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年笑道:“在下冒味了,因曾在镜王爷设宴时听了孟公子所编的‘河塘月色’,所以对公子印象十分深刻。”
“哦,您好!您好!”话一出口,我就后悔得想拍自己嘴巴,一不注意就又来一个二十一世纪的打招呼方式。
聂艇和那名青年听了我的回答皆是一愣,彼有些反应不过来。
那名青年很快恢复自然,向我略行一礼,含笑说道:“在下盛明培,不知两位现在可有时间坐下一叙?
“不知公子找在下有何事?”我猜这个人也许就是冲着我那天晚上做出的种种出格行为而来搭讪的,说实在的我很不想搭理他,别没事又惹上个不该惹的人物来。
只见那青年腼腆的一笑,“在下很是喜欢孟公子的那首曲子,不知是否有幸交个朋友?”
“盛公子客气了,请带路。”聂艇不咸不淡地沙哑声音突然从我身边响起。
“请。”盛明培见我没表示反对,便高兴地举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后便先行带路。
我侧头瞪了瞪聂艇,想用眼神询问他这是干嘛?同时心中很不爽他这样自作主张的帮我答应下来。
聂艇对我轻轻扯了扯嘴角,根本不像在微笑,反而更像是不耐烦的表现。见我不情愿举步,他便直接拉起我的手臂跟了过去。
我们又再次向美人楼的内院返回,盛明培直奔刚才一漂亮丫头与两名布衣女孩发生争执的那个院子,只是这时已不见了她们的身影。
一走进院子就看见大片的竹林,我们跟着他步入一条迂回转折的走廊,路过之处发现这里处处精工细作,连廊雕都精细无比;无论视线落在何处,你都会惊讶于它的精美细腻,赞叹于它的巧夺手艺。
竹林深处有一座三层高的雅致楼阁,阁楼门口上方有块叫“藏咏”的牌匾。如果反过来读就是
“咏藏”,我来个谐音加直译就是‘永远躲藏’,这个名字起成这样……说不定还真给俺猜中它的暗意了,嘻嘻……
收回我的胡思乱想,眼看这整个院子的布局和氛围让人完全想象不到这里是做皮肉生意的地方,院子的四周围绕着茂盛繁密的竹子。竹子的清香覆盖了外面飘来的酒肉、烟粉味;处于竹林深处的庭院似乎在不经意间隔绝了外面的**和喧哗。
这里完全给予我一种与世隔绝的宁静。
前不远处有一座方亭,那方亭被白色的纱帐包裹,风过之时,纱帐飘摇,隐约可见一人影端坐其中。
盛明培像走在自家后花院般熟悉,我们跟着他也直接向凉亭走去。
朦胧的人影此刻正仰头望天,双手放于面前的古琴上一动不动,她(他)似乎并不想弹奏,反而像在思考着什么。
这一幕令我忽然YY起来,亭内坐着一位苦苦等候爱人归来的女子,每天唯一的功课就是凝视天际,日子一天天的逝去,可爱人却依然音信杳无。
盛明培没给我过多继续想像的空间,只听他朗声叫道:“彥儿,我来了。”
与此同时,亭中的人竟立刻站起,从飘摇的纱帐中缓缓迎了出来。当那纱帐掀起之时,一张五官精美如画,气质飘逸如诗的绝世美人,乍现在我的眼前。
是的,这张脸只要看一次你就会终身难忘,她就是这里的花魁——溪彥。
她美得很细腻、美得像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但在她的纤眉水眸里,隐隐透出一缕淡淡的忧伤,楚楚可怜得让人产生想保护她一生一世的欲望。
今天的她青丝如墨、红炮如火,玉肤似雪。我们三人看着她足足惊艳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来。
溪彥扬起一个倾城倾国的浅笑,那水眸间情波流转,彷佛会说话一般。溪彥见我们的
失态状,羞涩的微微一行礼,“各位请进来坐。”
盛明培这时才想起和我们介绍:“这位是我的红颜知已,溪彥姑娘。这二位是孟公子和聂公子”
大家互相行过礼后,各自纷纷落座,溪彥轻轻拍了二下手掌,边上走来先前在门口争执的那位漂亮的小丫头,她手托一套酒具,跪坐在溪彥的身边摆放起来。
盛明培眼睛看着聂艇,问道:“不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聂艇依旧一身黑色的修身长袍,一头乌丝松松地束于脑后,怎么看都是位打打杀杀的江湖人士。
只见聂艇一脸无波,表情淡淡的回答:“在下姓聂,单名一个艇字。”
这时小丫头已将酒菜布好,而溪彥则舞动着她那赛雪的手,动作柔美的帮大家倒满酒水。看着她行云流水的动作,却给人很静且沁心又温润的感触。
虽然我们同坐一桌,可总觉得她一个人那边像是宁静的庙宇,而我们三人这边却像喧哗的市集。
盛明培把酒杯一举 ,“难得今日有缘一聚,请!”说完酒杯一倒,将酒一口饮尽。
聂艇和我见此,唯有跟着也是一饮而尽。
盛明培哈哈一笑,拿过酒壶,给自己和每人又倒满一杯,接着说:“两位可都是金国人?”
聂艇依旧是那半死不活的颓废样子,但嘴角常挂着的嘲讽却淡了一些,“是。”
“大家都是痛快人,在下也就直说了,孟公子那一曲子在下确是心中喜欢得紧。”
我一愣,心里想道:难不成是对我那首‘河塘月色’有企图?
端起桌上的酒杯,我笑问道:“盛公子是想怎么着呢?”
“不知孟公子可否能赠于在下那曲谱。” 盛明培说起话来,声音清雅动听,态度温文却直爽,让人不自觉就会心生好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