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一个马上要炸了的人体炸|弹。
锦葵一把推开祁子螭,冲到高台上抱着尸体就往远处跑。
铠甲导热,她能明显地感受到怀里抱着的尸体越来越烫,越来越烫。好像是冬天时候充了整整一晚上电的暖水袋,又沉又热,滚烫到人心里觉得发慌。
她最害怕尸体了。
上次听刘瑛水说他跟王锡从王府的地道里运进去十多具尸体的时候,把锦葵吓得做了一晚上噩梦。
那天晚上,只要一闭上眼睛,她的梦里面就会出现一堆血糊糊的僵尸跟她屁股后面追着她疯跑。吓得她一晚上没敢再合眼,硬是睁着眼睛熬到天亮去上早朝。
可现在她怀里却死死地搂着一个七窍流血,死状可怖的男尸。
沈包星的自爆并没有触发总系统的防太监自我保护功能,她会冲过去是因为她不想看到祁子螭受伤。
这看起来是个很没有说服力的理由,可在看到沈包星的尸体即将自爆的一瞬间,锦葵脑袋里想到的就只有这一个念头。
她有的时候其实很想跟人倾诉说:“喂!我跟你说,我好像喜欢上了一个人。”
他长得很好看很好看,是奶帅奶帅的那种。他脑袋好聪明好聪明,每次都能料事如神。他这个人坏得很,总喜欢捉弄欺负我。可是好像又很温柔,出门在外还会想着给我带乌鸡汤。我每天都跟自己说我不应该喜欢他,我是在做任务,我跟他之间注定是没有好结果的。
可是我发现爱情它不是期末考试,它没办法靠重复地刷题来决定最终的结果。我就算给自己暗示一百遍一千遍我不喜欢他,可我每次看见他都只会变得更加喜欢他。
你们都说爱情让人疯狂,可是我觉得我的爱情……
它要人命啊!
听到后面不断传来的惊呼声和追赶声,锦葵毫不犹豫地抱着尸体继续撒腿往前跑。
她不敢睁开眼睛看路,因为那满脸是血的尸体就在她的怀里,甚至不需要低头就能从余光里面瞥见。
所以她只能闭着眼睛往前冲。
可明明她的一双眼睛都死死地闭着,却偏偏觉得迎面刮过来的风把她的眼睛吹得又酸又涩,难受得让她忍不住想哭。
“祁大佬,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想我啊。”
“砰砰砰”
伴随着巨大的爆炸声,锦葵和沈包星的身影消失在了滚滚的浓烟里。
系统:【特大喜讯!完成中级任务一:集结江湖势力。完美完成奖励:2000罗点数以及复活丹一枚。目前罗点数2600(在商城购买盔甲等道具花费了罗点数);请您戒骄戒躁,继续努力!】
***
羽国的保护神是东皇。
传闻东皇为天之尊神,象征着大慈悲,管理着人世间的一切福禄寿。
因此,每到新年的时候,羽国就会举行祭天大典。以求东皇庇佑羽国来年能够四季调顺,国泰民安。
自从锦葵参政后,祭天大典便都是由她来主领。所以系统自然而然地给她发布了中级任务二:振国威。并且要求她必须在祭祀大典上扮演东皇,使得摄政王的威信在百姓心中更上一层楼。
可偏偏,因为祁子螭今年已经年满十五,按羽国律例已经到了可以独自亲政的年纪。所以两个人在「到底由谁在祭天大典上扮演东皇」这个问题上争执了起来。
锦葵:“陛下,微臣觉得我比较适合东皇这个角色。”
祁子螭:“哦?”
他端起桌上的清茶润了润唇,语带反讥地问道:“论身形,朕比你高大,论身手,朕比你这伤重刚愈的身子要灵便。锦爱卿且讲讲,你到底哪里更加合适?”
锦葵看了看祁子螭那双愈发修长的腿,无奈地撇了撇嘴。
上次她抱着即将自爆的沈包星冲了出去,救了在场所有人的性命,却把自己搞得险些送命。
经过此事之后,那些江湖人士自然都信了顾子清的说辞,并且顺势全都归顺在了锦葵羽下。
看着站在面前的祁子螭,锦葵在心里长叹了一口气:我知道我没有你合适啊,那系统非得让我上,我有什么办法?
为了完成任务不受惩罚,锦葵只能硬着头皮瞎扯:“微臣做过四年的东皇,对于祭祀的仪式已经很熟悉了。让微臣当东皇,必定能够完成一个完美地祭天大典,让我羽国明年四季调顺,五谷丰登。”
祁子螭反问道:“如此说来,今年便更应该由朕扮做东皇了。新的一年需要一个新的开端,由朕这个新人出面,必定能除旧迎新,重振羽国国威。”
锦葵被祁子螭怼得生不如死:我疯了,我说不过他,谁来救救我!
见人被自己说得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祁子螭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仿佛故意吊人胃口一般,他缓缓开口道:“其实,如果锦爱卿肯答应朕一个条件,那朕今年不与你争这东皇之位倒也并非不可。”
听到事情居然可能有转机,锦葵猛地抬起头,一双大眼睛期待地眨了又眨:“什么条件?”
将一个瓷瓶从怀中拿出递给锦葵,祁子螭淡淡地说道:“吃下这个药。
What?药?
锦葵一脸惊恐地摆手不接:“陛下您要毒死我啊?”
不就是跟你抢个东皇么,至于下这么狠的手?
祁子螭:“朕向你保证这药没毒。”
两人僵持了片额,见祁子螭脸上的神色不似是开玩笑,锦葵这才将信将疑地从他那里将瓷瓶接了过来。
翻转瓷瓶,一枚红彤彤的小圆球在她手心里来回滚动。
锦葵抬头问道:“那我吃了这药,陛下就会把东皇的角色让给我?
祁子螭:“君无戏言。”
趁着给自己倒茶的功夫,锦葵赶紧悄咪咪地敲了敲系统:“大哥,你快用系统权限帮我扫一扫,这玩意到底有没有毒。”
系统:【我看了,没毒。但是小老妹,咱俩商量个事呗?你能不能别再跟我说东北话了,我最近跟主系统汇报工作的时候我同事都笑话我一张嘴一股东北大碴子味。】
锦葵怒道:“东北大碴子味?下回他们再这么说你,你就问他们知道什么叫大碴子么?”
系统:【哈哈哈哈,没问题!下回再遇见他们我就照你教我的说!】
得到了来自系统大哥的肯定,锦葵毫不犹豫地就着茶水把药吞下去了。
看到锦葵吃下了药,祁子螭这才轻轻舒了一口气。
五年前,这个女人就像是世间最锋利的一把刀,用最狠的手段和最冷的心,将这朝堂搅得腥风血雨。
而现在,这个女人却突然变了。变得活泼单纯,温暖而又善良。
看着眼前瞳孔涣散,神情呆滞的锦葵,祁子螭被逗得忍不住将眼睛弯成了两轮细细的皎月
祁子螭:“锦爱卿,这个药叫真言丹。吃下去之后的一个时辰内,你说出来的所有话都只会是真话。而在药效过后,这一个时辰内发生的所有事情你都不会再记得。”
他伸出手在锦葵面前晃了晃,然后看见她身体本能的反应了一下,眨了眨眼睛。
鸦羽一样的长睫滑过祁子螭的手掌心,轻轻地,痒痒地。让他忍不住把整个身子都凑上前去,想再靠近一些,去看清那些黑绒绒的轻软的小东西到底有多么好看。
将手覆盖在锦葵的眼睛上,祁子螭低喃道:“锦爱卿,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笑起来时候的眼神,特别的勾人。”
他不知道为什么这样一张绝情寡淡的脸在笑起来的时候会变得那么明媚,就好像这幅身体里还装着另外一个人,一个极为快乐单纯的人。
祁子螭俯下身子将脸与锦葵的脸紧紧地贴在一起。
两个人的鼻尖紧紧地挨着,呼吸纠缠,气息相融,就好像是缠绕成团的麻线,再也分不出彼此。
“朕此生最大的心愿便是横扫六国,一统天下。而在这条路上所有阻碍朕前行的东西,朕都会毫不犹豫地将它们除掉。当然,也包括你。”
“所以朕现在问你,你到底有没有与朕争夺皇位的心思?”
祁子螭将手从人的眼睛上滑下来,一寸寸地轻抚过女人肌肤的每一寸纹理后,死死地扣在了锦葵的脸上。
他纤细白皙的手指用力到骨节泛白,指甲也深深地陷在柔软的肌肤里。
锦葵莹白的脸蛋被压得深红一片,因为有些吃痛,长细的柳眉也忍不住微微蹙起。
祁子螭的骨子里是皇家人的强势和冷酷。
扫六国,平天下,是从他出生那天起,上天赋予他的使命。所有不顺从于皇权的人,全部都是他的敌人。
而这么多年来,他暗地里不露声色地潜心发展自己的势力,为的就是在多方势力的争斗中,成为那个笑到最后的渔翁。
今年,他终于十五岁了。到了律例上可以名正言顺自行持政的年纪。
可是,在他采取行动前,他心里却还有一件事放不下。
他需要一个答案。
在药效的作用下,锦葵发自内心地大吼:“什么皇位,什么夺权,我一点兴趣都没有,全都爱咋咋地叭(随便吧)!”
被锦葵嫌弃的语气震得愣了一下,祁子螭到底还是没有绷住,忍不住笑出声来。
“噗”
他没听懂锦葵说的是什么,但是直到此刻,他终于可以确信锦葵是当真无意与他夺权。
“锦爱卿,那朕今日就跟你约定好了。”
祁子螭张开嘴,狠狠地咬在了锦葵的唇上。
他试探着伸出的舌,轻轻地扫过柔软而又无辜的唇瓣,一遍又一遍地在只有梦里才能触碰到的地方辗转反侧。
舌尖处传来的冰冰凉凉的触感,就好像在品尝着刚刚在冰里镇过的樱桃。
甜得要命。
“从今以后这天下是朕的,而朕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