。

程芜的手机被陈祈放在车上,后来被季明礼拿走了,程芜从他那要来自己的手机,给手机充上电之后,便思忖着给管家打个电话,免得他们担心。

手机刚开机,就有一通电话打进来,程芜还没看清来电人是谁,手指已经习惯性点了接听。

“昨晚怎么没回家?”

秦砚风急切又暗含几分嘶哑的声音传来,程芜握紧了手机,斟酌道,“小洲出了车祸,我正好碰到了,就跟着到医院来了。”

昨天的事,秦砚风早晚会知道,与其隐瞒后被他拆穿谎言,不如自己主动交待。

秦砚风第一反应是小洲出事跟她有什么关系,她知道出事了为什么不告诉他,而是自己留在那.

但这么想却明显有怀疑自己的兄弟和妻子的嫌疑,他不愿意这么想,不愿意怀疑自己的兄弟和妻子,也不愿意让自己变成一个多疑的人。

“把地址发我,我去看看他。”

拿到地址后,季如洲收起了手机,要去探病的想法并不是临时起意,而是一早得到消息,季氏二公子车祸受伤。

他作为好兄弟,于情于理都应该过去看看。

管家见他神情缓和,心底已经有所猜测,先生昨天回来得早,在楼下坐了一夜,知道程小姐彻夜未归的时候,脸色非常难看,这一通电话下来,脸色明显好看许多。

想到这,他试探着问道,“先生,需不需要吩咐厨房打包一点粥食?”

粥是一早就温着的,只等程小姐回来,随时都能吃。

“不用了。”他是去医院看季如洲的,带粥过去算什么回事?

程芜那么大个人了,自己饿了还不会吃饭吗?

秦砚风急着出门,手机里又刚好来了一封邮件,他只扫了一眼就收起了手机,然而他不知道,正是这封邮件惹出了之后的一切事端。

程芜没想到再见薄靳司是这样一个场景。

彼时她刚要进季如洲的病房,正好碰到薄靳司带着文璿赶来。

远远地,两人的视线相触,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意外。

薄靳司以为那天之后,两人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再见,没想到重逢来得这么快。

程芜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没跟他打招呼,若无其事地推开门,走了进去,薄靳司紧随其后。

进了病房,文璿把手里的东西放下,识趣地站到一旁,没有打扰他们兄弟俩叙话。

这次探病也是为了了解当时的情况,当得知季如洲因为车祸失去一条腿的时候,薄靳司虽有唏嘘,却并没有多少悲痛。

“医生说了,只要好好养,之后再装个假肢,正常生活是没有什么影响的。”季如洲是当着薄靳司的面说的,视线却有意无意地落在程芜身上。

因着有旁人在,程芜不敢与他对视,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避开他的视线。

薄靳司没看出两人之间的暗潮汹涌,他也不是个安慰人的性子,知道季如洲没有因为这条断腿一蹶不振,便放下心来,“那就好。”

两人正说着话,季明礼又领着林清漓进来了,很明显,对方也是来探病的。

不过林清漓却是先注意到坐在一旁玩手机的程芜,略带玩味道,“怎么,秦砚风让你来探病?”

这话有点阴阳怪气的意味,其他几人都意味莫名地看着他,林清漓从来都不是会明面上挤兑人的性子,如此针对一个没见过几面的人,大家都觉得奇怪。

其他人不清楚,程芜自己却心知肚明,不过面上依然正经回复道,“小洲出事的时候我正好在,就一起过来了。”

“阿砚说他已经到楼下了,马上就到。”

程芜的刻意解释并没有让林清漓有所收敛,相反,他面露怪异,让大家摸不着头脑。

很快,秦砚风也到了。

与程芜语气中的云淡风轻不同,秦砚风整个人像是愤怒中的雄狮,压抑着怒火,面容红温扭曲。

他怎么也想不到,他以为的工作邮件,竟然是他名义上的妻子的衤果照。

要不是他半路上抽空看了邮件,她还准备瞒他多久?

盛怒之下,秦砚风不顾房间里其他人探究的眼神,没有半句解释,只对她冷冷道,“跟我出来。”

迎上他阴鸷的眼神,程芜几乎以为自己被嗜血的猛兽盯上了,生不出半点忤逆之心,正要跟出去的时候,突然对上薄靳司若有所思的眼,她心中一梗,眼里流露出恐惧与祈求之意。

没有人知道她有多害怕,害怕秦砚风会突然发疯,害怕秦砚风会怒气上头一把掐死她。

薄靳司一愣,她为什么会露出这样的眼神?

秦砚风不是已经决定接受她了吗?

还是说,其中另有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