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永远的离别
“阿辰,你若是想走,我现在就可以带你离开。”
“放肆,辰现在是我的妻子。”
“妻子?新婚夜当天就对她大打出手,还敢她是你的妻子?”
“我只知道昨天的事情是我不对,我也是一时被仇恨和愤怒蒙昏了头。我那样对她只是想报仇,想将她之前带给我的伤害和心痛加倍的偿还给她。可是,我发现……一边伤害着她,我的心一边也在流血。”他轻轻一笑,脸上多了几分释然,又有了几分无奈,“辰,我知道你嫁到这里来只是迫不得已,你若想走,现在就可离开。父皇和齐国那里,我会想办法隐瞒。”
慕千辰看着他,眼睛一湿润,她偏过头,用手拭去滑落出眼角的泪水,微微一笑,“我是迫不得已,只不过不是迫不得已的嫁到卫国,只是我早就在之前在永王府的日子,就迫不得已的喜欢上了你。你之前问我,我对你的情谊有几分真,几分假……你知不知道,我听到那样的话,心里有多难过。”
“辰……”
“文砚,虽然我之前伤害了你……但我这次嫁到卫国只想着能好好做你的妻子。履行我之前的诺言,穿上最漂亮的衣服,成为你的妻子。”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不可遏制的出这么多听起来让人觉得肉麻的话,她只觉得自己的心里很委屈。她想告诉他,把自己心里所有的苦都出来,让他知道。
“之前的事情……阿辰也有她的苦衷……你不是她,你不会明白,那个时候的阿辰无论如何都无法违背沈曜的命令……”
“但现在,不会了。”慕千辰微笑着坐起身来,轻轻的抓住云文砚的手,眉眼间尽是幸福的笑意。一生一世一双人,她想云文砚就是能给她幸福的那个人。“只不过,逐风,你怎么会到卫国来?”
“有人担心你受委屈,我一忙完那边的事情,他便立即让我赶了过来。现在看来,我来的很有必要。”夏逐风倚在柜子上,冷眼看着依偎在一起的两个人,无奈的摇了摇头。
“既然来了,就不要走了,那个地方……没有一丝人情味,不留也罢……”慕千辰低下头,想到沈曜,心里还是有着淡淡的酸涩。云文砚仿佛明白了她的心思,对她微微一笑,在她耳边轻声道:“辰,我明白,但我相信,你永远不会离开我。”
那天之后,慕千辰找夏逐风要来了去除疤痕的药膏,将右肩上那个为沈曜留下的疤痕去的一干二净。她想,就让一切事情随着这个疤痕的消失而去吧。她只想那个能与她携手白头,一世长安的人安静的相守,直至生命的终结。
四年里,他和她恩爱相守,携手共看日升月落,花开花谢,成为卫国所有王公贵族中,最令人羡慕的一对。等过了今年的冬天,他就带她离开这里,到一个没有任何人打搅的地方隐居起来,在那里安静的度过余生。
可老天似乎终是不愿意放过她,或者是沈曜不愿意放过她。
她和云文砚恩爱又平淡的在卫国度过了四年平淡的生活,却没想到,沈曜借邻国姜国之手,挑起了卫姜两国的战争,而齐国更是派出三十万大军作为姜国的支援一起围攻卫国。再这样的处境下,慕千辰更是成为了卫国上下心中的敌人。
云文砚带兵出征,慕千辰却被卫国皇帝软禁在了王府,没有允许不得踏出王府一步,若有违反,格杀勿论。
慕千辰清楚沈曜的手段,更清楚沈曜此举的目的。自己始终是那个挑起这场战事的罪魁祸首。
她开始害怕,害怕自己之前所造的杀孽会引来报应,她更怕遭到报应的不是自己,而是云文砚。在软禁在王府的日子里,她整日吃斋念佛,诵经祈祷,只求云文砚能够安好无忧。但那个恐怖的讯息还是传来,遭到叛徒泄露机密,云文砚带领的军队误入陷阱,遭到了齐姜两队的围困,已军队现存的粮草来看,最多只能撑半月。
慕千辰听到这个消息,没有掉丝毫悲伤和慌张,反而倒是轻轻一笑,拿起自己四年来未曾拿起的长剑,杀出皇帝派来监视永王府的士兵,策马不分昼夜,不知疲倦的向姜国赶去。
文砚,你一定要等我。四年前,我能就救下你,这次也是一样。
而她这次终归是晚了一步,她赶到那里时,无尽的雪原上剩下的只有卫国无数将士的尸体和孤独的伫立在鲜血之上的残破的卫旗。
在饥饿的死亡的威胁下,卫国士兵打算背水一战,可结果却是十万大军全部战死,而云文砚也以身殉国。姜国士兵将他的尸体吊在城楼上,用来打击卫国的士气,连一个入土为安的机会都不留给他。
慕千辰骑马来到高高的城墙之下,远远地就看到了他。那个曾经对她温柔的笑着人,那个与自己许下相守白头的人,那个答应过自己要毫发未损的回家的人,那个世界上最爱她的人……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句不会笑,不会话的冰冷的尸体。屈辱的被敌人吊挂在城楼之上,任凭风吹日晒雪打。
“文砚——”她双腿发软的从马上栽下,无力的瘫倒在地上,望着他的尸体,撕心裂肺的哭喊着。心很痛,比上次自己亲手用刀刺向他的时候心还要痛。他的身体在风中摇摆着,虽然隔得很远,她却觉得他在对自己笑。像平常外出归来时一样,笑着将她抱在怀里,温柔的对自己,辰,我回来了。
她颤抖着持剑起身,从地上一跃而起,飞向城楼,斩断绑住他的绳子,抱着他冰冷的尸体,全身在不停地发抖。
姜国士兵从身后向她追来,向她放出无数支长箭,可她不想躲,也不在乎,她只想快带他回家。他不在了,生与死对她来还有什么区别。现在的慕千辰只不过是一副没有灵魂的躯壳罢了,她的心,她的魂,早就在看到他的尸身的那一刻与他一起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