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皇叔,有人看见连三小姐进了您的房间,奴婢担心……”

楚知弋垂眸看了连穗岁一眼,从鼻子里轻哼一声。

“本王这儿没有连三小姐,你们打扰到本王休息了。”

屏风外的人屏住呼吸,不死心道:“还是让奴婢们进去检查一下吧,您身份贵重,万一有人想谋害您……”

“滚,不要让本王说第三遍。”

楚知弋毕竟是王爷,外面的人即使不死心,也不敢违背他的命令硬闯进来。

连穗岁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被人听见动静不管不顾闯进来,她的名声毁了,九皇叔的名声也毁了。

背后的人心思真是歹毒,明知道她跟成王的婚约,还要把她往楚知弋的**扔,一旦被人戳穿,楚知弋的身份倒是不会有惩罚,她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屏风外的动静退出门外却没离开,连穗岁想从**坐起来,楚知弋却突然倒下来砸在她身上。

“皇叔你怎么了?”

他再瘦也是一个大男人,压得连穗岁一时动弹不得。

外面还有人守着,连穗岁不敢大声,他已经开始抽搐,应该是毒发了!

淦!

连穗岁换了衣服,换下来的东西都在另一个房间里放着,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现在让她怎么办?

疏影呢?他身边的暗卫呢?

怎么让他自己一个人待在这里?

“你没事吧?”

连穗岁往他身上摸去,她给他炼制的能压制蛊毒的药他随身带着吗?

在他腰间摸到一枚瓷瓶,连穗岁推开他,坐起身来打开瓷瓶,里面空空如也,竟是一颗药丸都没有了!

他喉间发出一声低吼,外面的人听到动静,开口喊了声王爷。

连穗岁没办法回应,一边担心外面的人突然闯进来,一边担心楚知弋的病情,压抑许久的蛊毒发作起来痛感也是成倍增加的,他不确定楚知弋能不能熬过去!

楚知弋隐忍着睁开眸子往外看了一眼。一把扯下床帐上的金属挂钩朝着花瓶砸过去。

清脆的碎瓷声传到外面,外面的人打了个哆嗦,没再开口了。

简单的一个动作他却用了全身的力气,他浑身打颤口齿紧闭,连穗岁怕他咬到舌头,把自己的帕子塞在他嘴里。

她什么也做不了,看着他拼命隐忍的样子,心里开始疼。

他两只手抓着床单,手背上青筋暴起。

时间过得十分缓慢,只有眼前人的痛苦在逐层加深。

蛛网在他胸前显现,来势汹涌,紫红色瞬间侵袭到他脖颈处,他在**挣扎着,脸色也涨成了紫红色,他开始自残,手抓在胸前留下几条血痕,面上的表情近乎疯狂。

连穗岁不是第一次见他这个样子,却仍旧被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他宁愿被痛死也绝不出声,不让外人看见他的脆弱。

他在世上有很多亲人,但是却没有一个人看见他的痛苦,甚至他的亲人还嫌他命长,想要他的命……

连穗岁心里一软,一把抱住他。

“别伤害你自己……”

楚知弋通红的视线里,连穗岁好像哭了。

他把衣服抓破,露出里面层层叠叠的伤疤,是每一次发作时他自己留下的!那伤疤触目惊心,哪怕只是陌生人,连穗岁也不忍心让他继续一个人痛苦。

“我陪着你。”

她的声音轻柔,楚知弋从满身的痛觉中捕捉到了她的气息,软软的又痒又麻的气流扫过他的耳畔,意外的竟然让他没那么痛了。

不知道过去多久,两人身上都出了很多汗,疏影终于赶到了。

看到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主子,药来了!”

疏影一身狼狈,显然也经历了什么不能为外人道的事情,楚知弋已经痛晕过去了,连穗岁将他放下,取来温水把药丸化开喂到他嘴里。

两人折腾一通忙活半晌,楚知弋终于睁开眼睛。

“今日多谢连三小姐!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疏影看见外面守着的那些人,心里后怕,有些话当着连穗岁的面没办法讲。

连穗岁也知道今天的局只怕是一个局中局,幕后的人要对付她还是九皇叔?

她不知道。

“我已经把人打发了,三小姐可以离开。”

两人的房间相邻,连穗岁小心地钻回自己的房间,小桃急得差点儿把墙上挖个窟窿。

“小姐,奴婢去拿烫伤药的功夫您怎么就跑到隔壁了!吓死奴婢了!”

连穗岁沉着脸走到香炉前把香灰倒出来。

“有没有人动过香炉?”

香灰被人换过了,如果知道是谁换的,或许就能查出来了。

小桃迷茫道:“跟香料有什么关系?难道……”

她捂住自己的嘴巴,她家小姐被人算计了?是不是从宫宴上把水洒到她身上的宫女就开始了算计?

“小姐您的衣服……”

小桃欲言又止,九皇叔没把她家小姐怎么样吧?

连穗岁新换上的衣服又变得皱皱巴巴,得再换一身衣服了。

“没事,我们换好衣服快点回去吧。”

对方没有算计到她,说不准还有别的后招。

刚出门就看见秦大夫人身边的嬷嬷带着人来找她,旁边还跟着两个面生的宫女。

“三小姐,您让老奴好找!”

大夫人身边的嬷嬷察觉到不对劲,急急地开口说道,“大夫人见您久不回去,怕您烫伤得严重,特意让老奴来看一眼。”

秦大夫人连由头都给她想好了,连穗岁面上做痛苦状。

“那个小宫女手脚太不麻利了,烫的我后背都起了一层皮,小桃去找太医拿烫伤药,这才耽搁了,我这就回去。”

宫女提醒道:“都是奴婢的错,竟然把三小姐引到这个院子,九王爷也在这个院子里休息,不知道三小姐可遇见了?”

连穗岁故作惊讶道:“九王爷也在?不知我有没有打搅到皇叔休息……”

隔壁的房门吱呀一声开了,疏影推着面色不太好的楚知弋。

众人行礼。

楚知弋冷淡地瞥了在场的人一眼,包括连穗岁。

“回府。”

守在门口的宫女内侍让开位置,连穗岁目送楚知弋离开,开口说道:“若早知道九皇叔也在此处休息,我是断然不会来打搅的。今天的宴会是谁负责?你们自去领罚。”

今天虚惊一场,回到宴会上,大家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秦诗琼抱怨道:“你怎么去了那么长时间,阮阮姑娘的表演都结束了!”

此时台上一个玉面公子正在独舞,连穗岁没心情看,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回想着今天的经历,看来以后热闹不能随便凑,一不小心这条命都搭进去了!

回头看见一脸天真的秦诗琼,感叹道,她怎么就生了一副倒霉体质,走到哪儿都有麻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