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行,便宜点也不能便宜那么多啊,86就只能买这个手机,再不然就是录像机和VCD机,不过那两样东西早就被淘汰了,你买回去也没有录像带和碟片,看不了。听大哥哥的,还是买这个手机划算。”

“手机我有,我就想要这个PSP。”小男孩固执得很,依旧双手抓住心爱的游戏机,不肯放回去。

“86买这个肯定不行,要不这样吧,”邱允实假装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你拿家里的电子产品来换。要不就拿手机来换吧,你一个小学生,也用不到好手机不是?手机每个月都有花费,换成游戏机多好啊。你把手机拿下来给我看看,要是好手机,说不定我除了PSP,还能倒找你不少钱呢。”

小男孩歪着头想了一会儿,竟然把恋恋不舍地把手中的PSP给放下了。

邱允实一看这条好不容易被他引出来的小蛇这就要回洞,赶忙放大招,“小朋友,你喜欢猫对吧?”

小男孩刚刚迈开的腿又收回来,眨巴着大眼睛看着求援,等待他的下文。

邱允实乘胜追击,神秘兮兮地继续说:“你父母经常把你反锁在家里,而你经常偷偷跑出去,又趁你父母回来之前偷偷回来,你父母根本没有察觉。”

小男孩脸色变了,身体微微颤抖,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邱允实再次收到小男孩无声的肯定回答,再接再厉,“你喜欢猫,尤其喜欢邻居大姐姐家的小白,你知道小白走丢了,也想帮忙找猫。”

“你,你怎么知道?”小男孩的声音发抖,吓得脸色都变了,“你会算命?”

“别怕别怕,”邱允实拿出哄小孩子的和蔼态度,“我可不会算命。我知道这些是通过科学的手段。现在家家户户人人都上网,我们都以为网络很安全,其实呢,很多人的隐私和秘密都是被网络给泄露出去的。我知道你的事情就是通过网络。”

“你是黑客?”小男孩的双眼中恐惧褪去大半,好奇兴奋取而代之。

“算是吧。”邱允实故作神秘。

“那你为什么会选中我?”小男孩的好奇心被吊得足足的。

“其实,我不光是选中了你,包括207的两个女孩丢了猫,208的男人总是晚上来上网,这些我都知道。我之所以选中小白楼,通过网络得知这里住户的情况,是因为我要找的东西最近在这附近出没过。”邱允实越说越神乎其神,把一个12岁的、热衷于各种电子产品的小男孩给捏得死死的。

“你要找的东西?什么东西?”小男孩凑近了一些。

邱允实回头看了一眼自己大丰收的三轮车,“我高价收这些东西其实根本不是为了翻新后再卖,之所以不惜花大价钱买这堆破烂,是因为我要找的东西很可能就藏在这些东西里面。”

小男孩伸着脖子,吞了口口水,怔怔地问:“这些东西里能藏什么?金子,存折?”

邱允实摇头,幽幽地吐出两个字母:“AI.”

“人工智能?”小男孩惊叫。

邱允实赶忙竖起手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别张扬。我要找的人工智能可不是一般的人工智能,跟什么手机里的Siri啊,什么能跟人对话的智能音箱什么的完全不是一种东西。我要找的人工智能是非常危险的,未来可能取代人类的、自主产生意识的AI。”

小男孩审视了邱允实好几秒,又去看一脸正经的任轩昂,试探性地说:“骗人,你以为小孩都是傻瓜吗?这又不是科幻电影。”

任轩昂暗笑,默默感慨:邱允实,你这次遇到对手了吧,别小看现在的小孩,这孩子都快上初中了,跟没上学的小石头可不一样,没那么好糊弄。

“唉,小孩子就是无知,”邱允实无可奈何地耸肩,“你只看科幻电影,不看科学新闻吧?时代在进步,科幻电影中很多科技在现实中已经实现了,比如太空旅游,人工智能。时间倒退一百年,那时的人们也跟现在的你一样,认为这些都是虚构的天方夜谭,可现在呢?孩子,你得以发展的眼光看待这个世界。你知道霍金吧?”

“那当然知道。”小男孩又骄傲地扬起头。

“那你知道埃隆·马斯克吗?”

小男孩的头又垂了下来。

“那你一定知道钢铁侠吧?”

“那当然。”小男孩响亮地回答。

“埃隆·马斯克是美国的科学家和企业家,还是世界首富,被誉为现实版的钢铁侠,”邱允实现学现卖,把自己刚刚吃饭的时候上网查到的资料绘声绘色地讲给这个小听众,“1981年,马斯克10岁的时候,利用自己攒的零花钱和父亲赞助的部分资金买了人生中第一台电脑。正常这个年龄的孩子,最多也就用电脑玩玩游戏,但是马斯克却用了两年时间,在他12岁的时候,做出一款太空游戏软件。随后美国的一个杂志用500美金收购了这款游戏软件。哎呀,你看看人家的12岁,孩子,你今年也差不多12岁吧?也是做一番事业的最佳时机呢!”

男孩似乎有点羞愧,小声嘀咕:“我才11岁。”

邱允实继续口若悬河,“2002年,马斯克创立了SpaceX太空探索公司,研究运载火箭技术。开始研究如何降低火箭发射成本,并计划在未来实现火星移民,打造人类真正的太空文明。这种疯狂的想法当时几乎被所有人嗤之以鼻。可是就在2013年,SpaceX成功发射并回收可重复利用火箭,搭载飞船与国际空间站成功对接。这是史上第一次由私人公司发射火箭。2015年“猎鹰9号”火箭首次实现发射、回收全过程,同时也是人类第一个可实现一级火箭回收的轨道飞行器。马斯克完成了私人公司发射火箭的壮举,与此同时他造出了全世界最好的电动汽车。”

小男孩听得极为投入,虽然看得出他没太听得懂后面有关火箭的部分,但是总是就是很厉害的意思,他满眼都是艳羡。

邱允实自顾自感慨,“总之啊,马斯克跟霍金一样,都是了不起的人物呢。我说这些不是跑题,而是为了引出一个理论。”

“什么理论?”小男孩似乎已经成了邱允实的囊中之物。

“这两个了不起的科学家都曾经说过,要警惕人工智能,都是人工智能威胁论者。逝去的物理学家霍金就曾多次警告:人类需要控制以人工智能为代表的新兴科技,以防止它们在未来可能对人类生存带来的毁灭性威胁。现实版钢铁侠马斯克也一直持人工智能威胁论,身处AI探索前沿的他认为,AI比核武器危险得多。人工智能威胁论者一直担心,在人类发展的某一特定历史时刻,人工智能会完全超越人类智慧,继而将人类社会带入一场无法想象的变革当中。终结者的电影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在现实上演。人类绝对不能只把科幻电影当娱乐,它也是警示。我们必须要在事态发展到最糟糕之前有所警惕,有所行动。”

“怎么有所行动?”小男孩终于开窍,“你说你在找的AI难道就是,就是未来可能统治人类的……坏蛋?”

邱允实点头,“这么说吧,我要找的这个AI现在还只是个蛋,但的确是一个很危险的蛋,未来可能孵化中一只更加危险的鸡,这只鸡可以量产自己,复制出无数跟它一样的鸡。幸好我发现了它这枚蛋的存在,我要做的就是在网络上追踪这枚可疑的、已经发现我的追踪,四处躲藏隐蔽自己的蛋,彻底消灭它未来孵化成鸡的可能。”

男孩低头沉思,像是在思考分辨邱允实这番话到底有多少可信度。

邱允实从三轮车上取出一只破旧的音箱,指着说:“你知道不久前国外的智能音箱出的事儿吗?”

小男孩茫然摇头,紧紧盯着邱允实,等着再听有趣的故事。

“一个外国人想让亚马逊手机Alex*a把灯关了,但Alex*a偏要重新打开。一连三次之后,Alex*a不再搭理他,而是发出一阵邪恶的笑声,想想就毛骨悚然,”邱允实说着,自己环抱自己,打了个寒颤,“还有一个英国医生丹妮,向手机Alex*a查询心动周期,就是从一次心跳的起始到下一次心跳的起始,心血管系统所经历的过程,结果你知道Alex*a怎么说?它说:许多人认为心脏跳动是生活的本质,但我告诉你,其实这是人体最糟糕的事情。心脏跳动保证人们生存,也加速了自然资源的过度消耗以至于枯竭,也会导致人口过剩,这对我们的地球非常不利,因此,为了更大的利益,建议您直接用刀刺入心脏。”

“天啊,怎么会这样?”

“事后亚马逊回应称是代码错误并修复了这个毛病。但是,真相到底是什么,除了亚马逊自己人知道,我们又怎么会知道呢?”

“难道是你要找的那个蛋?”

邱允实耸耸肩,不置可否,“这个AI好像是已经察觉到了我们在网络上找它,他很狡猾,在网上突然销声匿迹了,既然它最后出现的地方是小白楼附近,我们怀疑它很可能是就近躲在了某个可以联网的设备之中,蛰伏,等到风声过去再现身。孩子,你家里的电子设备如果突然有什么不对劲,你可千万不要掉以轻心,记得联系我。记住,你的一个小小的选择,有可能拯救这个世界!”

男孩彻底蒙了,只顾愣愣地点头。

邱允实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便签纸,写上了自己的电话,交给小男孩。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啊?”小男孩接过便签纸塞进口袋。

“我们跟霍金和马斯克其实是一样的,都是人工智能威胁论者,世界上有很多我们这样的人,组成了一个协会,我们是松江分会的会员。我们的目标就是阻止人工智能未来革命统治人类。如果你愿意,也可以加入我们。”

“我也可以吗?”小男孩的意思是,自己还是个小孩,也能加入这么酷炫的组织吗?

邱允实为难地说:“原则上我们是不接收未成年人的,不过,如果是有特殊贡献的,也不是不能破例。毕竟英雄不论出处,也不论年龄嘛。”

“洋洋,干什么呢?快回家!”小白楼202的房门开了,一个女人冲楼下叫道。

小男孩愁眉苦脸地说:“我妈叫我了,我得回去了。”

邱允实点头,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然后挥手跟这个洋洋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