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约翰·亚当斯也有感觉到遗憾的地方,那便是《独立宣言》制定得过晚。按照他的预测,假如再早几个月,美国就不会只拥有魁北克,还有可能拥有全部加拿大。宣言的公布使得华盛顿感觉到由衷的高兴,他终于看到了一个崭新国家的成立,队伍也终于有了归属,可同时,他想通过调停避免战争的计划也破灭了。
《独立宣言》带来的喜悦被英国的炮舰吹散,阴云笼罩到了纽约市民头上。全城全部的望远镜都对准了敌方的炮舰,英队的每个举动都会引起大家的种种猜测。英队已经停泊在了港湾里,尽管他们还不敢进入美队的炮火射程之内,但美军将领和战士丝毫也不敢放松对英军的监控。
没过多久,英队的两艘炮舰便朝着城区开了过来;这两艘炮舰分别是菲尼克斯号和玫瑰号,两艘舰上配有先进的武器,指挥官是华莱士上尉。华莱士上尉人们并不陌生,他是指挥着队伍一路烧杀抢掠来到纽约的,臭名早就传遍了全美国。看到英队有了举动,美队立即进入了战备状态。大约在下午的三点半钟,这两艘炮舰大摇大摆地驶进了港湾,纽约城里的炮兵对它进行了攻击,这两艘炮舰马上用激烈的炮火进行了还击。很多纽约市民十分恐慌,一边高喊;“敌军打进来了,纽约就要完蛋了!”一边纷纷逃跑了。这两艘炮舰几乎没受什么损失,很轻易地便穿过了美队的守备阵地,但是其他英舰还没有跟上,只是远远地望着事态的发展。
理查德·豪勋爵这时候赶来,使事态更趋于危急,前一段出现的叛乱事情已经很让人担心,近日又有亲英分子在纽约成立秘密委员会的消息,更让纽约市民感觉危险就在眼前。理查德·豪勋爵来到的次日,华盛顿给纽约州议会写了信,提醒他们要严密监视亲英分子的活动。他建议把已经掌握的所有对美国不忠的人全部赶出去,假如不采取强硬手段,一旦纽约遇到进攻,这帮人将变得十分危险。前一段时候的叛乱阴谋中,在华盛顿的建议下,13名参与叛乱的亲英分子被押往康涅狄格州,这帮人中包括前任纽约市市长。与其他亲英分子相比,他犯下的罪行还是比较轻的,因此,曾经有人建议要把他赦免。为了对付华盛顿,理查德·豪勋爵到任后宣布,所有反对大英帝国的人,一旦真心悔过,英国政府将不予追究。
战争不断逼近纽约,纽约议会意识到了这一潜在的危机,他们马上派特使前去组建民兵。在敌舰抵达前,纽约议会已经派人把武器弹药秘密运往塔里敦。科特兰和达齐斯也已经做好了准备,武器装备起来的民兵随时着手迎战。在这场即将来到的战争里,皮埃尔·科特兰上校极富热情。此人出生在殖民地的一个古老家族里,在卡洛顿河口的一座庄园里长大。他沿着河地势较高的地方建设了防御工事,随时准备着手给敌军以毁灭性的打击。
这时,那些引起了恐慌的英队炮舰却没有进一步的行动,静悄悄地停在了哈弗斯特罗湾一带的水域里面,唯一的举动就是换一下锚地。看起来英队战士们每天全都很清闲,天气好时,他们中的有些人甚至会到甲板上去晒太阳。但当夜幕一降临,大家总会发现从炮舰上放下来很多船,很显然英队正在悄悄地着手进行下一步的军事行动。英队的主力舰艇停留在哈弗斯特罗湾,但有一艘运输舰却开进了皮克斯基尔湾,遇到了理查德·蒙哥马利堡远程炮火的攻击,该船见状马上掉头跑了回去。
通过一段时间的准备工作,英队已经了解了航道,于是他们就把炮舰开到了距离理查德?蒙哥马利堡很近的地方。克林顿将军估算敌军是想趁黑夜发起进攻,然后冲破美队的防御阵地去海兰兹。如果让他们的安排得逞,在海兰兹修建的工事就将会遇到毁灭性的打击。考虑到这一点,克林顿将军命令在最前面的一个哨卡上增加了几个夜哨,一旦发现英舰有什么反常举动就马上点火通知。此时,华盛顿不只忧心哈德逊河的安危,还担心敌军会从加拿大南下。这时候,令人痛惜的事情出现了,前方将领为了争夺领导权而出现了争执。盖茨在去加拿大的路上听到了美队撤退的消息,对此他感到十分震惊。本来他以为战士们会按照他的命令呆在奥尔巴尼,但没想到菲利普·约翰·斯凯勒将军私自制定了行动安排。他认为盖茨是驻加拿大美队的指挥官,一旦队伍开往加拿大这里就不再归他管辖了。
由于情形危急,两位将军分别同意将这一争端提交给大陆会议进行裁定。并声明,在大陆会议的指示来到之前,两位将军要共同前往香普兰湖抵御盖伊·卡尔顿爵士的进攻。7月6日,两人抵达了王冠角,并在那里将败退的战士集中了起来。因为没有足够的食物,这些战士的战斗力明显下降了。补给资源跟不上,再加上疾病,集合到王冠角的6000名战士中居然有一半是伤病员,这些战士原本分属于15个营,但在此情形下,两位将军只好把他们再次组合,以方便指挥。为了使伤员得到救治,将军们指派2800名士兵护送伤病员回到了后方,这批人走了之后,全部王冠角所剩下的战士已经寥寥无几了。两位将军认识到凭借这样一点兵力去守住王冠角是不可能的。因此,唯一的办法就是收缩兵力,在迪贡德拉加强守备。
在争夺领导权的过程中,沙利文将军也受到了巨大的打击。军衔比他低的盖茨将军被任命为指挥官,这让他感觉大陆会议已经对自己失去了信任,因此他主动要求离职。大陆会议很勉强地批准了这一要求,在离职前,沙利文将军通过菲利普·约翰·斯凯勒将军向华盛顿转达了歉意和谢意。
华盛顿所属的一些队伍来自于边远山区,在队伍行进打仗方面没有多少本事,各自之间的妒嫉之火却十分旺盛。来自特拉华州南部的队伍和来自新英格兰的军队从一开始就不是十分友好,而新英格兰的队伍又特别讨厌康涅狄格州的队伍。这支南方军队主要是指利奇少校带领的弗吉尼亚州队伍、斯莫尔伍德上校带领的马里兰州队伍和汉斯利特上校带领的特拉华州队伍。
宾夕法尼亚州的队伍由米夫林准将指挥,此前他曾任华盛顿的副官,还做过陆军军需兵指挥官兼军需局局长。米夫林很有口才,总给人一种生机勃勃的印象,但有时他说话声音太大,很多次令自己陷入了尴尬的境地。米夫林的队伍主要驻扎在国王大桥附近,同时还负责修建华盛顿堡。在全部的队伍里,就枪支弹药和装备而言,斯莫尔·伍德领导的马里兰营最为精良,很明显,他们的军装和武器全部都要比其他队伍的好很多。但就是这样一支队伍却引起了康涅狄格州战士的反对,他们感觉马里兰州的战士太没有教养,战士没有战士的样子,将领没有将领的样子。
在这些队伍里,生活最浪漫轻松的当属由希上校带领的宾夕法尼亚州的队伍,他们时常举办宴会、舞会。与之对比,来自新英格兰的战士则过着十分清苦的生活。那些康涅狄格州的轻骑兵队伍经常遭到格雷顿将军的批评,他感觉这些穿着过时的战士简直就是一群乌合之众,这些兵既没有马刀,也没有卡宾枪,大部分人手里只有一支猎枪,看起来特别像打鸭子的那种,枪管还特别长。在他看来,这些“骑士”用不了多久就能回乡,因为驻地里基本没有他们发挥作用的地方。被格雷顿将军嘲讽的队伍大约有四五百人,他们的将领是托马斯·西摩尔上校。轻骑兵全部都是一些农民出身的自愿者,根本谈不上有什么战斗经验。由于来时非常匆忙,很多人甚至都没有带换洗的衣服。
华盛顿也一度曾经以为这些骑兵全部是一些有名望、有钱的地方绅士,但事实上他们全部都是一些穷苦的农民。他们的坐骑是自己运货用的矮马,枪是用来打猎的猎枪,至于他们的制服就更不值得一提,很显然是出自一位很糟糕的裁缝之手。虽然如此,这样一支队伍在后来却赢得了大家的钦佩,他们的战斗勇气和爱国热情比一些受过良好教育的贵族阶级要强之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