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公公?”

黎儿咬着唇,似乎很难为情,脸颊微红。

她起初也以为王槐跟这宫里的太监都一样,后来无意间撞见了,才知道是不一样的。

步霁并未察觉到她脸上怀春似的表情,自顾自地说。

“我不会叫你去当对食的,只是让你利用一下他。”

“你一掉眼泪,他准保跟皇上求情,他可不舍得让你去冷宫那种地方。”

黎儿点了点头,应声说好,却不自觉地垂下了眼眸,睫毛投下的阴影是一抹淡淡的忧伤。

不会叫她当对食,主儿待她极好的。

这跟把她许配给王槐是不冲突的,她该怎么说出口呢。

“到了。”

步霁一抬头看到乾清宫三个大字,抬脚跨进殿中,心里喊了一句开机。

此刻她就是剧中的女主角,璀璨人生全凭演技。

“皇上!”

她走了两步,直接跪在殿外。

宫殿外宽阔的石砖地,两边蜿蜒曲折的连廊,白玉台阶一层又一层,最里面是数十阶丹陛,红白两色,显得极为壮观。

如此开阔威严的四四方方天地,一个娇小苍白的身影显得格外怜人。

王槐闻声走出来,一抬头瞧见黎儿噙着泪站在步贵人身旁,心一下一下揪得不得了。

“贵人,您这是做什么?”

“皇上刚才发了好大的火,嘉贵妃正在里头陪侍呢。”

朝上那几位大臣也真是的,下了朝还要追到乾清宫争吵,把皇上气得不得了。

其中就有步御史......贵人来得实在不巧,上赶着受连累。

步霁扬起头,苍白的小脸吓了王槐一跳,几日不见,她竟如此憔悴了。

“王公公,求您帮我通传一声,我有话要对皇上说。”

怎么有点像临终遗言?

有点晦气,呸呸呸,在心里默默撤回这无病呻吟的话。

王槐本是不愿去通传的,嘉贵妃刚进去没多久,给他使了银子的,还给皇上带了桂花汤,一时半会肯定不愿意被人打扰的。

他这会儿进去通传步贵人求见皇上,岂不是故意让嘉贵妃不爽。

“这......”

黎儿哭得梨花带雨的,竟上前直接抓上了王槐的手腕,说道。

“王公公,我们主儿是要紧的事。”

王槐心里也顾不得旁的了,轻轻掰开她的手,道。

“好,我这就进去通传。”

他拿着拂尘,快步走进殿中。

黎儿低头跟步霁对视一样,咧嘴一笑。

步霁赞赏地看她,没想到她还是个不吭不响的实干派,果然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宫女,黎儿也会使美人计了。

这里是男人的天下,横冲直撞可是会头破血流的,以柔克刚才是硬道理。

不一会儿,王槐又从里面出来了。

“小主,您请回吧。”

“皇上说,您跟裕王的事,改日再说也不急。”

李稷竟猜到了她为何而来,又为何长跪不起。

改日?

肯定是不行的,里面怕是有女人缠住了李稷吧。

除了崔丽华,她猜不到第二个人了。

说不定,这谣言也有她的一半功劳呢。

步霁一甩袖子,站起身来,王槐以为她要走,正准备送送她和黎儿。

没成想,步贵人竟在他眼皮子底下,直接闯进了殿中。

王槐反应过来追上去,步霁已经站在殿中央了。

他暗叫一声不好,杵在屏风旁,也不敢上前。

步霁看向龙椅上坐着的李稷,他眉头微微皱起,盯着闯进来的她,似乎有些意外。

崔丽华倾斜着身体站在桌旁,再靠近些都要贴在李稷身上了。

松松垮垮的披着外衣,粉嫩香肩微露,青葱玉指捏着长长方方的墨块,磨墨的动作戛然而止。

步霁愣住,差点下意识转过身去。

这不是**裸的勾引是什么,她要是没闯进来,这俩人是不是得抱在一起了。

怪不得那些宫人说,李稷要下旨送她去冷宫呢,美人在怀,又怎会怜惜旁的女人。

“皇上~”

“您看,步妹妹也太心急了,您还没叫她呢。”

崔丽华瞥一眼殿中的步霁,娇嗔道。

步霁心中吐槽,要是知道是这般情景,她也不至于进来。

王槐也没说崔丽华在殿中干这种事情。

如今,倒像是她急不可耐......三个人的话,她还真没这个癖好。

想好献媚皇帝的话,被抛到了脑后。

“皇上,既然您在忙,我就先回了。”

看来李稷一时半会是没法从崔丽华手下脱身了,她还是先回避一下吧。

“回来。”

“朕叫你回来。”

李稷放下手中的毛笔,端坐起身来,冷声朝着她的后背说。

步霁犹豫着转身,看一眼崔丽华的表情,那叫一个吃了苦瓜似的难看。

叫她回来干嘛啊。

两女争宠的桥段,他很喜欢吗?

“皇上~”

她提起裙摆,直接走上去,站到李稷的另一旁,学着刚才崔丽华的样子娇嗔一声。

崔丽华白了她一眼,无声地用嘴型说她是个“学人精”,讥讽道。

“你不该去找裕王叙旧情吗,怎么来乾清宫了?”

步霁看在眼里听到耳中也不理会。

这女人害她落水,她能既往不咎已经是大恩大德了。

崔丽华不反思自己,还对她敌意这么大,当着李稷的面造谣,典型的不知好歹。

不过,她今天来也不是为了跟她斗法的。

“皇上,我从前并不认识裕王殿下。”

“但昨晚确实去给裕王送谢礼了,裕王救了我,我总要表示感谢的。”

崔丽华上赶着接话,直接贴脸开大。

“妹妹说的是香囊?”

“可真是情意深重啊,谁人不知女子的贴身香囊是定情之物,你送这个分明是想以身相许,还有脸跑来跟皇上说?”

李稷缄默不语,淡淡地扫一眼步霁,似乎在等她继续说下去。

定情之物?

她有贴身香囊不送给他,挂在身上还能掉到了永寿堂,这般毛手毛脚,就该让她长个教训。

他身上的香囊就不曾遗落过。

步霁看向李稷,怎么觉得他不是生气,而是在盘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