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四 孤鸾忆(上)

白云飘飘,仙鹤闲游,仙界还是那般,想必也未曾改变过,而仙家也是那样,避之我而不及。

真想不透了,我不就是颗孤鸾星么,又不是什么在人界时耳听的扫把星,有这么可怕么?

“孤鸾,在想什么呢?”熟悉的声音,还伴着股浓浓的‘花’香。

‘花’神不知打哪蹦出来的,拍我肩膀的那一下将出神的我吓得不轻。

“哟,看不出来啊,孤鸾你果然变了,你原来都不在意别人的看法的,那一副清冷孤高的模样,‘玉’帝都不及呢,没想到就凡间的那么几趟,你就完全没有原来的样子了,还在意起了周遭,说说呗,你在凡间经历过什么了?”‘花’神的手虚掩着‘唇’,偷笑着。

“你同我走得这么近,就不怕染上了我这瘟神的霉运?”

‘花’神一脸严肃:“怕是怕,不过我更怕失去你这么个朋友!”

呃……

我岔开了话题:“‘花’神,你认识冥界的阎王么?”听说阎王主管生死,如此一来,也当是晓得惜然的前世到底是不是清衡了,没理由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却半点瓜葛也无。

“怎么,又有什么事儿了?”也不待我答话,‘花’神又道,“要说阎王啊,孤鸾你同他倒是熟得很,你要有什么事去拜托他,他绝对不会拒绝,要让我去还是免了吧,我同阎王可不熟。”

我熟?我什么都不晓得我哪里熟了?而且啊,能和‘花’神口中所说清冷孤高的孤鸾星成为挚‘交’的阎王,指不准和孤鸾星是同类仙,想想慕潇痕就够了,那种人我也熟不来啊,且自己和孤鸾的‘性’子不同,若阎王脾气不好,认出我不是了,那我岂不是自找麻烦?唉……

“‘花’神,你这是要去哪啊?”

‘花’神似乎这才想起,哎呀一声,“看我这记‘性’,本来是去木头那儿瞧瞧的,再问问他找没找到什么仙草可以让你恢复往日在仙界的记‘性’,差点就忘了,”‘花’神也不觉有甚,一拉我胳膊,“正巧了,孤鸾同我一道去吧。”

果然是‘花’草啊,百草仙君的府邸同‘花’神的府邸都无甚大差的,只是‘花’换成了草,好在府宅外头没种上什么草,‘门’口也没什么守‘门’的小童,这倒同我一样了。

“楞着干嘛呢?进来吧孤鸾,”‘花’神已身在百草仙君的府邸之中,急急催促着,可眨眼间就没了仙影,只听得他的声音在远处响起,“木头木头~我来啦~”

我倒觉得自己真不该来,罢了,还是回府吧,杵在这儿扰了两人相聚的美好就不妥了,回去先琢磨琢磨这酒该怎么酿的好啊。

如此,我回了自己的府宅,将那本写着如何酿酒的书取了来,照着上头的所言酿着酒,也不晓得过了多少时日了,天上虽常亮着如白昼,可却是看不到太阳,据说太阳神君每日都忙得很,至今为止,我都未曾见过其模样。

不晓得惜然如何了,倘若……倘若惜然是清衡就好了,呵,这自‘私’的我。

再去百草仙君府上时,那两人正坐在庭院里,一个絮絮叨叨的说着话,一口一个木头木头的叫着,一个默默听着,不时轻嗯几声,这一幕当真美好,实在让人不忍心打扰了,不过,能看见惜然于我来说才是现下至关紧要的。

我干咳两声,迈步上前:“‘花’神,叨扰了,不晓得我托你修补的那把古琴如何了?”

‘花’神住了口,欢天喜地的朝我走来,不忘摇摇手上那不知名的物什:“孤鸾,你可算来了,方才见你进来了,怎么才一会儿的功夫又不见了,你上哪去了啊?”话虽如此,不过也只到此处,“先不说这个了,木头可真厉害,能让你恢复记忆的草竟被他找到了,你瞧这个,这叫什么什么仙草来着,咳,忘了,来,快食了它,你就能恢复记忆,就能像往常那样了!”

‘花’神越说越来劲,看我那怀疑的神情竟想就这样直接塞我嘴里去,不过瞧那绿油油的丹‘药’一样的物什,我实在不想吃啊,这哪里是草啊,这分明就是‘药’嘛!平生……平生最怕的就是‘药’了!如何我也不想吃下去!

那‘花’神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蹙起了眉头又说:“孤鸾你要是恢复了记忆,就能去问问阎王你想问的事儿,难不成为了这么一颗小小的草,你不想知道你憋在心中的疑‘惑’了么?”

一语中的!

是啊,我真想知道惜然他是不是清衡的转世,也想知道我同紫薇帝星为何会长得如此神似,更想知道思然他投了胎后过得如何,我虽知这辈子同他再不可能有些什么了,可喜欢便是喜欢了,在乎也已经成未必然,想将所有忘得干净,于我而言,却是如何都不可能的。

不就是一颗‘药’而已么?不就是或许会苦了点么?无碍,这点小事怎可能难为了我,唉,这倒让我想起了卧病在榻上被清衡他们照顾的日子,为了哄我将‘药’服下,都是拿了蜜饯的,那滋味甜在心里,如今人已不复存在,我也只能在这儿空想罢了。

闭了闭眼,我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将那颗草绿‘色’的丹‘药’吞下,苦中带涩的感觉当真不好受,只是这滋味存于口中也只是片刻功夫,刹时,头晕晕乎乎的让我不知身处何处,只脑内难受异常,许多的话语同画面‘交’汇,嘈杂,嘻笑,欢喜,痛苦,喜怒哀憎都聚集到了一处,让我不知该做何表情,只有呆然立着,极不自愿的看着眼前出现的陌生场景,身旁似乎有人焦虑。

“木头,你这‘药’管不管用啊,他怎么晕过去了啊?”

“放心,不会有事的。”

随后,我沉浸在脑中画面,再听不清谁说了些什么了。

大殿上,我独坐一隅,一人一袭明黄的衣落坐最上位,金冠束发,端是一副绝美中透着威严的模样,让人有些移不开眼。

我执着手中酒盏,有一口没一口的浅酌,殿上高坐的那人一双丹凤眼看向了我这处,双‘唇’微勾,那笑容有着夺人心魄的美,让我难以移开眼去。

群臣的宴席结束了,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殿内也只剩下我同他了,今日他喝得甚多,哪位仙家敬一杯,他便喝上一杯,现下绝美的面庞绯红,除开满身酒气外带了一股淡淡的清香,闻着让人有些醺醺然。

啧,我倒是在想些什么呢,这种感觉莫名的让人有些烦躁,又让人有些欢喜,这便是凡人常说的喜欢吧?感觉却是不错的,只是他是君我是臣,撇开君臣有别不提,这仙家是如何都不能相恋的,我还是就此打住这莫名的心绪吧。

在我出神的片刻,他朝我走了来,一双丹凤眼满是醉意,合着笑意掺杂,还有别的我看不懂的东西。

他果真醉得厉害,平素的帝王仪态‘**’然无存,现今朝我走来的步子有些虚浮,时轻时重,近了,这不可思议的近距离,我仿佛能感觉得到他的呼吸他的心跳。

脸烫得厉害,心也扑通扑通的跳个没完,这是我不曾有过的感觉,是因为他的关系么?但自己,似乎只想像现下一般静静的由他抱着,就这般直到天荒地老我也愿。

随后,他轻笑出笑,“你终于,不避开朕了……”温热的酒气撒在脸上让我也想同他一块儿醉了。

何意?我只见过他不到两次,避开一说,由何而来?

不及我多想,他的‘唇’覆了上来,温润,柔软。

我想我怕是愿为此在诛仙台上受那几道天雷了,如此温柔的他,若是有一刻是属于我的,我也甘愿了。

“朕,心仪你好久了,你是知道的,为什么要避开朕呢……”

他喃喃低语着,我听不懂,也懒得听懂,只晓得他现在心内许是有我的就够了,如此……足够了。

他的手白如葱,很美,若是‘花’神的那双手我早就嘲笑了,哪个男子会像‘花’神一样长得同‘女’子无甚大差,连手和身都白得不可思议,只他,我不会嘲笑,这般绝美的人,虽不是‘女’子,但这双手如他,再适合不过。

他将我的衣带解开了,衣衫缓缓褪至无,手覆上来一寸寸轻抚着,‘唇’也缓缓下移,一点点细细的‘吻’着,或是‘舔’‘弄’,这感觉很奇特,我不曾体会过,也不曾想过,而后,他的手抚上了下处,褪了我唯一的蔽体物,手也跟着越发放肆,不明白为何会有这种感觉,我同他的呼吸都变得粗重,却晓得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

因为我曾无意中在‘花’神府上见到过,‘花’神同百草所做之事同我和他现下所做之事无二,或许,接下来我会同‘花’神一样,‘露’出痛苦的表情。

还是不太明白,这么做有何意义,所谓的喜欢,难道就是如此么?罢了,我只须晓得我喜欢他就足够了,而后他的那一句动情时所说的话,却深深烙进了我的心底,如何都抹之不去

“朕……我喜欢你,已经很久很久了……紫薇,紫薇,莫再避开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