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俩巴掌
林明跃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左睿和夏凤楼两个人对峙着。厉声吼道:“夏凤楼,你想干什么?”
夏凤楼怪笑两声,“又出来一个。看来我那死鬼老婆,喜欢的男人蛮多的!你们都是同学,我们结婚之前,谁上了她?是真爷们的话,就把实情说出来。”
左睿愣住了。他和宛儿相恋多年,虽然恋人间该做的都做过了,但却一直没有突破那层底线。情到浓时,该摸的地方都摸过了,宛儿也曾经动情地想把自己献给他,可他当时没有答应,他想把那最美的一刻留到新婚之夜。夏凤楼今天说出这些话来,宛儿莫非已经……?
“你胡说八道!他人已经走了,你现在还有埋汰他。你是个什么东西?姓夏的,你嘴放干净点,再说这种话,打的你满地找牙!”左睿声色俱厉。
“被我说了?还是做贼心虚?姓左的,别把自己想的跟圣人似的,在我眼里,你就是一坨屎。我是流氓,你比我要流氓一百倍。那个女人,水性杨花,还没嫁人,就往男人裤裆里钻……”
“砰!”林明跃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拳捣在夏凤楼的前胸上。
夏凤楼大叫一声,回手薅住了林明跃的衣领。左睿赶紧上前,把夏凤楼大力拉开。
“人多欺负人少?老子告诉你们,老子不怕!那个娘儿们现在在地底下,指不定被多少男死鬼缠着呢!你们俩……哼哼……”夏凤楼嚎叫。
“你再胡说一句,你相不相信,我让你死得很难看?”林明跃把左睿推到自己身后,指着夏凤楼的鼻子骂道。
“来呀!你不是公安吗?来呀……老子不怕你!我就是一小老百姓,但我有骨气,不像你们,女人得病了,吓得不要了,又来装好人,什么东西!呸——!披着人皮的狼……”夏凤楼骂得越来越难听。
林明跃冲上去,又把拳头举了起来,左睿赶紧上前拉住了他,“明跃,不要理他。他就是一只疯狗,逮谁咬谁。走,接着吃咱们的。这种人,不值当……眼不见心不烦……”
现在的左睿,一般情况下能够控制自己的情绪。虽然夏凤楼一直在辱骂他们,连已经逝去的杜玉宛也被他以各种形式问候了;虽然他很想把这男人揍一顿,但他知道他不能——他是一镇之长。
“你们不敢!姓左的,你是做贼心虚……你把老子坑了个不善乎,现在想走,门都没有!”夏凤楼又站到了左睿面前。
“夏凤楼,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左睿周身散发出极冰冷的气场。
夏凤楼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一想起这段时间以来自己诸事不顺,他牙关一咬,骂道,“我要你身败名裂!姓左的,想让我放过你,可以,从这儿钻过去!”
看着夏凤楼叉开的两腿,左睿的心冷到了极点。他面色一凛,“夏凤楼,宛儿在你的手里遭受了什么样的折磨?你心里比我更清楚。本来我想,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幸亏宛儿和你离了婚。如果你非要这么做,那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好哇,来呀,我倒要看看你怎么个对我不客气法。朝这来,照脑袋打,一拳下去,我就可以见阎王了。”夏凤楼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让左睿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他的脑子里,呈现出宛儿病重的样子,那么无助、那么凄凉,夏凤楼对宛儿的种种,让他有点丧失理智。他吼道:“姓夏的,在我还能把持住之前,马上滚开!”
“啧啧……生气好啊!姓左的,我知道你现在势力大。你给老子记住,这卢城不是你的,也不是他的!”夏凤楼手指着林明跃,“你们在老子眼里,连个屁都算不上!不就是当个小官儿吗?当官很了不起吗?你们敢打我吗?一动手,你们头上的官帽儿就没了!老子不怕,大不了再进去蹲几天,大不了就一条命,我还怕什么?哈哈……哈哈……”
看着夏凤楼张狂至极的样子,林明跃怒道:“你大不了一条命,我们俩可不想跟你搏命。你那是一条烂命,不配我们跟你去搏!”
“你他妈嘴巴放干净点儿!你才是烂命呢,你妈才烂命,你们全家都是烂命!”夏凤楼像一条被踩了尾巴的狗,狂吠起来。
“明跃,走吧,别理他!”左睿拉住想要往前冲的林明跃。他担心自己控制不住,把这个人渣儿给揍一顿。
“走吧,姓左的,你就是杜玉宛那个表子生的!”
“啪!啪!”再看夏凤楼的脸,马上成了猪头。清晰的指印印在脸上,夏凤楼怔住了,他根本没想到,左睿居然出手了!
左睿怒极,眼里冒着火。林明跃赶紧把左睿拉到身后,“夏凤楼,这一巴掌,是老子替我老同学打的!你再敢侮辱她一句,下次就不一两巴掌了。”
夏凤楼捂着脸,没有意识到林明跃话里的意思。指着二人支吾道:“你……你敢打我?!好……好……老子让你这个官当不成!”
“不当就不当。你去派出所告我啊,去告啊……”林明跃道。
这个时候,人们开始聚拢上来。虽然两个人一直在吵,但来往的人却并没有注意。在这种场合,经常看到这种情形,也就见怪不怪了。
“看到了没?当官儿的打人了,你们都给作个证,就是他打的!”夏凤楼指着站在一起的左睿和夏凤楼,围观的人也不知道他指的究竟是谁。
夏凤楼哆嗦着打了“110”,只消一会儿功夫,几个身穿警服的人就到了现场。
“什么事儿?打架啊?”一个粗壮的汉子分开众人,到了林明跃面前,看到林明跃马上打招呼,“林队!”
林明跃指着夏凤楼,“刚才我打了他两巴掌。把我带走吧……”
粗壮汉子愣住了,讪笑道:“林队,别开玩笑。”又把头转向夏凤楼,“是你报的警?你看清楚是谁打的你吗?”
夏凤楼忽然明白了,指着左睿说,“是他打的!我耳朵听不见了,我得上医院!”
“他胡说!刚才那两巴掌是我打的!”林明跃朝左睿使了一个眼色,他看到,左睿已经挪动脚步,要上前向粗壮汉子解释。
林明跃一个跨步,把左睿挡在了自己的身后。左睿想推开他,林明跃扭头怒斥道,“我知道你想替我背这个黑锅,怕我执法犯法。我谢谢你的好意,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件事你不用管!”
左睿的心头一阵感动。他很清楚,这个时候,他应该站出来,但看到林明跃那副焦急的样子,他又怕打乱了他的安排。——他想,林明跃一定是有解决的法子了。刚才他突然出手,就想到自己应该承担后果,他已经决定要背处分了。
“不是他,是他!”夏凤楼指着左睿,对那粗壮汉子说。
“老李,不是他打的,是我!”林明跃把话接了过来,“走吧,夏凤楼,到局里做个笔录。对了,最好到医院作个法医鉴定,我等着你告我呢。”
“明跃……”左睿拉住林明跃。林明跃回头拍拍他的肩膀,“你放心,我没事。你赶紧快进去吧,梁主任他们还等着你呢。”
“我跟你去!”左睿当即说。
“不用。还有客人呢。如果你想去,先把客人陪好。没事儿,一会儿就好!”
“你们搞错了,打我的是他!是他!”夏凤楼急得直跳脚,被两个公安明扶暗拖下了楼。
林明跃走在后面,回身朝左睿做了个“ok”的手势,笑了笑。左睿眼角有些湿润,有点后悔刚才的举动。
回到包间,左睿向众人解释,林明跃临时有任务,被队长匆匆叫走了。看到左睿自从回来以后,心事重重的样子,杨明浩便起身说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左镇长,咱们来日方长,以后这样的机会,还要多创造一些。吃饭都是小事,向左镇长学习才是真的。”
众人都随声附和。左睿又说了几句感谢的话,便端起酒杯,喝了最后的收杯酒。
送走了组织部的科股长们,左睿匆匆赶往县公安局。正往里走的时候,一辆黑色的轿车在他身旁停了下来,车窗摇了下来,露出了一张方方正正的脸。这张脸,属于县公安局副局长方正。
“方局长,您好!”左睿赶紧打招呼。
“左镇长,到公安局来指导工作吗?”方正笑着问道,打开车门和左睿握手。
“我来找林明跃。”左睿不好直接跟方正说,只好撒了个谎。
“你们午不是在一起吗?”
方正一脸戏谑的模样,让左睿感觉自己的脸火烧火燎的,看来这人是不能撒谎。
见左睿沉默不语,方正笑着说:“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公安教训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痞子而已。”
“您都知道了?”
“林明跃这小子,早就打电话告诉我了。还请求处分呢!”
“那您……”
方正摆了摆手,说:“这种事情,可大可小。那个老小子,这么多年一直进进出出的,大错不犯,小错不断。他是街面上的人,整天兴风作浪,仗着手里有些钱,热衷于帮人摆平事情。你是小林的好朋友,我实话跟你说,这种人,揍了也就揍了。”
左睿明白了方正的意思,无非就是说,如果夏凤楼不见好就收,把林明跃给惹急了,以后也没有他的好果子吃。像夏凤楼这种人,沾上毛比猴都精,虽然当时跳脚臭骂,但现在脾气发过去了,胆子也就没了。
“你去看看他吧!小林就在他的办公室。”方正指着身后的大楼说,“那小子还气呼呼的呢!牢骚太盛防肠断。”
左睿点点头,说:“方局长,那您去忙,我这就去看看他。”
方正上车走了。左睿很清楚,林明跃并没有把真实的情况告诉方正。他一口咬定,打夏凤楼的就是他本人。
林明跃看到左睿,脸上呈现出片刻的诧异,随即笑道:“梁主任他们没有觉察到什么吧?幸亏他们没有出来,否则的话,今天这事儿就传到组织部去了。”
“这种事情,想瞒也瞒不住,谁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吧!事情已经出了,气咱们也出了,还怕什么呢!那小子没有追究你的责任吗?”
“他不敢!那老小子精着呢。一直嘟嘟囔囔的,我一瞪他,他就不敢说实话了!不过,那老小子现在虽然没说什么,指不定出才能坏招儿呢。那人,太不是东西了!”林明跃说。
左睿当然知道夏凤楼不是东西。不说别的,单他对病的宛儿一味地折磨,就能证明他的心有多硬、多狠。一个男人,面对病孱弱的女人,怎么狠得下心、下得去手?
“今天真是谢谢你了。那一拳是我打的!”左睿动情地说。
“咱们哥们儿,不用说这些。我可把丑话说到前头,今天我是没事儿,真的有事的话,你可得对我负责!”林明跃笑嘻嘻地说。
“负责?怎么个负责法?”左睿笑着问。
“放心,我对断背不感兴趣。”林明跃轻轻在左睿的肩头捣了一拳,“我的意思是,咱们这些同学,都得互相帮衬着。今天你遇到这事,我替你担着。以后我遇到担不了的事,你也得想着我!”
左睿当然明白林明跃的意思。上学的时候,林明跃家里的条件好,为人也十分高傲,农村出身的左睿,很难走进他的生活。所以在上学期间,两人的关系一直是不咸不淡的。二人的感情出现质的变化,是在杜玉宛生病期间,左睿发现,林明跃虽然有些浮躁,但人品无可挑剔。
“你这说的都是废话,大家都是同学,也是好朋友。我左睿虽然说不上为朋友两肋插刀,却也是个懂得知恩图报的人!”
“说句特实在的话,左睿,我帮你,其实是有私心的。咱们同学,你的前途是最不可限量的。庸俗一点说,一人飞升,仙及鸡犬。我就是那鸡犬的一个,我还想拽着你的衣襟往上爬呢!”如果这话放在以前,左睿肯定会觉得很“庸俗”,但现在他不这么看了,时位移人,现在的他,也得竭力维护自己的朋友圈。
“那你可得轻点拽,我这衣服不太结实。”左睿嘿嘿笑道,又岔开了话题,“夏凤楼说那话是什么意思?他非说我坑了他,我怎么坑了他?他就这么轻易放过你了?”
“这老小子,坏水多着呢,指不定什么时候,又放出一股驴烟屁来,把人熏个半死。其实吧,他骂的人应该是我。”林明跃笑着说。
左睿瞪大眼睛看着林明跃,不知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