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山鬼呓语 三
花楼也有花楼的好，因为最娇艳纯洁的花，往往都生在最肮脏污秽的地方，干净得让人忍不住伸手去采摘。
而我是恶体，污秽也是我最需要的东西，盘根在这种地方，我会更强。
楼里的妈妈是个懒性子，楼里上下都叫她绘娘，好在生得好，一风流起来实在让人把持不住，白衣飘飘的十分好看。
她带我在楼里上下都巡视了一圈，这国色天香也是大，后院花草流连，前楼歌舞升平，好不热闹。
相比之下，我更喜欢前楼，空气中弥漫着酒香和糜烂，这红尘中的酒最是香甜，我便忍不住上前讨了一杯喝，便被人顺势拉进了怀中。
那是个面目清秀的少年，眉眼中有种不羁的随性，呼吸间吐着酒香就朝我吻来，偷香了一把之后他将我放开，捏着我的下巴将我看了一眼，笑道：
“真香！”
我手直接勾上他的脖子，将他旁边侍酒的姑娘推开了，空出的那只手在旁边倒了杯酒，缓缓递到他面前，说：“爷，初次见面！奴家这厢有礼！”
他望了那杯酒一眼，并不打算接过来，我只好一把灌进他嘴里，漏掉的酒沾湿了衣领，他却笑得更加开怀，两手将我的腰搂住，而我的视线刚好就看到刚才那侍酒的姑娘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我笑了笑，将少年推开了一些，拿起整壶酒就道：“爷，喝得过奴家，奴家今晚就是你的人！”
说罢，我一饮而尽。连同他们一桌子的几个公子哥儿都看得正欢，最后鼓掌欢呼，道：“好酒量！芈兄，别怂啊！”
绘娘看我这个样子，只是一笑而过，转身去了别的地方。
这个地方的欢声笑意，总是各怀心思，可唯独这杯中的美酒不可辜负，春宵酒醒，梦归何处。
与那芈公子同一桌子一个长得也不错的年轻人忽然站了起来，红着一张脸端着酒走到我面前，问：
“姑娘，若是我喝得过你，你会跟我走吗？”
我笑着点头，给自己道了一杯酒，同他碰了被子，饮入喉咙。
他一壶酒下肚，醉的不省人事，被其他姑娘带走了。
果真还是我看上的这个芈公子有意思，晓得喝酒之道，晓得心之深处，虽然人未醉心却已醉，这种人最难醉。
我喝得一肚子水，趴在桌子旁边看着周围其他已经倒下的人，端着杯子恍惚了一会儿，回头对芈公子说：
“不如我们换种玩法！”
“好！你说这么玩咱们就怎么玩！”他玩味地看着我，我吩咐人将酒窖里搬了几坛酒都端了上来，将杯子换成了碗，像叠罗汉一样跌了整整十八层，几坛酒就从上面倒下来，倒满了才发现，身边已经聚满了人。
我喝酒喝了数百年，却从未见过这样的对手，心情自然更加愉悦了些，几杯酒下肚，虽然有些辣喉咙，却再也止不住这样的快意，一杯一杯地灌……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大醉似曾相识，耳边总是嗡嗡嗡地响，有个好听的声音一直在耳边叫我：别喝了你个酒鬼。
我在迷雾中一直走一直走，那只老仙鹤就一直跟在我身后念叨个不停，我被念得烦了，一边“嗯嗯”的应付他一边想走到没有他的地方，想自己安静地睡一觉，于是就越来越迷糊，越来越困。
再次醒来之时，我在自己房里，伸了个懒腰发现自己的骨头咯吱咯吱响，下床才看到绘娘也在房间里，坐在桌子面前喝茶，见我醒来，也不过瞥了我一眼，道：
“醒了？头还痛吗？”
我点头，走到她面前坐下，她推给我一碗醒酒汤，说：“喝了这碗汤，你便自由了，那芈公子一大早就过来给你赎身了，就在厢房里等着你呢！你运气不错，还没体会过真正的风尘呢，就被带走了，好没意思。”
“是啊！好没意思！”我端起那醒酒汤喝了一口，觉得味道不错，剩下的就一口喝完了，揉了揉眼睛，问：“知何呢？让她过来给我梳头发。”
绘娘说：“估计是去招待芈公子了。”
我说：“呵！我想知道我被卖了多少钱？”
绘娘伸出了一双手。
我丝毫不惊讶，道：“十万两？”
她点头，后又带了一个狡黠的笑，说：“十万两黄金，向我看着国色天香十来个年头了，还未见过这么阔绰的手笔呢！那芈公子该是对你动了一颗真心了！”
“真心？呵呵！”我笑道：“这里最不需要的就是真心！得了，这十万两黄金你怕是拿不到了，你现在这里哭一哭，我去会会那个芈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