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阴浊的抉择·二
佛主说：“你若是真心想成佛，我便去水族将你师父渡给你的佛力拿回来。”
我说：“说得好似我根本不想成佛！”我想得不行。
佛主说：“你师父肯定也同你说过，慈悲是看不出来的，唯有从心走，你便能知道这些是不是你想要的结果。”
可能是我的茫然表现得太过明显了，佛主只是摸摸我的头笑道：“给你带来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
佛主说：“魔尊知道你回来了。”
其实他早就见过我了，在浣溪桃林，一直在背后搞小动作以为我不知道。就连我去梵境的路上被小鬼跟随，也是他在后面一声不响地护送。我不知道他到底想怎样，可我差不多要被他弄疯了。
佛主说：“魔尊是天生的至尊骨，生来就是为了复兴魔族，很多年前只身一人潜入大风国，瓦解了大风国的阵法，并且击沉了整个玄武大陆，魔域就没有对他不马首是瞻，就连天族也是忌惮他的，可是他却没有继续向前，而是将自己停留在一个地方，开始了漫长的等待。那时候他来找我，同我说了一句话。”
我问：“他说了什么？”
“他说，我家风花迷路了，如果你看见她了，请帮我将她引到我身边。”只轻轻一句话，我便能想起当初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该是多温柔。就仿佛是一片入世白莲，半生飘浮，忽然有一天落在了水里，于是渐渐长出了根，生根发芽，开出最娇艳的花来。我的心，就像花苞绽放的那一瞬间，这应当就是心动的感觉。
佛主应当是看出我凡心已动，所以料定我大概是不想成佛了，让我在师父和墨疏澜之间做一个抉择。他说：“做魔和做佛只是一念而已，可若是为情而动，即便你坠入了最深最黑暗的地狱，我依旧会渡你。”
我眼眶尽是泪，道：“你这一说，我又怎能不成佛呢？再等等，我还不能选，我等倾冥回来。”
这是我跟倾冥的承诺，我跟他说，如果有一天我忽然不想成佛了，快要把持不住的时候，就等等他，所以，再等等。
人的命运就是这般奇妙，有时候弹指一瞬间，恍如沧海一粟。可当我希望时间快点过去，等倾冥的这段日子里尤其难熬，这生命中许多路我需要一个人走，所以让佛主先回去了，我尚可以保护我自己。
如果我又不小心死了，那也只是又入了轮回，那还不是最糟糕的。
佛祖走了以后，我一个人在沼泽中寻了个地方睡觉，雨水有些黏人，总觉得越来越冷，蹭到一团毛茸茸的东西，便忍不住窝了过去，却又被惊醒。
阴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化成了人形，躺在我身边，一点精神也没有。见我醒了，他也坐起来，两只绿幽幽地琥珀眼睛看着我，道：
“晏风花，你怎么在这里？”
我随便编了个谎话骗他：“山神骗走了我的神力，我不能在离她很远的地方。”
他终于又正眼瞧了我一回，诧异道：“所以山神活过来了，是因为你将自己的神力给了她？”
我说：“不然你以为呢？”
话落，已经被他的爪子掐住脖子，我想祭出花瓣打他或者逃离，可是什么也没有，我现在跟个凡人没什么区别，可偏偏我们在树上，只要我乱动，就会摔个粉身碎骨。我不怕死，可我怕疼，只好求饶。
阴浊一脸不屑，见我快没了呼吸，只好放开了我，嘲讽我：“才几天不见，你就活成了这个鬼样子。”
他像风一样消失在我面前，我咳了半天还没反应过来，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活得更惨！竟然还敢嘲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