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槐咧了咧嘴,郡主还真是纯真,都已经是及笄之年了,怎么还说这样的话,也不怕宫人们嚼舌根。

“奴才的小郡主诶,这话可不能再说了,如今皇上跟您都不是六七岁的孩童了,男女有别,怎么能再睡在一张**。”

“何况这里面的床是龙床,不是东宫的床榻,您无论如何是不能躺在上面的。”

“皇上不许,永宁长公主也不许啊。”

芙蕖哼一声,她是楚晋国最尊贵的郡主,母亲是嫡出的长公主,舅母是当今太后,龙床又如何,她就是要坐在那龙椅上,也没人敢真的责罚她。

责罚她就是责罚她的母亲,她的母亲可是楚晋国的大功臣,要不是母亲去和亲,楚晋国早就亡了。

所有人能有现在的日子,都是她母亲的功劳。

芙蕖自小被养在太后身边,太后怜惜她年幼,叫她去东宫陪太子表哥,东宫什么好吃的好喝的都是她先有,宫人们也都对她唯命是从,便养成了骄纵的性子。

她生的美,听说出生的时候,池中的荷花瞬间绽放,花香四溢,美不胜收。

更有仙人说是这是天庭掌管荷花的仙子降生了,于是,先帝赐名芙蕖,意为荷花。

“谁说表哥不许了,我要亲自进去问他。”

“我上次送来的香囊,表哥不也收下了,他待我与这宫里的其他人是不同的。”

这其他人自然指的是后宫的妃嫔,芙蕖郡主前些日子送来的香囊,上面绣着鸳鸯,怎么看都不像是表妹会送给表哥的东西,倒像是待字闺中的女子送给情人的。

这样的香囊皇上可不喜欢,当时还说要赏赐给梁大人。

“是是是,郡主在皇上心里,自然是不同的。”

“可奴才今儿还真没法让您进去,郡主若是不愿意等,就先请回吧。”

王槐伸出手,示意她可以离开乾清宫了,态度也算恭敬,好歹在宫人面前给了她面子,没说那香囊皇上早就丢给他,让他束之高阁了。

芙蕖头顶烈日,身后的宫女们拿着长柄的扇子,她心头的火烧的旺盛,心中烦闷。

看来,表哥真不是在午睡。

不让她进去,那就是有女人在里头了?

“里头的女人是不是步霁?”

她咬着牙问王槐。

母亲和舅母从不在她面前谈论后宫的事情,步霁这个名字,她是从嘉贵妃口中得知的,无意间听到嘉贵妃跟身边的宫女琴音闲聊,说这个步霁是个妖妃,近日一直缠着皇上。

她还真想见见,这个叫步霁的究竟是怎么样的女子,能把表哥迷住。

王槐一愣,连连否认。

“没有,郡主多虑了,里面什么人也没有,只是皇上不见客罢了。”

“奴才不让您进去,也是怕皇上生您的气。”

“不如改日,等皇上心情好的时候,专门请郡主过来用膳,您看如何?”

芙蕖哪儿有这么好说话,一把将王槐推开,带着身后的宫女就闯进了乾清宫。

“稷哥哥~”

她笑着跑进去,却没有看到皇上的半点影子。

从大殿直接走到寝殿,一边走一边喊道。

“稷哥哥,你在哪儿啊?”

她找不到李稷,站在原地,嘟着嘴巴自言自语。

“都不是小孩子了,稷哥哥怎么还跟我玩捉迷藏,也不知道藏在哪儿了。”

王槐站在门口,看她的背影,叹了一口气。

只盼着她找不到皇上,自个就回去了。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芙蕖还没有要走的意思,她已经意识到皇上不在这里了。

转过身去,问王槐。

“王公公,告诉本郡主,表哥到底去哪儿了?”

“不然我就去告诉舅母,就说表哥丢了,到时候,你的脑袋可就保不住了。”

芙蕖吓唬人的本事见长,她说到做到,王槐不敢再跟她扯谎。

“回郡主的话,皇上出宫去了。”

“没说什么时辰回来,您今儿在这里等也等不到的。”

一听到皇上出宫去了,芙蕖高兴的不得了,激动的问王槐。

“出宫?”

“太好了,我一直想跟表哥出宫游玩的,小时候舅母盯着我们,都不许我跟表哥出去。”

“快告诉我,表哥是去哪儿了,是去天香楼了吗,我听说那儿最近来了新厨子,烧的一手好菜。”

王槐低着头,他还真不知道皇上去哪儿了,只知道是去找步贵人了。

可这话怎么跟芙蕖郡主说。

“皇上......皇上没说去哪儿,大概是去找裕王殿下了。”

芙蕖丝毫没有怀疑他的话,点头如捣蒜,附和说道。

“对,表哥肯定是去找裕王殿下了,他们关系最好了。”

她说着就跑了出去,身后跟着的两个小宫女紧随其后。

王槐松了一口气,可算是把这尊大佛送走了。

裕王殿下经常出宫,来无影去无踪,芙蕖郡主要找他,可不容易的,一时半会是发现不了什么问题。

皇上去寻步贵人,约莫宵禁之前就能回来,等明儿芙蕖郡主若是再来,也好把此事周旋过去。

神不知鬼不觉,如此甚好。

王槐只觉得这内务府总管可真不是一般人能当的,脑袋得灵活,眼色也要好使,不停的在各位贵人之间周旋。

稍有不慎,就得掉脑袋。

但他是聪明的,始终知道自己的主子是谁,他是皇上的奴才,自然事事都以皇上为先。

甭管是跟谁周旋,跟皇帝一条心准没错的。

芙蕖直奔宫门,正巧遇上林承瑞带着人在巡逻。

“微臣见过郡主。”

“起来吧。”

芙蕖淡淡的看他一眼,叫他站起来,林承瑞起身的时候,一片绣帕从他的衣服里掉了出来,上面绣着一朵红色的芍药。

白色的帕子,红色的芍药花很显眼,芙蕖想不看都不行,她打趣的说道。

“没想到连你都有中意的女子了。”

“我们还真是都长大了。”

她眼神里多了一抹哀怨,多希望回到小时候啊,她跟表哥在东宫,无忧无忧。

表哥身边也没有那群坏女人,母亲也还没有从帝陵回来,没人管教她,她做什么都可以。

表哥只属于她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