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遇沉吟半晌,温柔地对她说:“那你觉得我们阴差阳错地在一起,现在真相大白了,我们就该离婚?那是不是太把婚姻当儿戏了?”

他说完,又停顿了一下,试探地问:“还是说,你不想和我再过下去了?想趁着这个机会,和我离婚?”

乔沅夕在他说话的时候已经坐起来了,红肿的双眼像只小兔子,微微低垂,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她轻咬下唇,半天没说话。

江遇的心沉下半截,“我说对了,是吗?那既然这样,我不勉强你,下周一,我们就去民政局办离婚。”

乔沅夕耷拉着肩膀,重重地叹气,“江遇,我们不该在这样的婚姻里。我们不相爱,不了解,你父母也不喜欢我,我找不到维持这场婚姻下去的理由。”

“我知道了,你不用说了。”江遇声音清冷的开口道,“那就下周一去办手续。”

乔沅夕看他回答得这么痛快,心里挺感谢他的,“谢谢你啊。奶奶那里,你跟她说得婉转些吧,别让老人家接受不了。”

江遇板着脸站了起来,“这个不用你操心。现在心情好点没有?好了就走吧。”

“你不高兴了吗?你可以对外宣称是你甩的我。”她善解人意地说。

江遇抬脚朝外走,没搭理她。

乔沅夕拿不准他摆臭脸到底是不是因为自己,她不愿多想,掀被下床。

刚才发疯,她浑身的劲儿都用透支了,再加上发烧,大哭,现在整个人都是软绵绵的,脚下虚弱无力,刚沾上地,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地上了。

她忍不住“诶呀”了一声,膝盖传来痛感。

江遇已经出去了,在门口听见她的痛呼,又连忙返身进来,就见她跪在地上,单手撑着床边,想要努力的站起来。

心里因为她提离婚了还在不痛快着,此时看她软弱无力的样子,他心中的不痛快瞬间被心软所代替,大步走过去,二话不说,拦腰把她抱了起来。

乔沅夕惊讶地看着他,手下意识的搂着他的脖子,不好意思的说:“那个,你可以去护士站帮我借个轮椅的。”

“不够麻烦的了。”江遇没好眼色地瞪了她一眼,出了病房。

高大帅气的霸总,怀里抱着漂亮的小娇妻,这画面想想就够好看的,更何况这些在现场直接画面的NPC们了。

“那个就是宁远的江总?我的天哪,我什么时候能有这样帅气的男朋友被他这样的抱着,还走路这么带劲?那我就死而无憾了!”一个小护士艳羡地说。

“那你也得有小娇妻的资本呀!听说是红三代呢。”另一个小护士捂着嘴小声地说,她这可靠的消息也不知道是从哪挖来的。

“两人看着可真相配呀,江总对老婆可好了,刚才出来和助理说几句话,病房里有动静,蹭地一下就冲进去了。啧啧,这就是差距啊,我难受在家躺着,哼哼一上午,你们姐夫连个屁都没有,更别说进来看我了。”另一位护士大姐感慨地说着,眼里满是羡慕。

护士们都无语了,心里都在想,帅气多金又疼人的男朋友,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拥有。

站在电梯前,乔沅夕挣了一下,“让我下来吧,电梯里人多,你抱着我不方便。”

“别动。”江遇的手紧紧地抱着她,“这是VIP电梯,没有人。”

这时电梯门开,里面果然没有人,两人进去了。

乔沅夕看着前面反光镜子里照出的两人身影,被公主抱得她搂着他的脖子,他的身形那样伟岸,胸膛那样宽阔,好像自己只要微微歪一下头,就能靠上去了。看着真的好暧昧。

江遇目不斜视,回想刚才她跟自己毫不犹豫地说出想要离婚的话来,他就来气。是自己很差劲吗?让她这么果断地就说出离婚来。好歹也在一个屋檐下住了快半年的时间了。

他真是要气死了!

从医院出来,江遇把她放进后座里,随即关上门,坐到了副驾上。

她纳闷地看着他的背影,怎么好端端的,坐到前面去了?难道是谈了离婚,就要开始保持距离了?真有意思。

赵翀也是困惑地看了哥哥一眼,看他沉着脸,没敢问什么,启动了车子,朝家驶去。

乔沅夕坐在后座,现在人冷静下来了,脑子也清醒了,她开始复盘韩清月跟自己说过的那些话。

贪污,包养情妇,企图携款潜逃,还有一笔不肯说出的钱……

这些都是她不知道的,哪怕陪着爸爸去饭局,去麻将局,也从未在其他叔叔嘴里听见过。她现在知道了,如果不是爸爸有所交代,她也不会被隐瞒得这么彻底。

心里又疼又恨。韩清月说,爸爸当初要带着情妇一起跑,不要自己。哪怕知道自己不可能和爸爸逃跑,可那种被抛弃的感觉,深入骨髓,令她痛彻心扉。

还有她和江遇的婚姻,现在想来那理由真的太荒唐了!他到底是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他把他的女儿到底当成什么了?一个可交易的物品?女儿的婚姻幸福他也浑不在意?乔沅夕从小到大,一直都毫无疑问的觉得爸爸是爱自己的,但这一刻,她所想的,全都崩塌了。

“江遇,”她在后面叫了一声,问他:“你说韩清月把事情都跟你说了,那我爸没有交代的那笔钱,是为什么?是不是跟他的情妇有关?”

江遇没回头,说道:“对。”

“他那个情妇……给他生孩子了?”乔沅夕的手握成拳,指甲抠着掌心,猜测地问。

江遇没隐瞒,说:“还没生,不过怀了,已经七个月了。”

乔沅夕用力地闭上眼睛,缓缓地流下两行泪。

说什么,这一生就只有我妈,我妈走了,他的心也死了;说什么,以后就我们父女俩相依为命了,爸爸一定要给你找个好婆家,不让你受委屈;说什么,你现在是爸爸最最重要的人,爸爸一定要看着你幸福。

“呵呵。”乔沅夕冷笑出声。

前面的赵翀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嫂子,又扭头看了一眼江遇,看他朝着车窗外看,对嫂子伤心的冷笑漠不关心,感觉好像不太对,这个时候不是应该要安慰一下的吗?怎么现在和病房里的反差这么大?难道说,两人又闹别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