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婶也是一通宵没有睡着觉,小叔对她的暗示,使她无法入眠。自从老三死后,小叔对她的帮助,她就觉得小叔是个好人,但是小叔一开始的动机确确实实是为了帮助她,是学习大哥大嫂为了使一个没有的父母了的家庭的弟妹们活出命来,长哥长嫂就替了爷娘,担起了家庭的负担。但小叔不同,因为弟兄姊妹多,他一个人来帮别人就有看法,况且,他还有一个老婆,老婆是时时注意着丈夫的动向的,作为一个男人,在自家屋里做事少了,就被认为有了外心,而且自己的的确确是比小婶要漂亮一些,年纪也大不了两岁,小叔虽然跟着孩子们喊小叔,实际上他还比我大一岁哟。在这样一个都还只不过三十多岁的危险年龄段里的男男女女,怎么不叫别人怀疑呢。

再说,自己一个女人,拖着四个孩子,能耐再大也还是感到吃力呀,大孩子今年还只不过十三岁,因为没有父亲,也就没有办法让他读书,还有三个小的,老二已经进了学校,还是老师反复来做工作,要送孩子上学,才让他去了,老大就去不成,要拖大引小啊,孩子多了,吃亏的事就是大的承担了的,没有办法的事。小叔说带大的儿子去做木排,当然自己是一千个不愿意让他去的,因为他太小,使力的事他还不行。但小叔是作头,他会给他安排好的,但有一点我得注意,小叔对我的暗示,我没有立即给他满意的答复,他会始终对孩子照顾好吗?想到这里,她就觉得很伤心,认为小叔带孩子到木排上去是别有用心,是居心不良,是想利用这种办法达到他的不可告人的目的。想到了这样一个层面上,三婶就觉得不能答应小叔的暗示了。自己要活得有志气,任何男人都别想利用自己的危难来要挟我,达到某一种目的。

于是,三婶就决定不让大儿子去木排队去做工夫了。她把这个决定给儿子一说,想不到,儿子坚决要去,儿子说,咱们家没有强劳力,如果不去一个人年底分红是什么也分不回来,不讲说做新衣裳,到明年开学时,小弟妹们连学费都没有交的呢。

三婶又觉得儿子省事了,在替大人考虑家务事了,心里就得到了一丝安慰,不过,还是不能欠情于小叔,让小叔存有一种希图我怀着报恩而达到与他相好的目的。就对儿子说,我们再想别的办法弄钱,还不是可以的,比如说摘金银花什么的。

“不!我现在已经长大了,要跟着小叔他们学着做大事了,摘金银花,那纯粹是小孩子和女孩子们做的事啊。”

三婶说服不了儿子,就去对小叔说:“你不要让我家老大去跟着你们去做木排呢,他那么小,实际上会给你找麻烦的。”

小叔说:“昨天不是讲好了的吗,今天怎么又变卦了?”

“不!不能让他过早地做那种特别的苦工夫。”三婶坚持说。

小叔就明白了三婶是因为昨天的暗示而改变了主意的,就对她说:“我不会强求的!”

三婶得了这句话,就回去了。

转眼就到了正月初八,那天生产队召开社员大会,研究新的一年的生产劳动事项。队长说了新的一年重点要抓紧经济收入,要搞副业。不然,大家一年忙到头,分不到几个钱,连给小孩子缝件衣服的钱都没有,对不住人的。接着就安排小叔任木排专班队长,带队做木排,凡是有男劳动力的家庭必须要有一个人参加。报名,三婶的大儿子坚决要求报名,队长考虑到他那天在小叔家说定了,也就同意了。共了二十五个劳动力上了木排专班。三婶看到队长也同意了,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不过她在心里做好了准备,如果小叔再向表示什么,先就断然拒绝,如果他在木排上对儿子有亏待,就把儿子喊回来,再也就永远不和小叔粘杆了。

三婶又想,自己还只有三十多岁,拉扯着四个孩子,的确不容易,小叔子的帮扶的确是自己所需要的,而且是可遇不可求的好心人做的好心事,小叔在帮自己的过程中受到自家那个婆娘的嫉妒,并使小叔不能在家里得到他应有的幸福,他还是一个血气方刚汉子,因为我的事使他受到压抑,向我示爱自然是情理之中的事,从内心讲,这也是我所需要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