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弓把念念送到学校,这才回医院上班。
到了办公室,距离手术开始还有一个多小时,他还是给温以以去了个电话。
“干嘛呢?”
另一边,海浪声阵阵,温以以扯着嗓子道:“海边呢,怎么了?”
“你还在咱去过的老地方?”
“对啊!”
“还是住XX酒店?”
“不是吧,你不会要来找我吧!”
“想得美,”金弓嘲笑她,“我要去也是和念念去,跟你去那干嘛啊?咳......这不是担心你人身安全。”
“行行,没事了吧?那我挂了。”
“嗯,注意安全!电话保护通畅。”
挂了电话,金弓长吁一口气。
早上怒火攻心,现在冷静下来想想,景形这小子也不容易。感情里也论不出谁对谁错,只能说都是为爱所困的可怜人。
如果他没猜错——景形这小子十有八九要来找他。
下午一点多,金弓下了手术。刚取完外卖走到办公室门口,就看到景形在走廊来回踱步,看着很是焦虑。
“来还钥匙?”金弓打开办公室的门。
“我来有两件事,”景形紧跟进去,“温以以这间公寓我买,可以一把付清。还有就是,想请您告诉我,她具体所在的地点。”
金弓拆外卖的手一顿。
“房子这件事得温以以点头,暂且不说。想知道她在哪?你以什么身份、什么资格问这个问题?”
景形打开手机,放在金弓面前,“我早上收拾好东西来医院等,不知道您手术几点结束,买了今天所有飞H市的航班——”
“所以呢?我问你用什么身份和资格,去见她。”
景形突然俯身,双手撑在面前的办公桌上,满眼认真和恳切:“我单身,我和她分手后一直单身,没有跟任何女孩有感情纠葛,这是底线。您说得对,当时是我处理不好自己的问题,这一年我无时无刻不在后悔.....”
金弓深吸一口气,向后靠在椅背上,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当时犹豫,就是因为知道异国恋的难处。这一年,我除了尽快完成学业,课余也卖了不少画,攒了些钱.....虽然和她分手了,这一年不敢回国,但我还是想早点毕业,想多攒点钱作为往返路费——好像这样做,就能探索一条本可能走下去的路,能弥补我这辈子都过不去的缺憾......”
“现在的我可能还是不够成熟,在大家眼中我依然配不上她,我都知道。但我愿意用我的所有,为这段感情换得最后一次机会。”
“当时在国外,听说她有对象后,我就下定决心彻底消失在她的生活中。回来以后,我也尽量避免和她有交集。但是——她没放下。我想知道她昨天为什么会找我,如果真如我想的那样,我怎么可能放手!”
“等您的时候,我也想了想未来的路。我预计还要三年才能毕业,期间至少能保证每两个月回来待一周......此外,如果她有任何事情我也能保证第一时间飞回来。三年后,无论如何我都会回国。”
“我父亲去世您也知道了,我母亲三年前过世。温以以的母亲那边一直对我不满,她和母亲关系也不好,我会去和她母亲讲我的情况,求得她的同意。现在,我手里有一套房一辆车,这是我的全部资产。”
景形直起身说:“不知道我的坦诚,是否能换得见她一面?”
两个男人一站一立,屋外走廊人时不时传来脚步声,屋内却是暗流涌动。
许久,金弓点点头道:“H市,XX酒店,具体房间号我不知道。你试着去海边和旁边的迷雾bar找找吧,都是她爱去的地方。”
景形后退一步,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谢您,谢谢。”
“去吧。”
金弓走到窗前,看着男孩火急火燎地穿过林荫道向医院大门跑去,不由面带笑意。
纯粹的爱情,真是动人啊!
*
景形紧赶慢赶抵达XX酒店时恰是傍晚时分,先去了金弓所说的酒吧,又走遍了周围的海滩,始终没找到温以以的身影。
做好了在酒店蹲一整夜的准备,景形沿着海边往回走,却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进了酒吧。
强烈的惊喜和不由自主的紧张混合。
当景形走进门时,恰好看到一个阳光帅气的男生端着酒杯走去温以以那一桌。他去吧台要了瓶酒,选了一个背对着温以以又能听清他们交谈的位置坐下。
“不好意思,请问可以——认识一下吗?”
正在发呆的温以以被吓一跳,上下打量了男生一番,觉得怎么看都还是个小孩。她问:“弟弟,你多大了?”
“24。”
“真年轻啊,我31岁了,所以——”
弟弟耳朵通红,还是强装镇定继续说道:“我不在乎年龄,我就是.....想认识你。”
这一秒,温以以想到了和景形的初见。眼前的弟弟像他,又不像他,不过在今天、在酒后,她确实想同人说说话。
她叹了口气,道:“坐吧。”
身后的景形握着酒杯的手愈发用力。
“姐姐,你一个人来度假?”
温以以心不在焉地应道:“嗯.....你怎么知道?”
弟弟挠挠头,说:“其实这是我见你的第三次。”
“第三次?”这下她来了兴趣,注意力也集中在了男孩身上。
“第一次是昨天,你在酒店大厅办入住,有人把你的东西碰倒了,我帮你扶起来——”
“啊,是你!”温以以这才想起来,笑着问道,“那第二次呢?”
“今天早晨,在海边看日出的时候,我就在你身后不远的地方。”
温以以举起酒杯同他轻轻一碰,道:“还挺巧。”
“昨天见你,就觉得你好像心情不好,干什么都心不在焉,所以不敢打扰你。今早在海边也是,你一个人带着耳机坐在海边,迎着初升的太阳,那幅画面很寂静很美,我也不忍心打破。现在——我觉得你应是想和人说说话的。”
温以以低低地嗯了一声,道:“还挺准,你难道是心理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