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幽兰一拍手,也抬头看了林泽夫一眼,“三哥,知道白副官说的是谁了吗?”
林泽夫冷冷回望两人,“走吧,成家班还关在后院。”
林幽兰大喜,“三哥,你真准备亲自会谷兰?你不是最怕麻烦了吗?”
安雅瑜也微笑了起来。
“你不用去,娘今儿要你陪她,昨晚上闹了这么一场,娘的头痛病又犯了。”林泽夫干巴巴地说。
林幽兰的肩一下子垮了,“我能不去么?娘每次就拿头痛说事,她精神好得很,一定又是想拘着我不让我跟你们查案。”
林泽夫一瞪眼,“你去不去?”
林幽兰有气无力,“去,去还不成吗?”她向安雅瑜挥手,“白副官,你们查到什么可一定要向我说啊,让我给你们分析分析!”
林泽夫哈哈了两声。
安雅瑜好声好气地说:“行,行行,一定,一定。”
她这才去了。
谷兰走进房门,安雅瑜就感觉眼前一亮,一个晚上的软禁,她的头发还是纹丝不乱,衣服干净整洁,甚至于脸上一点儿颓废都没有,皮肤依旧紧绷光洁,只除了眼睛略有一点儿红丝。
无论哪里,都仿佛是她的舞台,周围的人都是她的观众,她依旧美得惊人。
她在椅子上款款坐下,抬头看林泽夫,“督军,这可是您第一次相请,却想不到是在这种情况之下。”
看着她胶着在林泽夫身上的视线,安雅瑜知道,自己又处于透明的状态。
林泽夫背靠沙发,手指惯常地在沙发布面上敲,示意安雅瑜。
对着美人,架子也这么大,还要她来开口问话,什么做派!
安雅瑜只得上前,挡住了她的视线,微笑说:“谷小姐,今天叫你来,是想问一下林二爷和您之间的关系的,二爷死前曾经三番两次纠缠于您,想必对您很是迷恋,他可否向您提及了什么?”
谷兰垂头伸手理了理自己的衣服,神情淡淡的,“像我们这样的人,哪没能有一两个狂蜂浪蝶,这种人,躲还来不及呢,他能向我说什么?”
她表情恹恹地,也不望安雅瑜,拨弄着自己手上的镯子。
安雅瑜深感自己站错了地方,成了隔断牛郎织女两两相望的那条天河,忙走开了两步,站到一边些,“林二爷真没有向您提起什么?比如说他要发达了之类的?”
谷兰抬起眼来,扫向对面,“三爷想知道这些,我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安雅瑜心道,真是费了半天口舌,也不及对方露出半边脸。
林泽夫嗯了一声。
谷兰叹了口气,蹙起了眉头,“三爷,您是知道的,我是一个演员,抛头露面的地方多,难免就遇上了一两个死缠着不放的,为了讨口饭吃,就不得不虚与委蛇地应付着,但我从来都是洁身自好的,二爷为了讨好我,几次三番又是送礼又是包场的,我都拒了,就是怕人误会,传出什么不堪的话来,可小报记者总是乱写,我有什么办法?”
这离题千里,摆明了是向林泽夫表露心迹啊!
安雅瑜悄悄站在一边,准备让自己当布景板。
可林泽夫倒好,非但没点儿反应,反而沉默不语,闭上眼了,安雅瑜只好上前再问,“谷小姐,林二爷可否向您提及了他要怎么发达之类的事?”
谷兰看见林泽夫反应冷淡,也有些心冷,脸色黯然,有气无力,“发达?谁都知道他是个什么人,说发达,简直是笑话,一个乡下人成了林大帅的儿子还不好好儿上进,整天留恋于鸦片馆,连我这个戏子都瞧不上他,还有谁能瞧得上他?”
安雅瑜抓住了其中关键,“你说有人瞧上了他,是谁?”
“吹牛的吧!向我吹牛的人多了去了,可还没有像他这么离谱的,说自己是什么王什么的,手里有无数手下,大批珠宝,比他爹林大帅更厉害,又说要在以前,林大帅只是他手里一个小头目,什么胡话!”谷兰总算把视线从林泽夫脸上转开了。
对着这么个冰块脸,长得再好看也会被冻死!
安雅瑜暗暗舒了口气,再问,“谷小姐,您可听清楚了,他说的是什么王?”
“他那天喝醉了,闯进后台,嘴里边胡话连天,我也没听多大清楚,就让人把他架了出去,说是花王还是方王?咱们前朝老祖宗也没有封这么一个王出来,他发梦吧!”
谷兰到底性格强韧,短暂的失落之后,又重鼓勇气,视线重落到了林泽夫身上,“督军您怕是误会了,二爷和我没什么的,统共也没见几面,都是他上前来缠着我的,我是这么个身份,为了养班子里一大帮人,没有办法,只能虚应着,您瞧,二爷想我嫁给他,说是明媒正娶,我一过去,就是他的正房太太,我理都没理他。”
林泽夫那张冰块脸变都没变,“和案情无关之事,不必多说。”
谷兰的脸一下子僵住。
安雅瑜默默垂头,都有点不忍心了,看了两人一眼,悄悄往后退,尽管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林泽夫一抬眼,视线精准落在她脸上,“问!”
安雅瑜苦命上前,“谷小姐,当晚那个美女变枯骨的魔术开始之后,您由柜子后面的机会离开,柜子升至空中,那段时间之内,您去了哪儿?”
谷兰眼神幽怨,扫了林泽夫一眼,“能去哪儿,回到临时搭建的化妆间补妆罢,这有几分钟时间?扑个粉也就过去了,白副官聪明,一眼就看出了这魔术的关键,那支舞跳完之后,我又要回到柜子里,变回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