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倾婳陪同闫沛笙,一同前往太极殿上朝,听国家政事。

文武百官站在太极殿两侧,行完礼之后。

看见珠帘后的倾婳时,神色各异,不禁议论纷纷。

吏部尚书和户部尚书手持笏板,从中出列。

“陛下,后宫不得干政,是老祖宗定下来的规矩,皇后娘娘如何能与天子同尊,坐在这太极殿之上。”

吏部尚书句句针对于倾婳。

户部尚书也随言附和,表示不满。

倾婳打量大殿下的一众大臣,心中冷笑。

吏部和户部那样的要职,居然也依附于太后,在朝堂之上有恃无恐。

不过除掉刘太傅以后,剩余的这些人也有所忌惮。

掀不起太大的风浪。

她的父亲也即将抵达咸阳,以后这云国的朝堂之上。

再也不是刘家一家独大的局面。

面对两位尚书的质问,闫沛笙朗声笑起,手指扣在龙椅的侧壁上。

“朕就是规矩,说起来,还是从太后大娘娘那里学来的,女人干政如此值得表扬的事情,若是不遵循下去,莫不是打太后的脸。”

几位大臣脸色难看,却又发作不得。

闫沛笙收敛面上的玩味之色,起身走到珠帘后面。

牵过倾婳的手走出来面向群臣。

他的目光直视着文武百官。

殿外的日光,透过浮雕窗扇涌了进来,显得他的脸色阴沉几分。

“既然后宫不得干政,那从即日起撤掉太极殿的珠帘,朕和皇后并称二圣,皇后可直接临朝。”

此言落下,整个大殿一片哗然,即便是苏丞相脸色也不禁微变。

文武百官纷纷跪倒在地,口中高呼,“请陛下收回成命,这如何能并称二圣临朝?”

整个太极殿几乎是沸腾。

连倾婳都没反应过来。

闫沛笙究竟在干什么。

二圣临朝。

那群大臣不炸锅才怪呢。

反应过来的倾婳赶紧拉了拉闫沛笙的衣袖,示意他收回疯狂的举动。

闫沛笙侧目注视倾婳,眉间尽是温柔之色。

视线往下方一扫,他脸色冷凝,“除朕之外,以后的太极殿不许挂珠帘,再把这条规矩加上去,告知后世子孙,朕和皇后不一样,从小患难与共走到至今,朕知道皇后的为人,格局非凡女子能比。”

听到这里,倾婳才明白。

闫沛笙不过是借此机会,彻底推翻后宫垂帘听政。

今后的皇帝都不许在太极殿挂珠帘。

而她,是他的偏宠和例外,直接让她坐在朝堂之上。

不需要那道帘子,让她像男子一样走到政治风云里。

日月凌空,他会和闫沛笙一直走下去。

会一直陪着他。

看着云国统一天下,走向盛世江山。

不负此生韶华。

倾婳眼眶悄然湿润,除了感动。

她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言语形容此刻的心情。

她是闫沛笙的例外和偏爱,是他年少的欢喜和璀璨。

虽然感动,同时也担心他。

大臣们对此不依不饶。

闫沛笙利落挥手打断,“朕意已决,诸位无需再多言半句,日月凌空,朕与皇后一同复我云国,共同进退。”

他牵着倾婳的手,相视一笑间的温情。

何尝不令他怦然心动,时至今日他也依然记得曾经的依恋。

倾婳为他付出的太多太多,除了这些身外之物。

还有一世长情都给倾婳。

闫沛笙收敛眼中的温和,视线落在苏丞相的身上。

“明年开春举行科举,便由丞相全权处理吧。”

“谨遵陛下旨意。”苏丞相答应。

闫沛笙看着底下的一众官员,面色冷峻,“朕会逐一批阅奏折,今日先议到这里。”

说着,他转身,与倾婳离开,身后是大臣的议论之声。

回到建章宫,倾婳和闫沛笙换一身衣裳。

坐上马车,出宫去迎接父亲和祖母。

闫沛笙一早让人,将咸阳城里一处宅子收拾出来。

挂上顾家府邸的匾额,为此他还特意带倾婳出来看过。

马车在老宅前停下来。

闫沛笙携手倾婳下了马车,走进院落。

倾婳责怪地看了他一眼,“你简直想一出是一出,二圣临朝,是那么容易能实施的么?”

闫沛笙一脸平静,“他们竟然反对垂帘听政,那我只好如他们的意,撤掉那道帘子。”

倾婳看着眼中的海棠树,略略略出神,“陛下此举,简直能把那群人气吐血,我是觉得你行事鲁莽,但是也能让刘太后那边消停一阵,不敢肆无忌惮的来伤害我们。”

父亲和祖母是临近中午的时候抵达咸阳城。

千风吟和顾欣瑶也一同而来。

看到日思夜想的亲人平安到达。

倾婳心中百感交集,和闫沛笙一起拉住要下跪的祖母和父亲。

闫沛笙感慨良多,“如今不是在宫里,岳父不用在意这些繁文缛节,不必拜我,只要一家人能团聚,比什么都重要。”

顾思行颇感欣慰,“臣多谢陛下恩典。”

倾婳拉着祖母的手,一行人一起走进正厅。

饭食已经准备好

倾婳与闫沛笙并肩坐在上首,其余之人依次坐下。

一家人热热闹闹在一起吃顿饭,很是惬意。

看着这些熟悉的面孔,闫沛笙又觉得恍惚,同时也觉得亲切。

他从小在顾家长大,顾大人像父亲一样教他读书。

让他从小感受到家的温暖,从未忌讳过他的身份。

而他的亲生父亲,早已经记不得。

想起曾经的种种,闫沛笙心中微凉,举起酒杯敬向顾思行。

“岳父远道而来路上辛苦了。”

顾思行也举起酒杯,“只要你们夫妻和和睦睦,臣这个做父亲的,再辛苦都值得,”

倾婳用胳膊肘碰了碰闫沛笙的手臂,带着一丝撒娇,“看吧,阿爹是最疼咱们的。”

她靠近闫沛笙,声音很小,“哪像你那个嫡母,”

“她呀,菩萨的面孔,蛇蝎的心肠,把我惹急了,我必然不会顾及她是嫡母。”

闫沛笙附在倾婳的耳边,一脸宠溺望着倾婳。

倾婳笑着瞟他一眼,“小不忍则乱大谋,陛下稍安勿躁。”

“你这小妮子,越来越会拿捏人性的弱点,为夫以后都听你的。”

倾婳与闫沛笙窃窃私语,“听我的就对了,你的脾气太冲,该好好收敛收敛。”

一旁的千风吟观察倾婳、闫沛笙。

从他们的言语之中听得出似乎与什么人不合?

这让千风吟似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