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沛笙闻言,双目泛起迷茫的情意,注视倾婳片刻,嘴角上扬。

“我能对你如何呢?我接着睡地下。”

他微微一顿,推开倾婳,伸手推开窗子,噼里啪啦的雨声响在耳边。

雨水溅到他的手上,竟有丝丝的冰凉从手背蔓延开来。

闫沛笙目光沉沉地看着眼前大雨如注,回头望一眼身后的倾婳,心中含着一丝暖意。

倾婳直视着他深邃的眼眸。

默默对视,两人的嘴角都情不自禁地上扬。

倾婳喜欢这种感觉,很温馨。

她想着。

岁月静好,相知相惜,大致如此。

倾婳手里捧着一卷书,身子歪在床榻上,细细翻阅。

她默然抬头,看着烛台上的烛火已经烧了大半,揉一揉有些酸涩的眼睛。

不觉含着一丝困意,倾婳视线往殿门口随意一扫。

只见孔雀石的珠帘微微一扬,一袭白色衣衫的闫沛笙走进来。

身上带着沐浴后的花香,钻入倾婳的鼻息。

闫沛笙侧着身子,在倾婳的床前坐下。

拿过倾婳手里的书,闫沛笙视线落在倾婳的脸上,满殿的烛火倒映在眼中,泛起一缕明澈的光芒。

“还不早点睡下,明日一早便要返回华国,我让苏允陪你一起回去,再带一支兵马,出了凌风关,华国那边会有人前来接应。”

千言万语,已是哽咽,他心底还是舍不得倾婳回去。

也害怕在路上出什么状况。

可他答应倾婳,三书六礼,明媒正娶。

短暂的分别,以后都是朝夕相处。

倾婳听说闫沛笙口吻中浓浓的不舍,沉吟片刻。

她摇晃着他的手臂,半是撒娇,半是认真,“那我不看了……我要陛下把书籍上的内容念给我听。”

看着倾婳明媚而娇嗔的样子,闫沛笙嘴角一扬,满是宠溺,伸手刮一刮倾婳的鼻梁。

“逐字逐句地念么?”闫沛笙故作不解。

倾婳点头,“对,逐字逐句,怎么?陛下不乐意?”

她口吻里含着对往事的回忆,蓦然回首时,她也不知道究竟隔了多少年。

大概是重来一世的回眸与喜悦。

一切都还来得及。

“记得小的时候,我淘气,不爱读书,你就捧着书在我的窗前,一句一句地读给我听,而如今不行么?”

倾婳别过头去不搭理闫沛笙。

“好,你别生气,我立刻就读给你听,只要你想听。”

闫沛笙自身后紧紧地拥着倾婳,翻阅着手里的书籍,一句一字地朗读。

思绪辗转间,仿佛又回到小时候。

那样纯粹的时光里,连风都是暖的。

青梅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原来,他与她的缘分早就注定。

所以苍天,才让她重来一次,去珍惜那个眼里心里都是她的人。

倾婳靠在闫沛笙的怀里,不知不觉的困意袭来。

来到云国那么久,她没有再陷入梦境,每天晚上睡得都很安稳。

这也让她更加确定,只要闫沛笙没有危险,将不再陷入梦境。

闫沛笙见倾婳睡着,动作极其小心地将倾婳放下,拿过旁边的被子为她盖好。

注视倾婳安静的睡颜,他觉得很是安心。

闫沛笙走下床,继续睡在地上。

他爱倾婳,就会尊重倾婳的意愿。

不想做的事情,他绝不勉强。

喜欢一个人,就是要无限包容她的一切,包括坏脾气。

估计他的一切都因为倾婳变得风和日丽。

他更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感情,给予倾婳一世偏爱。

倾婳是被外出淅淅沥沥的雨声吵醒的。

她翻过身去,闫沛笙低沉而温柔的声音贴着耳朵灌入。

“婳儿醒了?”

倾婳这才看清闫沛笙的容颜,伸手挽住他的脖子。

感受着他温热的呼吸,缓缓喷洒在她的脸上。

“陛下这是下朝了还是?”

闫沛笙脸上的笑容一顿,目光中随即露出一抹柔情,“不然呢,莫非你想让我从此君王不早朝?”

倾婳直视着他的眼眸,手指不安分地在他的后颈摩挲着。

“那以后我去上朝,陛下在宫里等我。”

倾婳不过是一句玩笑话,闫沛笙认真含笑,“这倒是一个好主意。”

他附在她的耳边小声道:“只要你有格局有野心,江山归你,政权归你,我也归你,怕你不敢。”

他潮湿的气息喷洒在自己的耳朵后面,有一种触电的酥酥麻麻之感。

遍布倾婳全身,被他弄得脸颊都是烫的。

紧接着,他的手渐渐往下,倾婳浑身一个激灵,下意识地将腿并拢起来,一颗心扑通扑通跳地厉害。

“陛下是正人君子……”

闫沛笙俊美的脸上笑容更加张扬,“明明是你挑战我作为一个男人的忍耐,为何要说我是正人君子。”

他俯下身子,双手按在**撑着,别有深意看着身下的倾婳。

“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人,对女人提不起兴致?”

他离得那样近,近得连他脸上的纹理,倾婳都能清晰可见。

和他对视的瞬间,倾婳抑制住心中的躁动,“我要的就是陛下每天看得着而吃不到的感觉。”

“原来婳儿喜欢拿捏人呀,反正你现在已经是我的妻子,云国的皇后娘娘,即使咱俩真发生点什么,也是理所应当,不如……”

闫沛笙声音微微凝滞,一个蜻蜓点水的吻落在倾婳的额头上。

瞬间激得倾婳浑身剧烈一颤。

“你我就做夫妻?”闫沛笙仍然含笑。

倾婳看着他眼神里有情意波动,慢慢勾起嘴角,“那可不成,男人生性薄情,我就这样把自己轻易交出去了,到时候陛下不认账,连我哭的地方都没有。”

她仰视着闫沛笙,“三书六礼,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才是妻,夫妻和顺,世间女子无一不向往的归宿。”

“其实女子要的很简单,不过是下雨时有伞,天黑时有灯,有个头疼脑热的时候身边有人无微不至地照顾,而这样简单的事情,大多数男人都做不到,他们会认为女人矫情。”

闫沛笙听着倾婳这番话语,感触良多,“婳儿,时间会证明,我不是那种人,你与我从小一起长大。你也知道我这人品性如何,喜欢一个人从一而终。”

“我知道呀,正因为我知道,我才不避讳你,与人相处所依靠的还是人品。”

倾婳声音中带着莫名的坚定感,“我不信命,不信神,就只相信你,为了你我敢于豁得出去。”

闫沛笙眼眸中悄然染上了一层朦胧,做起来,语气里夹杂着清甜的回忆。

“曾几何时,你是我黑暗中的一盏长明灯,给我支撑与信念,而如今我只想在你身边,做你长夜漫漫的光,岁月绵长,可我就只想与你相携到老,百发齐眉,玩笑归玩笑。我必然不会勉强你。”

倾婳握住他温暖的手掌心,“能在人间辽阔中遇见你,又何尝不是我的福气?”

时间禁锢两世的回眸。

这一世,她也依然爱着他。

而闫沛笙也依然倾心于自己。

闫沛笙侧目望着倾婳,深邃的双眸中带着一丝柔情的依恋,“我已安排妥当,快去收拾收拾,马上起程返回华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