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将军,我们不能用宋人的思考方式来思考金人。”岳飞非常严肃的说道:“金人是一个落后的贵族制度。”

韩世忠疑惑的说道:“那他完颜宗干到底图什么?”

“报仇。”岳飞笑着说道:“他做了那么多事,完全就是为了看到坑害他那些人,全都死干净。至于其他人,他并不在意,只要他自己好好的就行。”

“眼看着金国被灭也无所谓吗?”韩世忠出神的问道。

岳飞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人心这东西,说不好。”

韩世忠看着面前的辽阳城,又看了看那险峻的地势,以及建造好的箭塔、哨塔、拒马桩和挖好的拌马索和坑,就是一阵的头大。

韩世忠嘴角抽搐的说道:“格老子的!金人压根都不会守城!连城墙下埋好的缸都不知道用来做什么!现在这守城的守的有模有样,格老子的!定是那贰贼干的!”

岳飞同样是一脸愁绪,他很想知道城里那一个汉儿都统到底是谁!

现在就连城门口都是塞门刀车,这玩意儿的杀伤力,岳飞深有体会。

锦州城的内城,迟迟无法拿下,就是因为内城有这样的塞门刀车。

在战车的四周围都遍布有锋利的尖刺,前端部分别有几排钢刀,打磨至发亮,这些钢刀每一个都有两指厚。

而现在辽阳城头的床子弩,也就罢了,毕竟当初在大同府的城头上就有这种利器。

而现在辽阳城上居然出现了转射机,这可是大宋城头都还没有普及的守城利器!

这可是大观年间,也就是太上皇还在位的时候,广备攻城作的唯一成果,现在居然被金人拿来守城。

“到底是谁,给金人做的这些?”岳飞非常疑惑的看着远处辽阳城,和韩世忠一样的疑惑。

此时的辽阳城内,完全是一片凋零的模样。

街道上四处都是大门紧闭,除了军卒一个人影都看不到,能跑的百姓早就在锦州战事不顺的时候,就逃离了辽阳。

更早做打算的人,在保州被攻破的一瞬间,就知道辽阳不保,选择了离开。

秋风一吹,落叶打着旋落在地上,墙角大堆大堆的落叶,更是显得有些凄凉。

而此时的辽阳城内,杜充跟着完颜宗望巡视着城防。

“西帅,我辽阳守城军械已经非常可靠,金汁和猛火油也多有准备,只要防备好宋人挖掘地洞出其不意即可,各个城墙角落下的瓮也都准备好了,可以说是万无一失。”杜充一脸谄媚的笑着说道。

完颜宗望看着城头上的诸多守城利器,不得不感慨,这宋人的脑子和金人就是不太一样。

金人都用在了怎么学习骑马射箭,这宋人都用在了守城上。

在床子弩上加个底座,就可以上下左右摇摆不说,甚至只要用上拿什么转轮,就可以大大的提高射速。

他可是记得当初在汴京城头,差点被床子弩射中的窘迫。

辽阳城的武库里有很多这样的弓弩利器,之前完颜宗望对这些一脸不屑,在面对金人铁骑的时候,这些东西都是笑话!

但是现在想来,一个不太昏聩的指挥者,真的能把这些东西玩出花来。

“好说好说,辽阳守得住,你杜充大功一件,我定会向陛下举荐你的功劳。”完颜宗望拍了拍城头上的锅,笑着说道。

这城头上的锅煮水用的,但是这个水并不是用来喝,而是等到宋军攻城的时候,泼水烫伤敌军所用。

杜充一听,脸上乐开了花,笑着说道:“西帅,孙子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敌则能分之,少则能守之,不若则能避之。我金国在辽阳逾二十万兵力,他岳飞难不成有二百万吗?”

“据我所知也和我们差不多的模样,不用太过担心辽阳城被破之事。”

“那临潢城怎么破的?”完颜宗望嗤之以鼻的说道。

完颜宗磐镇守临潢城,虽然不听话出城去乌沙堡看了看宋军的军备,但是后面都是在执行着坚守不出,坚壁清野的路线。

结果呢?还不是被拿下了?

杜充一听这个就是嘴角抽搐!

说道这个他就来气,临潢城的守备是他在做,城墙年久失修建造之时就根基不稳之事,他也知道。

而且他多次跟完颜宗磐说要加固城墙,结果完颜宗磐丝毫不放在心上,既不给钱,也不给人,让他怎么加固?

但是现在所有人都将临潢城被破之事,归罪于杜充头上,认为他防守不力!

而且这个委屈还没办法说,谁让完颜宗磐姓完颜,而他只是个汉儿呢!

“西帅是个明事理的人,完颜宗磐和完颜宗固两兄弟,人如其名,太固执了。”杜充小声的辩解了一声。

完颜宗望听闻看着杜充哈哈大笑起来,连连的拍着杜充说道:“这次城防全权交给你,你只要能够守到初冬的时候,等回了会宁府一定给你论功行赏!”

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到初冬也就是四个月的时间,一百二十二天左右,就是大雪的节气。

这两年北方的天气总体偏冷,河面结冰的日子,比以往还要早上十多天。

“那您就瞧好了。”杜充连忙点头哈腰的说道,现在完颜宗望将守城之事全都交给了他,一应事物概不过问,只是定时巡查。

而完颜宗弼趴在板车上,跟着两人视察着城防,完颜宗望要求他好好跟着杜充学习守城。

等到完颜宗望和完颜宗弼走后,杜充回到自己的府内,鬼鬼祟祟的左右看了看,直到确认没人跟着自己之后,才关上了门,上了门栓。

杜充一步三回头的左右看着,悄悄走进屋里,毕恭毕敬的对着坐在桌前核查的一身锦绣的男子说道:“完颜宗望将所有的城防都交给了我。西城墙是防守最薄弱的一个地方,而且离武库最远,旦夕之间就可以攻下。”

这个男子表面上的身份,是来自江南的富商名为陈昂,因为采购羊毛之时在金国活动,结果战事吃紧无法离开,只能留在城内。

而陈昂的真实身份是淮南陈家直系的一名成丁,陈子美的亲侄子。

当初官家赐婚李师师给陈家,就是和他陈昂完婚,经过陈家的慎重考虑。

这李师师毕竟是太上皇宫外之妃,皇家的女人轻易碰不得碰不得,眼下他的兄弟陈冲在朝中一帆风顺,所以他就合理的“病逝”了,现在在金国,暂时无法回到大宋。

“杜都统啊,你这两头下注之事,当真是……本性难移啊。”陈昂看着杜充的模样,连连摇头。

他其实想说的是,狗改不了吃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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