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黄头脸都皱起来了,“他身子骨这样,能给我养老就差不多了,还学什么学?哪像他大哥,身体那么强壮!”
林泽夫少见地微笑不说话。
两人告辞走了出来,安雅瑜虽不是个八卦之人,但女人哪会不八卦,哪还忍得住,问,“三爷,小林是谁?”
“林福宝!”林泽夫言简意赅。
林泽夫点头,侧过头看她,“你以为是谁?”
安雅瑜哈哈笑了两声,“没,我没以为是谁。”
林泽夫把头转了过去,冷淡地说:“是吗?”
安雅瑜醒悟旁边这位是她的上司,说话不可太随便,立刻敛眉垂首,“三爷,卑职只是随便说说。”
月光从头顶洒下,长夜寂寂,两人沿着街道往前,人影拉得极长,她垂下头,他笔直的腿就在她的身旁,皮靴声一声声敲进了她的耳里。
不知不觉地,她跟上了他的脚步,和着他脚步,跟着他往前。
他们都没有开口说话,只一步步向前走。
这是一条古老的食街,街道古旧,两边有不少超过百年的老店,有些认识他,就上前打声招呼,“三爷,您来了?”
林泽夫依旧冷淡点头,那些人习以为常,并不见怪,只把店里的新货拿出来,不敢惹他,全都塞进了安雅瑜的手里。
走过了一条长街,安雅瑜手里就提满了点心水果。
林泽夫看她提得气喘吁吁,也不帮忙,只在前不紧不慢地走。
到了最后,她实在双手无法提物,看见有人过来塞东西就赔笑,“不用,不用,三爷吃不了这么多。”
那些人这才遗憾离开。
林泽夫回头看她的样子,左手几大包,右手几大包,背上还背了一大包,嘴角也不由抽了抽,“你不会说不要吗?”
安雅瑜嘟哝,“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自带冰气,可把人冻得自动远离三丈?”
林泽夫沉眸看了她半晌,伸出手去,“自找苦吃!”
安雅瑜忙把手里的东西分了一半给他,活动着肩膀说:“带回去试试味道也好,这里边有不少好东西,桂祥居的麻花,全福德的烤鸡,松仕阁的豆饼果子,好吃得很。”
“女人啊!”林泽夫懒得理她,转身往前走。
安雅瑜悄悄打量了他一眼,“三爷,从蓝屋回来之后,您心底若有什么想法,不妨跟我说说,别的我不会,也没有三爷那般高瞻远瞩,但分析力尚可。”
林泽夫把手里的吃食顺手递给了几个围上来的小孩,说:“走吧,去游船。”
他开了头,其余没分到吃食的小孩全眼巴巴地看着安雅瑜,安雅瑜无法,只得照仿,却留了一盒全福德的烤鸡在怀里,哼哼唧唧地说:“三爷也要吃的!”
那群小孩一声哄笑,这才散走了。
林泽夫嘴角抽了抽,“出息。”
两人走到河岸之旁,直上了渡轮,船上船客只有他们两人,渡轮往河中央驶了去。
林泽夫早坐在了渡轮窗边,安雅瑜跟着坐在他对面,把烤鸡摆在他跟前,喜笑眉开,“三爷,等会儿饿了吃。”
林泽夫抬头,“你也清楚,蓝屋之行是一切阴谋的开端,更不知道此事会往何处发展。”
安雅瑜停了下来,“对,三爷。”
林泽夫点了点头。
林泽夫轻声说:“我们只兵来将挡便行了。”
安雅瑜看着面前这个年轻的男子,他有面容如朗风清月,眼底却有说不出的坚定,心生敬意,“三爷,无论守护者是什么人,三爷永远是我们心目中的三爷,任何事都不能改变。”
林泽夫沉眸,“安雅瑜,我不会让任何人把握我的人生的。”
安雅瑜轻声说:“这下子调查范围可就大了。”
林泽夫不经意地说:“他们既然渐渐显出了身影了,这个谜团,迟早会揭开,防是防不住的。”
安雅瑜说:“三爷说得对,与其防着,不如静观其变。”
两人静默地坐着,渡轮往前滑行,只听得见船桨拍打着水面,哗啦哗啦。
明月升高,整个河面铺上了一层银白,波光鳞鳞,偶有鱼儿惊起,跳出水面,溅起了一两点浪花。
难得的宁静,在两人身边弥漫开来,安雅瑜默默饮了一口茶,桌上的烤鸡已经凉了,可她哪还记得,只想把这宁静和谐延得更长。
“蓝屋之行,你还有什么看法?”林泽夫叮地一声放下手里茶杯,打破了宁静,看着她。
“曹桂湘既然已经死了,可幕后之人始终没能出来,那介错人身手极高,可见围拢在三爷身边的那些人不同凡想,但我想,无论怎么严密的布局,总有疏漏之处,曹桂湘不可能知道太多核心机密,还有二爷,他所知道的一切,对于我们来说,都只是揣测,真假莫辨,真相到底是怎么样的,我们并不知道,因此,突破口……”
“在谷兰身上。”林泽夫沉眸,手指滑过茶杯边缘。
安雅瑜立刻机警地说:“三爷,谷兰对您千依百顺,您若出面,她一定会全力配合,找出隐藏之人。”
林泽夫垂眸,“这点小事还要我出马,要你们这些人干什么?此事交给你了。”
安雅瑜头皮发麻,呆呆看着桌上冷了的烤鸡,“三爷,我能拒绝吗?”
林泽夫一边眉毛挑到了额头上,说:“你说呢?”
“不能。”安雅瑜有气无力。
想想谷兰对着她时那爱搭不理的神色,她顿时感觉头不止大了一分两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