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袁氏诉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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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竖都一样!”谢大娘态度坚决地说道,“你这姑娘媳妇太多了,他又是个没成亲的小子,大家一块儿混久了会传闲话的。我都已经给他说好了一家姑娘,可不能叫人家误会了。我话就说到这儿,你把满祥的工钱算发了给我,我们就算两清了。”

梨花笑着摇头道:“那可不行,在我这儿做工的是满祥,又不是您,工钱怎么能算发给您呢?您叫满祥自己来吧!”

“咳!我是满祥的娘,怎么就不行了?”

“您就算是满祥的亲媳妇,那也不行。既然要辞工,就得他当面来跟我说个清楚,连这点交代都没有吗?”

谢大娘有些不悦了,两手交握在胸前,瘪瘪嘴说道:“梨花,我知道你打的是什么主意。满祥都跟我说了,你要帮他娶玉桃。可我实话告诉你吧,玉桃是进不了我们谢家门儿的!她命硬,自有高枝可攀,落不到我们这样的人家来!”

“谢家是什么样儿的人家?”梨花反问了一句,。

“你住了些日子还用问吗?也就凑凑合合地一间院子,比不得人家曾府的大院子。我们谢家人都是老实巴交的乡下人,娶不起她那命贵的姑娘。”

梨花不由地想起了自己身上这毒,轻轻摇头道:“谢家或许不是什么普通的人家,再说了,您就认定满祥往后没出息?俗话说得好,前人不强后人强,您这做娘的就那么瞧不起自家儿子?”

“我……”谢大娘辩不过梨花,忙摆手道,“我懒得跟你说了,横竖一句话,你少掺合满祥的亲事。那小子往后不到你这儿来干活儿,至于工钱,你要心里过得去就不给,要过不去就自己送到谢家来!”

“我劝您,别把满祥逼急了。”

“逼急了又怎么样?逼急了也我儿子,他还敢不听我的吗?”谢大娘理直气壮地说道。

梨花无奈地摊开手笑道:“那随您了,您没听过一句话吗?儿大不由娘呢!满祥是个能做事的人,有自己的主意,比其他小子有心思多了。您真能管得住他的话,我秦字倒过来写!”

“什么?你……算了,不跟你说了,我先走了!”谢大娘忽然有点心里不安,不愿意和梨花继续说下去了,转身匆忙地走了。

梨花回头再找玉桃,发现这小丫头没在地里头。梨花找着玉桃时,玉桃正坐在伙房灶膛前抹眼泪呢。

梨花知道这小丫头向来倔强,比陌香还要强,从来没见她为什么事哭过。昨天那事真是伤了她的心,所以才躲起来哭得这么厉害。

玉桃忽然察觉到梨花的靠近,忙抬手擦了擦眼泪扭头说道:“梨花姐,你别劝我了!”

梨花拉了条小凳子,坐在她对面笑道:“你怎么知道我要劝你?为什么哭呢?还因为满祥那事吗?”

玉桃揉了揉发红的眼眶,忿忿不平地说道:“你可不知道,昨晚谢大娘到我们家来了,提一大篮子东西说要给我说亲呢!”

“然后呢?”

“然后……然后她就跟我娘说,我是好命的人,福气在后头呢,瞧不上曾家小少爷,没准往后还能遇着更大富大贵的人!还说……还说……”玉桃一边抽泣一边难过地说道,“还说满祥跟那姑娘的事两家已经说定了,只等算八字过定了……”

“算了也白算,”梨花打断了玉桃的话笑道,“庙祝一准说他们不成的!”

“可就算这回成不了,下回再说呢?谢大娘就是瞧我不顺眼,昨晚还跟我娘说什么她带大满祥不容易,眼看该到了娶媳妇生儿子的时候,可不想把命无缘无故地折了,整个白发人送黑发人呢!你说,谁听不出她这话说什么吗?不就是说我命硬会克死满祥吗?”

“那你娘怎么说?”

“我娘还能怎么说?难不成要厚着脸皮求谢大娘收容我吗?她是不知道我和谢满祥那档子事……呜呜呜……”玉桃说着更难过了,扑在梨花怀里哽咽道,“梨花姐,我都不想活了!索性跳了河还干净些!”

“先打住吧!”梨花拍了拍她后背说道,“这事又还没打山穷水尽的时候!对了,满祥人呢?”

“听说是给谢大娘锁在屋子里头了,不让出来。梨花姐,我也不指望嫁人了,这身子还有哪个男人肯要啊?早知道索性给曾小少爷做了小,还名正言顺些!”

“一着急就知道说气话,让你给曾小少爷做小,你当真愿意?”梨花扶起她问道。

她使劲甩了甩头,说道:“不愿意。可又能怎么办呢?”

“满祥不是个说话不靠谱的人,他喜欢你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其他书友正在看:。你先别急,让我再想想法子。”

这时,外面有人叫起了梨花。梨花又安慰了玉桃几句,这才起身走了出去。她走到院子一看,原来是罗氏扶着脸色苍白的袁氏来了。

袁氏见着梨花,还没开口说话,就先泪眼汪汪地下跪磕头。梨花吓了一跳,慌忙上前拉起她说道:“这大清早的,你这么一磕我都站不稳了,还是先起来了吧!”

袁氏起身后,紧紧地抓着梨花胳膊,泪流满面地说道:“东家娘,要不是您和罗大姐,我只怕已经到阎王殿去排队了!”

梨花拉着她到石桌边坐下后说道:“也没多大点事,还是多亏了罗二婶,我到底年纪轻,见了那上吊的场面自己先吓着了!对了,你来找我有事吗?”

袁氏抽泣了一声,憔悴地扶着额头说道:“就是想临走之前跟您道个谢,说一声。”

“你要回米家坝了?”

“您说,我还有脸待在这儿吗?”袁氏哭道,“给曹家这么一闹,这村里我是待不下去了呀!没法子,我只能回米家坝去了!”

“可米家坝离村子也不远,闲话是不长腿儿的,一溜风就传过去了。你回了米家坝和待这儿也是一样的。”

罗氏接过话点点头,对袁氏说道:“东家娘说得对,没准你一回米家坝,那边的人更糟蹋你呢!说句不好听的,你这点事只怕十里八乡的都传遍了!”

梨花点点头道:“没错,你到哪儿都一样,还不如就在我这儿做工,挣自己的钱去,别人爱怎么说道就怎么说。在这处,还有我们几个帮着你,你要回了米家坝,怕是连个说说话的都没有。”

袁氏捂着脸,直摇头道:“我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要不是为了我那儿子,我真想一头跳了海子河死了算了!”

“别这么想,人都求生,哪儿有求死的?你还有个儿子要盘活,断不能再生出个轻生的念头了!况且,案子还没了,凶手是谁都不知道。你要真冤死了,那可不划算了。”

袁氏抬起头看了梨花一眼,似乎有话想说又不好说。梨花心领神会,找了个借口把罗氏支开了。等罗氏走开后,梨花才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为难的地方不好开口?”

袁氏扯起衣袖擦了擦眼泪,点点头说道:“我再没遇着过比你还通情达理的东家娘了!我瞧着您是个好人,就想把心里的事跟您说道说道。东家娘,您可要信我,我当真没杀那曹楚的!”她说完又呜呜地哭了起来。

梨花忙递了自己的手绢给她说道:“先别哭了,你若信得过我,就跟我说说,我保准不往外漏半个字儿。”

“我信您呢!”袁氏接过手绢哽咽道,“我真是没杀曹楚,您想想,我杀他图什么呀?可当初他要不死,我那日子也难过了!”

“这话怎么说?”

“横竖都到这份上了,我就索性跟您认了吧!我跟曹楚年轻的时候倒真有……真有那点事!”

“啊?”这是梨花没料想到的,原来袁氏和曹楚真有段不清不楚的事。

袁氏顿时羞愧不已,往自己脸上抽了一巴掌,梨花忙拦住她的手说道:“别这样,都多久的事了,人不风流枉少年嘛!没事没事,你接着说,我不笑话你的。从前我在汴京城,这样的事还见少了吗?”

“说出来真丢死了先人!”袁氏把头埋得低低的。

“你能说出来算是有勇气了,不过我倒是奇怪你怎么跟曹楚混一块儿了?”

“都我那时候年轻脑袋犯浑呗,其他书友正在看:!那曹楚别看断了根指头,嘴巴可能说道了,跟百灵鸟似的。当时我男人不常在家,我爱上海子庙这儿来拜拜菩萨,就撞上他了。他那张嘴能哄死人,我糊里糊涂地就给他哄了身子……后来我才知道,他根本就是个花心狼!哄的姑娘媳妇不止我一个呢!我气极了,就不想跟他往来了。谁知道,他失踪那天我路过那片林子,他竟然一直跟着我,还想扯着我干那事……”

“真干了?”

“没呢!”袁氏气得拍了拍桌子含泪说道,“他是个什么样儿的人我算是看清楚了,哪儿还能给他再占了便宜去?他是扯了我的衣裳,可不知为什么他忽然又停了手,我立马就趴起来,拽着腰带就跑了!”

梨花想了想问道:“他为什么停手啊?”

“我不知道,横竖他忽然就松开了我,我当时吓得不行了,一见他松开了手,脑子里就只想着要逃!我哪儿还有工夫管他为什么停手啊!”

“这么说来,你当时是跑了,林子里却应该还有人,要不然他为什么忽然松手呢?”

“他后来就失踪了,我也没敢跟旁人提这事。要提了,只怕我早给我男人丢河里去了。今天说出来我心里这块石头也算掉下去了。东家娘,您千万信我,我真犯不着杀曹楚,再说,我也打不过他呢!他是个断指儿,可个头跟邓开罗差不多,身子又壮实,会两下功夫,就算灌他一斤酒,只怕也打不过的。”

梨花眉头微微颦起,问道:“他还会功夫?”

“在我们这边,年轻的都好学两手,也没拜过什么师,就是跟长辈儿的混学两招。那曹楚也算得身手不错的了。”

梨花偏着头想了想说道:“那我之前说曹梅枝可能推他下去,似乎有点不太靠谱。一个身手好的人警觉性也高,不会轻易给人从背后推下去。”

“您这话没错,倒不是我帮那姓曹的说话。她冤枉我,我恨毒了她。可说实话,她那时候也才十岁,哪儿推得动曹楚那么个大男人啊?”

梨花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只怕林子里真有其他人了。袁大娘,这样吧,你先回去,再养几天身子来上工。整天憋屈在屋子里会弄出忧郁症的,回我这儿干点活儿,跟她们多说几句话,心情自然也畅快了。别人嘴上嚼什么干草你少去搭理,那是别人没事给自己找乐子,你还真把自己当乐子吗?”

袁氏使劲地点点头道:“谢东家娘了!我说了这些话,心里也自在了。横竖都对不住我男人了,我要再死了丢下我儿子,那就更对不住了。放心,我回去就收拾收拾自己,养两天神就来给您盘活儿。”

“那最好了,”梨花从沉思中回过神笑道,“过两天还真有活儿要忙。我盘算着要往县城去一趟,把我那花好月圆的脂粉和桔花盆景,桔花枕,桔花香包都拿城里去卖了。你赶紧回去歇着吧,过两天加班,还挣加班费呢!”竖说媳这算。

“好,我这就回去了。”

“要个人送你吗?”1digy。

“不必了,东家娘您忙着,我先走了。”袁氏的脸色好了许多,自己跨门出去了。

梨花站在院子里皱眉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回到了自己屋里。她把小指头放在嘴边试着吹了两下,可没出声。她又试了几下,还是出不了声,嘟囔道:“死银元,把暗号弄得这么有技术含量干什么呀?想招个暗探都招不来!”

不远处大树上,两个暗探透过窗户看见梨花在咬她的小手指头。平日里最爱说话的那暗探掩嘴笑了,用手捅了捅旁边那个说道:“瞧瞧,我们家夫人好像找我们有事呢!想吹口哨,半天吹不响,嘿嘿……太好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