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遇虽然不知道她带着自己到底是什么意思,但也没问,两人一起从房间里出来了。

柳叔看到江遇,愣了一下,“沅沅,老首长说,只见你一个人。”

乔沅夕淡淡一笑,“我知道,柳叔。”

她没做解释,挽着江遇跟着柳叔走了。

书房里,老爷子躺在躺椅里,闭着眼睛在听戏。

柳叔敲门而进,轻声地说:“老首长,沅沅和江先生到了。”

腿上正在敲拍子的手指微微一顿,只听程老爷子说:“不该来的人,请出去。”

乔沅夕拉着江遇的手,冲柳叔使了个眼色,叫他出去了。

她轻手轻脚地走到老爷子身边,半弯下腰,轻柔地说:“姥爷,我没让江遇出去,因为他是我妈妈送给你的礼物!”

听到这话,老爷子睁开眼睛,目光锐利地看着她,“说什么胡话?”

“那你要不要听原因嘛?还有其他礼物,你还要不要看嘛?”乔沅夕撒娇地问,也不回答姥爷的问题。

程老爷子无奈地起身,“你这丫头,就知道卖关子!”

乔沅夕扶着姥爷坐到了沙发上,她和江遇坐在他对面。

她把礼物一样样地从口袋里拿出来,摆放在茶几上。

程老爷子随着一样样的礼物从口袋里拿出来,眼神波动,眼眶见红。

他颤抖着手,果然先拿起了那个彩色的小泥马,左右仔细地欣赏着,缓缓开口道:“以前,有个唐三彩马,和这个一模一样。”

“我在家见过。”乔沅夕说,“我妈很宝贝那个唐三彩马。”

老爷子用手抚摸着小马,努力地眨了眨眼睛,没让热泪掉下来。

随后,他又拿起一个锦盒,打开看,里面躺着一块玉吊坠,镂空一个“寿”字。

乔沅夕说:“姥爷,这是我妈用玉原石做的。”

“哦?自己亲手做的?”老爷子惊诧地问,“她怎么会做的?”

“特意去学的呀,学了好几个月呢。手都磨出血了。”

程老爷子深呼吸一下,又缓缓地吐出,难过地说:“傻孩子,做了这么好的寿礼,为什么不给爸爸送来?”

“姥爷,我妈说,她是个不孝女,不想在您生日的时候,还惹您生气,那样她心里会更难受的。”

程老爷子终是忍不住,在外孙女和女婿面前落了泪。

乔沅夕静静地看着,并没有上前去安慰,心底还升起一抹痛快。

江遇在旁边用胳膊碰了她一下,她才慢腾腾地抽了纸巾,递给了姥爷,“姥爷,你看这本经书,我妈亲手抄的。”

老爷子顺势接了过来,翻开看,瞬间眼里又有了赞赏的目光。

“你妈妈的字,一直都很好。”

他看了一会儿,又抬头看乔沅夕,问:“你的字如何?”

“也还好吧。”她谦虚地说。

合上经书,老爷子又看了几样生日礼物,最后,把目光落在了江遇身上。

他揶揄地说:“现在说说吧,他这个是怎么回事。”

乔沅夕嘴角含笑,拉过江遇的手,和他十指相扣,一脸幸福的模样,郑重其事地说道:“姥爷,江遇是我的幸福!”

“我妈说,她最想让姥爷您看她幸福的模样,可她到死,您也没看到。这是我妈心里一辈子的痛,她临终前和我说,让我以后结婚,有了最爱的人,一定要带到你面前来,就算是代替她了,她想让你透过我,看到她当年幸福的样子。”

“姥爷,我和江遇的幸福,是我妈送你的礼物之一。”

程老爷子听完孙女的话,垂着眼,有些颓败的样子。

江遇坐在那里一直没有说话,此时被乔沅夕握着手,女孩子的手嫩滑,手指纤细,握在手里柔弱无骨,他竟感觉手感很好。

“沅沅呐……”老爷子沉默半晌后,终于开口了,“你妈她……还恨姥爷不?”

乔沅夕诚恳地说:“姥爷,我妈她从来没记恨过您,她恨的只有自己,为了个男人伤了你的心,做了不孝女。”

程老爷子深深地闭了一下眼睛,长出一口气,眼睛落在两人握着的手中,顺着手往上看,眼睛定在江遇身上。

江遇坦然无惧地看着老爷子,眼中是坚定的神色。

程老爷子收回目光,对乔沅夕说:“你先出去吧,我有话和他说。”

乔沅夕深深地看了江遇一眼,起身出了书房。

关门的时候,她只来得及听见姥爷说了一句:“你应该知道,你是乔洪波选定的女婿,我并不看好你。”

她在门口墙边站着,厚重的门让她压根也听不见里面在说什么。

站了一会儿,她给舅舅发了微信过去:“舅舅,姥爷单独和江遇谈话了。”

程向琛很快回了话:“这不是好事吗?肯和他谈话,说明心里接纳他。放心吧,你老公不会搞砸的。”

乔沅夕没再回话,默默地站在那里,心里想着妈妈。

她以为,姥爷找江遇谈话,二十分钟顶多了。可她没想到,已经过了一个小时了,里面的人还没出来。她早就没站在门口了,对面不远就是方厅,她躺在沙发上,眼睛盯着门口。

不知不觉,她躺得昏昏欲睡,快要睡着之际,耳边好像听见了书房门开的声音,眼睛倏地睁开了。

当看到江遇从里面出来,她起来,朝他迎了过去。

“怎么才出来呀?”她小声地问。

江遇笑笑,抬手摸了摸她的头。

两人站在书房门口,门没关,老爷子在里面看得清楚,冲乔沅夕说:“你们俩早点回去休息吧,明早陪我吃早餐。”

乔沅夕眼眸一动,越过江遇,对老爷子说:“知道了,姥爷,那你也早点休息吧,晚安。”

两人一路回了房间,门刚一关,乔沅夕就迫不及待地问:“姥爷都和你谈什么了?怎么这么长时间?”

江遇慢条斯理地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说:“谈了很多,归根结底一句话,我要对你好,如果我敢负了你,他会拿枪崩了我!”

“啊?”乔沅夕惊愕,“他这么说的?”

江遇抬脚朝浴室走,笑着说:“看来,老爷子对你是有祖孙情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