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潮当然不是吃饱了撑的去灌关之槐的酒。
他太清楚关之槐将醉未醉时的反应,很黏人,非常黏人,黏人到想把她一直抱在怀里,谁也夺不走。
江潮班级高考完举行毕业聚会的时候,关之槐跟着他一起去了。
宴席途中,他临时被老师叫出去谈话,回来的时候,关之槐已经被他的同学们灌得快吐了。
他扶着她去卫生间,关之槐像是吃错了药突然换了个人似的,黏在他身上,扒都扒不下来。
江潮此刻看着瘫软躺在**的关之槐,无声地叹了口气,像伺候老妈子一样给她擦了脸和手,脱了鞋袜,又给她盖上被子,把空调温度调到适宜。
自己就进卫生间洗澡了。
他正闭着眼睛洗头洗到一半,满头的洗发膏时,浴室的门被打开了。
江潮半睁着眼,发现关之槐迷迷瞪瞪地进来了,喊着要洗澡。
江潮只能先在花洒底下,冲干净了两人身上的泡泡和沐浴露。
这时的关之槐又已经软得像是失去了骨头,整个身子耷拉在江潮身上,皮贴皮,肉贴肉。
温热的水浇在两人身上,却像是在加速升温空气中的情愫,一触即燃。
洗完澡,江潮让关之槐靠在洗手台边上,等他去拿毛巾给她擦身体。
关之槐就低着头,听话地站在洗手台边,乖巧地像只被猎物压在脚底下的兔子,动也不动。
怕她凉,江潮在洗手台上垫了条毛巾,把关之槐抱着坐了上去,然后拿起大浴巾裹在她身上。
此时关之槐抬起眼,突然出声问道:“你是谁?”
江潮扬了扬眉,“你觉得我是谁?”
“你是哥哥?”她开始自言自语,“不对不对,哥哥早就不在了,你不是我哥哥。”
“不对,你就是我哥哥,他的鼻子上也有一颗痣。”
说着,关之槐伸手摸了摸江潮鼻尖上的那颗小痣,又捏了捏他的鼻头。
江潮出手按住了她作乱的小手,语调低沉,“关之槐,我是你男朋友。”
“放屁,我现在根本没有男朋友好吗?”事关清誉,关之槐激动反驳。
江潮套出了内心想要的答案,眉头满意地舒展了开来。
“哦?那江潮是你什么人?”
“江潮......”关之槐垂下了手,低头沉思,这个问题对她来说似乎有点难以回答,但过了会,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嘿嘿笑起来。
江潮捏住了她脸上的肉,往两边扯了扯,“笑什么?”
“唔......江潮......是只狗......嘿嘿嘿。”
“?”
看见江潮疑惑的眼神,关之槐热心地给他解释:“因为他总是舔我啊,不是狗是什么。”
“我高中时给他的微信备注就是我外婆家村里那只流浪狗的名字,财财。财财可喜欢我了,我每次给它喂吃的,它就会绕着我的脚打转。”
江潮听完关之槐的话,皮笑肉不笑了一下。
之前江潮无意间看见关之槐给他的备注时,他还问了她一下,为什么是这个名字,看起来又土又和他毫无关联。
关之槐当时是怎么回答的?
哦,她说她小时候经常陪着一起睡觉的毛绒玩具叫财财,后来搬家的时候不小心弄丢了,她一直都很想再把财财找回来。
听完关之槐的解释,江潮当晚就帮她写掉了两张数学卷子和一张英语卷子,外加十页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很好,她又在骗他。
看见对面的男生倏然沉默了下来,关之槐有点不安地伸出食指戳了戳他的胸膛:“你怎么啦?”
他占据地理优势,高关之槐一个头,垂眸看着她,“那,后面那只流浪狗怎么样了?”
“财财啊,财财后来被狗贩子抓住卖去狗肉馆了。”
关之槐原先并不知道财财去哪了,是很久都没发现它的踪影时,问了外婆,外婆这么告诉她的。
她失魂落魄了好一段时间,想不通为什么这么可爱无害的财财要遭受这样的命运。
“所以,你把江潮当成了财财?”江潮继续不紧不慢地发问。
“没有,财财是财财,江潮是江潮。”
“但是每次他在学校里只和我一个人说话,不搭理其他女生的时候,就会让我想到只围着我转的财财。好像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让我感觉到我真的存活于这个世界,也有人可以完全属于我。”
江潮不再给关之槐说话的机会,捏住她的下巴抬起倾身吻了上去。
“呜......”
手掌向上攀附到她的后脖颈,轻巧一捏。
江潮就这么不动声色地控制住了早已晕圈的关之槐。
猎人潜伏已久,终于守株待兔捕捉到了等候多时蠢而不自知的小兔子。
过了半晌,两人终于平息了下来。
江潮松开了关之槐的手,发现她竟然睡着了。
这晚,江潮没有上床睡觉,他靠在窗边看了半晚上的月亮。
失而复得的快乐在挥霍完之后突然让他开始恐慌,一向胜券在握信心满满的他却在忧虑,忧虑明天关之槐醒来后会是什么态度,今天的他会不会有点过分了。
被爱者从不会知道那种感觉,爱人者永远在患得患失,不能体会到对方十足的爱意会让自己如在高空走钢索,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除了牢牢抓住身边的人,别无选择,否则恐惧缠身。
这几年江潮就一直处在这样的境地下,他试过放弃,但又无数次失败。
关关,他的关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