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蓼倒吸一口凉气。

她本就被身后冰冷的躯体压得冒冷汗, 听完他的话更是自内而外的惊惧颤抖。

听听云步虚都说了些什么。

“你果然还是记着这些,之前还骗我说不在意不怪我。”

她咬住他的手臂,隔着天衣道袍其实根本伤害不到他, 可云步虚这会儿真的不正常。

他直接将袖子拉开,露出白皙的皮肉送到她尖锐锋利的牙齿边。

“来咬。”他喘得厉害, “用力咬。吃了也无妨,只要你应我。”

红蓼:“……我没兴趣吃人,谢谢。”

她挣扎着想要离开他的怀抱, 他实在抱得太紧了, 哪怕不会影响到她的正常呼吸,可她还是很不舒服,浑身上下,包括九条尾巴, 没有一处是可以动的。

男人冰冷的发丝洒在她身上,即便隔着皮毛也充满了冷意,像冷血动物紧紧捆缚着她。

红蓼渐渐也跟着他喘起来,他好像根本不介意她是原形还是人形,他好像全都可以……???

她在发散思维的时候,云步虚则稍稍撑起身子,瞳孔泛红,压抑而专注地凝着她的脸。

“应我罢。”

他的声音沙哑沉重, 带着无尽的缱绻, 眉宇间还有些欲语还休的缠绵。

很矛盾的一幕, 极少见他这个样子, 他总是高高在上无人可攀的, 哪怕是和她在一起, 也是克制、自律居多。

他现在危险又晴涩的模样, 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红蓼的脑子被眼睛控制,狐狸眼里写满了动摇。

……

次奥,太犯规了,怎么能这样,红蓼你冷静点,不行啊!不能点头!这是真会被关起来的!关起来啊!

这地方环境也不好,还摆着那么大一座云步虚的雕像,日日守着这里,不疯也傻了好吗!

红蓼吸了口气,拿爪子戳戳他的腰,他一皱眉,半闭着眼低低喟叹一声。

“……”红蓼忍耐着,忍得浑身皮毛都炸了起来。

好痛苦。

她嘶了一声,提醒眼前人:“道祖圣人,以色侍人,焉能长久!”

云步虚静静看着她:“我不老不死,永远都是这样,会很长久。”

……会心一击。

红蓼痛苦地闭上眼,不再看他,怕再看下去真的会动摇。

拿自由换美色……不行!

不自由毋宁死!

“没得商量,放我出去,我不要在这里。”她咬牙坚持着。

云步虚哪里肯放人?

他将她四条腿全都拢住,身上每一寸冰冷的肌肉都紧紧贴着她。

红蓼头昏脑涨,快不行了。

她不得不变回人形,本想着这样更丝滑一些,好逃脱他,没想到反而正中下怀。

云步虚抵着她,红蓼眼前炸开金星,抓住他外袍下宽大的腰封,喃喃着:“别……”

云步虚现在最听不得的就是别。

所以他毫无顾忌地做了他想做的。

红蓼闷哼一声,紧闭着脖颈朝后仰,手抓着他的衣袍,按着他的身体。

“让我把你关起来。”

云步虚在她耳畔一遍又一遍,应和着他的动作说着:“应我。”

“允我。”

“回答我。”

红蓼:“……”

就没见过这样的人。

果然平日里端的是谦谦君子清冷高贵的人,疯起来更是无人能敌。

他每在她耳边说一遍,她都要默默告诉自己一次千万别昏了头,可实在是……

实在是太难抗拒了。

外面天寒地冻,下着鹅毛大雪,偏僻的殿内却温暖如春,这里是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温暖的?

她不知道,总之她出了很多汗,人从躺着变成趴着,眼前画面都花了,如重影般乱动。

这些都还没什么……都还是很好的,但是……

但是这男人真的有病。

每次她给他示意,他明明清晰察觉到了,却偏不如她的愿。

红蓼几次欲满又退,真的会谢。

她气上心头,不禁抓住了他的长发。

乌黑冰冷的发丝被她抓在手里,几乎要如绸缎一样滑落,但她狠了心,使劲地抓着往后扯。

云步虚的发冠掉落,满头青丝被人抓着,本能地跟着往后仰。

他还在喘,大约是因为伤势和此刻的不自制。穿得妥妥当当的雪白交领上喉结不断滑动,唇角不知何时沁出了血,血染红了他的唇,又一点点滴在雪白的交领上,当然也没少了喉结。

红蓼凑近,将他喉结上的血舔去,眼睛跟着泛起红色。

地之主的血脉还在她体内,哪怕她一直按照云步虚给的玉简认真修炼,祂还是会时不时冒出来。

这个时候冒出来可不太好啊。

红蓼一拍琵琶骨,疼得神魂都颤了颤,也成功地将血脉躁动压了回去。

对方是看不到她和云步虚在做什么了,但祂留下的细微悸动还在。

红蓼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尤其是云步虚还是这副任君采撷无怨无悔的模样。

她眼睛变得比他还红,几乎是阴测测地说:“想关着我?”

云步虚艰难地望向她,看到她勾唇一笑。

“可以啊。”她大大方方地应下来,“你可别后悔。”

红蓼翻身而上,无声的法术落下,他染血的雪白交领被撕得粉碎。

“就关着我好了,永远别放我出去,让我只看见你一个,罚我吧,来,狠狠罚我。”

云步虚这个时候都还不知道她心里想的究竟是什么。

但她答应了,这已经足够令他快悦。

他很高兴,自然无有不应,但后面发生的事,与其说是他惩罚她,不如说是她罚他。

云步虚本是要闭关疗伤的,现在好了,可能风微尘这个徒弟之前的担忧也是有必要的,他约莫还是需要那些丹药的。

但也还好……也没有那么需要,红蓼如今修为突飞猛进,与他一起,不再只是她自己受益,他也是会有受益的。

伤势于此种修炼里,是在缓慢修复的。

“太慢了。”

红蓼检查过他的伤势后,把他按在供桌上。

“再来。好得这么慢,得日夜不休才行。”

日夜不休。

她说到做到,说日夜不休就是日夜不休。

不是想关着她吗?

行啊,她同意了,那他也得付出点代价。

人形原形什么的别卡得太死,都得受用。

道圣宫禁地里冰川崩塌之后,沐雪沉和大长老就来查看了。

他们一看就知道这是道祖的手笔,圣人应该是在此处闭关的,那现在是出关了?

这也太快了,这才几天?半个月都没有吧?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底看出了担忧,收拾过这里之后,就回圣殿求见圣人。

但古怪的事发生了,云步虚并没回到圣殿。

何止是圣殿,整个道圣宫,到处都没有圣人的踪迹。

不但圣人不见了,夫人也不见了,沐雪沉找了七天,一点收获都没有。

天色已晚,他立在夜幕的悬崖边,看着下方滚滚的灵云沉默。

身后传来脚步声,他第一时间看过去,当时有个不切实际的幻想,希望那是红蓼。

但不是。

他看见的倒也是个令他意外的人,是羽落。

沐雪沉微微颦眉,他不似其他同门那样厌恶神仙人之外的种族,却也不那么容易接受就是了。

他对羽落的感觉很复杂,尤其是在她站在道圣宫这一方,帮他们抵御冥鬼潮之后。

“见过真君。”

羽落大大方方地和他见礼,沐雪沉也颔首示意。

“真君还在寻圣人和夫人吗?”羽落轻飘飘地问,“找了这么多天还没找到,或许他们离宫了呢?”

沐雪沉淡淡道:“大战之后师尊重新修复了护山大阵,若他与夫人出去了,我和大长老不可能毫无感觉。”

所以他们肯定还在宫中,至于在哪里就不知道了。

他们之所以这么找,是担心再出什么意外,毕竟冥界和叛徒才惹出过乱子,他们其实有些担心对方再乘胜追击,趁着道祖闭关耍阴招。

除大长老之外的其他长老们,也还是对红蓼不够放心,怕他们一起消失,是红蓼趁着圣人闭关做了什么,红蓼之前也确实跟沐雪沉打听过云步虚闭关的位置。

沐雪沉并不怀疑她,比起她,他觉得眼前人更可疑。

“真君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可什么都没做,这件事与我无关。”羽落斜倚在一棵树旁,双臂抱胸,上下将沐雪沉看了一遍,“真君好像比其他人更担心圣人和夫人。”

“同门都一样担心。”沐雪沉没承认。

“真君何必否认呢?您更担心这也没什么不对啊,您是道祖唯一亲手带大的弟子,自然要比别人和道祖感情深厚一些。”

沐雪沉蹙眉不语,但确实也没再出言否认,羽落到了这里,突然话锋一转。

“可是啊……”她拖长音调,“我完全看得出来,真君你的担忧里夹杂着不该有的情绪。”

沐雪沉猛地望向她:“住口。”

羽落笑起来:“真君怕什么?这里什么人都没有,只有你我二人,我说了也不会有人发现真君的秘密。”

“本君没有秘密。”

“是吗?惦记自己的师娘不算秘密吗?”

“住口,休要胡言!”

羽落看着他冰冷的眯眼,笑意盈盈:“是不是胡言真君心里自有成算,我能看得出来,是因我乃人魔混血,在凡世六界里见过太多情情爱爱,与你那些一心修炼的同门不一样。”

她顿了一下,用一种很危险的语气说:“与你的师尊也不一样。”她慢条斯理,“不过你真以为你师尊一点都没发觉吗?那可不一定。”

沐雪沉手一抬,灵力如绳缚向羽落,羽落轻巧地躲开。

“真君别生气,我说出来也没有恶意,只是想要真君帮我个忙,我保证不会告诉任何人。”她笑得开怀,“我会好好帮真君保守秘密,只要真君应我这个小忙。”

她手指并在一起,拉出极小的距离,似乎真的只是一件小事。

可胆敢拿这些来要挟道圣宫的真君,要做的就不可能是小事。

“你要说尽管去说。”沐雪沉慢慢冷静下来,面无表情道,“本君问心无愧,自不怕流言蜚语。行得端做得正,更不会被人猜疑。”

他说完就走,毫不留恋,似乎真的问心无愧。

羽落脸上的笑意消失,盯着他逐渐消失的身影自语了句:“有意思。道圣宫的人,一个比一个有意思。”

若不是她有血海深仇在身,倒是不介意和这么有意思的人玩一下。

可惜了。

羽落转瞬消失,殊不知,其实红蓼和云步虚所在的偏殿,就在他们不远处。

沐雪沉辛辛苦苦找了多日,根本不知道自己其实已经绕着这座偏殿转了好几圈。

云步虚想把红蓼关在这里,自然就会留下避人的结界,所有人靠近这里,都会忽略掉它的存在。

就是这东西,好像有点让他自作自受了。

红蓼将窗户打开,微风吹进来,她这才知道外面的早就不下雪了。

积雪都融化了,树木开始发芽,四季如冬的道圣宫竟有些春至的模样了。

真是……一点都不意外。

她靠在男人的怀中,他半披着道袍,赤着的胸膛滚烫无比。

“你又吐血了。”

她姿态妖娆妩媚,眼神偏又纯稚无辜,好像他的吐血和她无关一样。

“我给你擦擦。”

她体贴地用指腹抹去他唇角的血迹,然后舔舔手指,笑纳了香喷喷的鲜血。

“休息够了吗?”她温柔至极地问完,不等他回答就呼吸滚烫道,“这都过了一刻钟了,休息够了就再来。”

“来啊夫君~”

“来关着我吧~”

云步虚看着她这一刻的模样,从相遇到今日,终于切身实地地体会到了,什么叫狐狸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