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芸,你不能这么对我啊!”

祁文林语气受伤,“我知道自己身份低微配不上你,可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啊,你就算不喜欢我,也不能恩将仇报,利用相府的权势对付我的父母吧!”

人群中瞬间炸开了锅。

祁文林想高攀相府的目的太明显,一开始闹出来的时候,相府在背后操控舆论,还有不少人同情郭宁芸。

郭相就是从底层爬起来的,为了自己女儿的声誉,懂得先降低热度,然后再慢慢收拾祁家,百密一疏,却让祁文林跑出来了!

还当街拦住郭宁芸。

郭宁芸火爆脾气,吃了些苦头并没有磨平她的棱角,反而让她变得更加暴躁。

竟然当街抽祁文林鞭子。

她盛气凌人,祁文林孤苦无依,弱小又可怜,这一幕深深刺痛了看热闹的百姓们。

没想到背后竟然还有内幕。

“相府的小姐怎么这么不讲理呢?你落难时人家救了你,你怎么不知道好歹呢?当街仗势欺人,太可恨了!”

“就是!还相府的小姐呢,我们没读过书的人都知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谁摊上你们相府算是倒了大霉了!不仅不报恩情不说,还拿捏人家的父母!呸!”

有人开口,人群中就有人附和,底下一片骂声。

郭宁芸不管不顾地将鞭子甩出去。

“都给我闭嘴,我让你们说!让你们说!”

她恼羞成怒,对着手无寸铁的百姓们胡乱抽了一通,人潮中产生混乱。

“杀人啦!相府的母老虎杀人了!”

“相府的小姐是个疯子!快走,别被她误伤了,回头还找个罪名,把咱们丢进大牢里去!”

郭宁芸真像个疯子,旁人越说,她受到刺激越是疯狂。

连穗岁眉头拧起来。

“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羽公子没有细说,楚知弋肯定知道得比他多。

楚知弋小意地观察着她的表情。

“卫乡没动她,我也没动她,但她逃出去之后被人算计了,在青楼里险些被逼着接客。”

他只是没有阻止而已。

“我不是怪罪你的意思……”连穗岁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无奈道,“在你心里,我就是个圣母吗?”

郭宁芸不善良,落到如今的下场是她咎由自取,其实她只要长脑子,这些劫难很容易解决,但她偏要选择最蠢的方式去解决问题。

“善良的人不一定有好下场,命运早就安排好的,谁也帮不了她。”

连穗岁不信命,但能不能握住自己的命全看本事如何!

“楚知弋,有句话羽公子说得很对,你有什么想法都可以告诉我,总比编造出谎言善良。”

“还有,在我面前不用太压抑自己,不用看我的脸色。”

她一直觉得楚知弋怕她,怕她生气,怕她不开心,他本应该是猛兽,却在她面前刻意收敛了脾性。

楚知弋笑应了句好。

“疏影,让我们的人撤了吧。”

疏影颔首,站在窗边吹了声口哨,连穗岁看到街上混乱的人潮之中,几条身影迅速抽身躲进街边的暗巷,而街上已经彻底失控,不知道谁用臭鸡蛋砸了郭宁芸一身。

郭宁芸发疯地抽打着旁边的百姓,受了伤的人倒在地上哀嚎一片。

连穗岁瞪大眼睛,底下的混乱是他制造的?

楚知弋勾唇。

“我不过是添了把火而已。”

“让开,都让开!”

两队人马分别从街道两边分开围观的百姓。

“宁芸,快放下鞭子!”

昀王骑着马靠近,劲风袭来,昀王伸手去挡,鞭尾扫到昀王的脸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表哥——”

郭宁芸意识到自己给昀王惹麻烦了,丢下鞭子,捂住脸蹲下痛哭。

昀王上前轻拍她的肩膀,轻叹了一口气。

今天的事情不怪她,为了他,舅舅已经牺牲了一个儿子,不能再让舅舅牺牲女儿。

昀王轻声安抚道:“别怕,表哥在呢,你先回马车里,外面的事情我来处理。”

郭宁芸身边的丫鬟婆子们已经吓傻了,郭宁芸被找回来之后,性情大变,成日窝在府上发疯,今天天气好,她们本意是想带她出来散散心,特意换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没想到还是被祁家人给认出来了。

“表哥……”

昀王给丫鬟们使了个眼色,丫鬟急忙上前劝道:“小姐,您先回马车里避避,别让那些刁民伤到您。”

郭宁芸看了一眼昀王,咬着嘴唇回到马车里,悄悄掀开车帘,看见迎面疏散人群的楚景安,急忙把帘子放下,抱着膝盖把脸埋进去哭。

“二哥!”

楚景安疏散百姓上前,跟昀王打招呼。

“这些受伤的百姓需要安置,二哥看……”

人是郭宁芸打伤的,百姓无辜,相府的千金也不能这般蛮横不讲理。

昀王沉着脸。

“每人一两银子赔偿,去我府上取!”

钱是小事儿,楚景安看着紧闭的车帘,询问道:“不知道郭二小姐有没有伤着。”

郭宁芸不敢见他。

“十一弟放心,表妹没事。”

昀王黑沉着脸去找祁文林,但人群中根本没见到祁文林的影子,他闹了一场,却跑得比谁都快。

楚景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瞥见九王府的马车标志,抬头看了一眼二楼的窗户。

“九叔也在,我去打个招呼。”

昀王这才看见楚知弋的马车,疏影上前邀请道:“两位王爷,我家主子行至此处被人潮挡住过不去,在茶楼里歇脚,请两位王爷一起上去喝杯茶。”

“我就说九叔在吧,二哥你要上去吗?”

昀王轻嗤了一声。

“不了,我先送表妹回府。”

“也好,我去跟九叔说一声。”

楚景安跟他告别,转头上了二楼。

今天虽然有太阳,但是温度不高,空气里凉意浓郁,楚景安额头却冒汗,楚知弋递给他一杯温水,询问道:“做什么去了?”

楚景安接过裴淑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汗。

“没做什么,跟几个朋友出城打猎去了,猎物在后面,已经遣人送了些到九叔府上。”

“军中的差使卸了?”

楚景安捏起茶点吃了几块。

“卸了,舅舅不知道从哪里得来我在军中当差的消息,给我写了信,让我好生上进,我嫌烦,干脆什么差使也不做,每日里吃喝玩乐,多悠哉快活!”

“舅舅还写信让我早日娶妻……”

楚景安面上闪过不耐烦,“他想让我娶表妹,我记得九婶以前说过,表兄妹不能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