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沛笙听闻,目光渐渐清明,松开倾婳。

“嗯。是我太过于鲁莽,你好好休息。”

他平躺在倾婳的身边,牵过她的手。

倾婳靠在他的肩头,手掌与他的手掌紧紧贴在一起。

唯有此刻触手可及的温暖,才是真真切切的。

她惊叹一声,“这极有可能是太后设的局。”

闫沛笙伸手,一把将倾婳揽入怀里,下颚抵在他的头上,“我知道,太后会揪住我孤身一人闯进出被窝,指责我行事不稳重,难当大任,这才是太后的厉害之处。”

说到此处,他的声音明显一沉,“你是不知道,这两个月我和太后暗中较量,其他都不是难事,可唯独她往我身边塞各种女人,不过都被我挡了回去。”

“这也并非难事,陛下直接收入后宫便是。”

倾婳靠在闫沛笙坚实有力的胸膛,听着他沉沉的心跳,不禁打趣。

闫沛笙嘴角泛起一丝清朗的笑意,“我此生只钟情你一人,白首偕老。”

倾婳浅浅一笑,声音温柔,“我可不愿委屈陛下,平白招人非议,皇后跋扈,到时候我的罪过可大了。”

“那好呀,婳儿素来温柔,我倒是想见识见识你跋扈起来的样子,在我面前你只管做你自己,你要委曲求全,我还不答应。”

倾婳执了他的手,“我也会害怕,年少情深,终抵不过世事浮沉,万一真到了相看两厌的地步,我也会说缘分已尽,我不会再爱你了。”

闫沛笙清朗的声音里,含着一丝责怪,“不许胡说,若真有那么一天,也是你先放弃我,而我不会放弃你。”

他笑得苍凉,凝望着烛台上的烛光摇曳。

“若无你,我早就死了,我若再让你伤心,那天理难容,我在此起誓,一生一世只爱顾倾婳。”

终身所约,岁月静好。

“我了解你的人品,人活一世,岂能一帆风顺?但我就只想不让自己留下遗憾。”

倾婳心下感慨良多。

只愿今后在茫茫岁月里,不负初心。

守住她想守护的人,这一世一定会光明灿烂。

不能重复前世的悲剧。

手上有权利,才能保护好她的家人,平安终老。

这大概就是人生。

经过几天的盘查,关于土匪为何会突然劫持倾婳。

苏允从土匪手上搜到了一块云国的通关令牌。

闫沛笙拿在手里反复打量,目光渐渐变得幽深刺骨。

通关令牌只有云宫中的人才有。

太宗皇帝的嫔妃都是各国送来的女子。

为方便她们和母国来往,特此通关令牌。

太后的母国也是战败的刘国。

虽然刘国被灭了几十年,可刘氏家族的威望仍然在。

不可小觑。

他握紧手中的令牌,硌在手心传来阵阵的疼痛。

太后无非从他手中夺权力,从而垂帘听政。

绞尽脑汁给自己使绊子,不惜伤害他的倾婳。

闫沛笙遏制着心中波涛汹涌的情绪,“苏允,此次不必再查了。我即刻回宫,至于那群土匪们,流放。”

苏允点头,“如今陛下与皇后娘娘的婚期在即,其他事情都先放一放,那微臣去安排,即刻起驾回宫。”

倾婳见他退下,沉吟片刻,看向闫沛笙,“陛下知晓是太后提前设的局,就不应该来土匪窝,让太后拿捏此事,其实我能和土匪周旋。也不想让你为难。”

“你是我的全部,我怎么能丢下你不管?你事事为我着想,我只怕给你的还不够,让你跟着我受委屈。”

闫沛笙扬起眼睑,直视着倾婳眼底泛起心疼之色。

他含着一丝宠溺的笑容,“婳儿,曾经你是我的寄托,而今我是你的希望,彼此抵御着清寒彻骨,慢慢走下去,必见光明。”

倾婳心中存着疑虑,“那我的话,你听不听?”

闫沛笙垂下眼眸,拉着倾婳的手,合在自己的掌心,略略沉思。

“皇后娘娘的话必须得听。”他眼眸微抬,凝望着倾婳。

唇边的笑意如暮色之间,即将亮起的月光,是清澈的从容。

让倾婳很是安心。

“回去不要和太后硬刚,心平气和,忍下所有的事情,帝王谋略比的是情绪稳定,硬刚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倾婳向他梳理着这些利弊。

闫沛笙丢下手中的令牌,一缕杀气弥漫在眼底。

临近中午的时候。

倾婳与闫沛笙回了咸阳宫。

刚进城门,百姓的议论声此起彼伏。

马车上的倾婳听得一清二楚。

“当今皇后,被土匪给劫走,这还是清白之身么?”

“唉,谁说不是,这可是当今的国母,可真够丢人的。”

“这皇后娘娘,不就是仗着她和陛下是青梅竹马么?陛下在北华国为质时,曾受过她的恩惠,不然皇后的位置哪能轮到北华国的女子。”

听着这些议论,闫沛笙脸色阴沉得几乎要破碎。

这风向转得可真快。

仁寿宫那一位果然下的一手好棋。

他都没有怀疑这一点,竟敢拿此事大做文章。

倾婳发髻整齐,没有一丝凌乱。

怎么可能不是清白之身?

闫沛笙声音平稳,却带着细微的冰冷,“苏允,将那几个乱嚼舌根的人,通通关起来,给我查背后的底细,我不想听到有关此事的任何风言风语。”

苏允连忙答应着。

倾婳心中搅着翻江倒海的难受。

名节对于一个女人来说非常重要。

太后居然如此恶毒,拿这件事情来羞辱她。

她只觉得面上被人扇了好几个巴掌,脸颊上火辣辣的疼。

闫沛笙知道倾婳有着自己的骄傲。

如何能受得了被人当面诋毁?

只怪他,没能保护好倾婳,让她处于风口浪尖。

掌心中传来一丝暖意。

倾婳回过神来,抬眼望去,只见闫沛笙紧紧地握住她的手。

她有好多话,要和闫沛笙说,话到嘴边,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喉咙里阵阵发紧,倾婳欲言又止,“我……从小到大可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闫沛笙,你看怎么办嘛。”

“好办,三书六礼都已经过了,你如今已是我的妻子,只要我相信害怕什么。”

倾婳听着他轻浮的语气,不禁发笑,“你的心还真够大的,还有心情开玩笑,他们说你的妻子不是完璧之身,莫非……你就一点不介意?”

“这种事……只有自己试了才知道。”

闫沛笙缓缓靠近倾婳,笑得张扬,“我想说,就算是全天下人指责你,我也会告诉全天下人,你是我的命,我不允许任何人诋毁你,在我面前,你不需要懂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