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当真不知情?”

陆埠笑着抬手,对准连穗岁的弓箭手收了回去。

“九王爷深夜潜入义庄偷盗尸体,被下官抓了个正着。”

“偷盗尸体?”

连穗岁一脸惊诧,不敢置信地问道:“我家王爷虽然不掌实权,但是要什么没有?何必半夜去偷盗尸体?”

“陆大人要给我们王爷头上泼脏水也找个好点的理由!”

她摆明了不信,陆埠也没办法。

“我家王爷呢?”

连穗岁问道。

陆埠也想问。

“九王爷真的不在王府?”

楚知弋没被陆埠抓个正着?

陆埠诈她?

主动权完全调转过来,连穗岁不依不饶道:“陆大人这是什么意思?你把我家王爷藏哪儿了?”

“好你个陆埠,敢暗害我家王爷!”

“来人,去报官!”

“误会,误会!”

陆埠第一次跟连穗岁打交道,没料到她这么泼辣,急忙解释道,“王妃息怒,王妃息怒,其中定有误会,不如王妃去把九王爷寻回来,有什么误会咱们当面解释清楚?”

连穗岁哼了一声,并不买账。

“没什么好解释的,就算我家王爷半夜去偷盗尸体,反正是无人认领的尸体,我家王爷有什么罪过?让陆大人你深夜带兵围剿我王府?”

“陆大人身居高位,行事如此鲁莽,没抓到现行,还敢来王府撒野?”

“我必须进宫告御状,让皇上来评评理!”

陆埠不知怎的就被她抓到把柄了,本以为她是女流之辈,没见过这个阵仗,吓唬一下,肯定有什么都说出来了,哪料到他的砖抛出去了,却没引来玉,反而被对方揪住他的错处不放。

“王妃就算告到皇上面前下官也是不怕的,这么多人都亲眼看见九王爷深夜现身义庄偷盗尸体,做不了假,九王爷要先解释一下为什么偷盗尸体,那可是前朝余孽!莫非九王爷跟前朝余孽暗中勾连意图造反?”

吼吼……

连穗岁瞪大眼睛,指着陆埠。

“陆大人言之凿凿,可有证据证明我家王爷跟前朝余孽勾连?”

“若无证据便是造谣,陆大人身为都察院左都御史,应该知道随意构陷污蔑当朝王爷是什么罪过!”

又被她抓住一个把柄。

连穗岁揪住不放。

“我没有亲眼瞧见我家王爷去义庄偷盗前朝余孽的尸体,倒是瞧见陆大人空口白牙污蔑,这笔账,我定要追究到底!”

连穗岁不确定楚知弋有没有找到曲平的尸体,假死药只有七天时间,只要在七天内喂下解药,人就能活,超过期限,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了!

按理说,牢里死了人,一般交给狱卒送到义庄处理,今晚陆埠怎么会亲自带人蹲守在义庄?

难道,有人看穿了她的把戏?

假死药的把戏……连穗岁想到了明珠夫人。

陆埠是昀王的人,难道明珠夫人联合了昀王?

突然茅塞顿开。

怪不得,在林中的时候,郭宁芸似是笃定刺客不会把她怎么样,敢大胆到把宋吉月往林子深处送。

如果昀王跟明珠夫人联合的话,他们需要一个替罪羊。

他们想让楚知弋做替罪羊!

连穗岁的心瞬间沉入谷底。

明珠夫人想杀的不只是她,还有楚知弋!

她握紧拳头。

陆埠也在看她,连穗岁比想象中的难对付。

他今晚大意,虽然抓了楚知弋现行,却在半路让他们跑了,他一路追到王府,如果现在退出去,就等于承认他手里没证据,承认他心虚。

他不能退!

也不能让九王府的人出去报信!

“来人,九王爷涉嫌谋逆,将九王府包围起来!”

“我看谁敢?”

连穗岁大喝一声,“没有皇上的手谕,没有证据,陆大人是打算伪造证据栽赃陷害吗?”

只要拖住时间,楚知弋一定能想办法解困。

“我王府也不是吃素的,任由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来人,看住他们,谁敢动我们王府的一根草木,便把人拿下!”

王府的护卫集中起来跟他们对抗。

“王妃打算负隅顽抗?”

连穗岁哼道:“陆大人,在除了你们都察院之外的其他衙门人没来之前,您先歇会儿吧。给我们王爷定罪,至少要三法司同审,要皇上拍板,陆大人什么证据都没有,就带兵来王府拿人?”

大理寺在杜翰音手中,刑部是成王的地盘,三法司,只需要另外两个衙门派人前来,陆埠就占不到便宜。

“给我搬一把椅子来。”

连穗岁开口,吓傻了的丫鬟们反应过来,跑去给连穗岁搬了把椅子。

她拂了拂裙摆,坐下指挥着丫鬟们又泡了一壶茶。

明灭的火光之下,陆埠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他跟身边的随从耳语一番,随从小跑出府,去找他背后的主子拿主意。

双方僵持着。

“岁岁表妹!”

陆埠身后有人赶来,秦弘业裹着披风穿过院子。

“秦世子……”

陆埠也有点意外。

他身后带着十几个身穿甲胄的近卫,确认连穗岁没事之后,挡在连穗岁身前质问道:“陆大人深夜带兵包围九王府,欺负王府女眷,是何道理?”

“表哥我没事!”

连穗岁怕连累秦家,不想让他趟这趟浑水。

但秦弘业不怕。

“表妹放心,我们秦家护短,陆大人既然说王爷有罪,那就请陆大人拿出证据!”

连穗岁心中感动,她没想到王府出事秦弘业会第一个赶到。

有他在,她心里就踏实多了。

虽然不知道楚知弋那边遇上什么麻烦,但至少她不是孤身一人。

很快刑部也派人过来了,成王亲自带着人赶过来。

视线在秦弘业身上停留一瞬,落在连穗岁身上,她穿着常服,外面罩着斗篷,端坐在秦弘业身后,那镇定自若的样子将他的目光吸引过去。

他心中本来就对父皇将大权交给陆埠不满,陆埠是昀王的人,他主审此案,已经牵连了很多追随他的官员。

陆埠此人滑不溜秋,不好找错处,正巧他自己撞上来,可以借这次机会扳回一局!

他才不是为了连穗岁!

成王心里有点窃喜。

每次,她遇到危险,都是跟他在一起!

“陆大人不解释一下吗?”

京兆衙门的人后知后觉赶过来,看见大家都在,有点后悔自己也参与进来。

但来都来了,也不能走。

“本官没什么好解释的,一切等九王爷回来当面对质。”

成王更难缠,秦家他也不好得罪,陆埠在心里权衡利弊,还是把矛头对准连穗岁。

“事关重大,请九王妃说出九王爷的下落,下官也好早点弄清楚事实!”

楚知弋去哪里,连穗岁身为他的正妃又岂会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