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北地,大将军府。

营帐内,云筝正专心致志地打算盘。

她本就生得眉如远黛,琼鼻挺翘,此刻微微蹙着眉头,专注的模样更添几分迷人的韵味。

长安的乞巧阁如今由徐氏来掌舵,而她在北地也成功开起了新的乞巧阁,且已成为丝绸之路的重要商铺,生意蒸蒸日上。

云清嵘的身子也逐渐康健,每隔三个月都会寄来一封家书,字里行间满是关切,告知家里一切都好,让云筝在这边安心带着雪生。

雪生这孩子倒是皮得很,随着年纪渐长,愈发不知收敛,整天野在外面四处玩耍。

云筝常常教训他要是再不听话的话,就把他扔到北狄敌营去。

本是吓唬他的话,没想到这孩子竟然还真的信了,每次听到都会老实一阵儿。

云筝在塞北看过茫茫的雪,还有璀璨的满天星星,边塞的美景虽令人陶醉,但她也时常会想念京城的家。

“娘亲,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京城看祖父祖母啊?”雪生睁着一双天真无邪的大眼睛问。

“你想他们了?”云筝看向他。

雪生用力点点头:“我想祖父祖母,我想祖母给我做的饭菜,我也想祖父经常给我念书识字!”

云筝想到家中双亲,心里也有些惆怅。

稍缓情绪,她温柔摸了摸孩子的脑袋:“得等到你爹爹彻底平定北狄之乱,咱们就能回京城啦。”

雪生呆呆问:“那什么时候爹爹才能平定北狄之乱?是不是还要过去很多很多年,等到雪生长大了,爹爹和娘亲也都变老了。”

云筝轻笑着安慰:“不会那么久的,离你长大还有好些年呢。”

雪生嘟哝了一声,便乖乖地躺在了云筝的怀里。

小小的身躯蜷缩着,像只可爱的小猫。

云筝看他犯困,轻声道:“虽说咱们在戍边,但是你也不要忘记功课,我会定时抽查,你爹爹也会问你。”

“知道了,娘亲。”雪生迷迷糊糊地应道。

云筝看他睡着后,正要起身,陆行简走了过来:“他睡着了?”

“嗯。”云筝把声音压得很低。

陆行简生怕把孩子吵醒,轻手轻脚地走到云筝身旁,长臂揽住妻子纤细的腰肢:“这段日子都是他缠着你,今晚能不能……”

“可是这小家伙一到晚上就会来找我,你就不怕被发现?”云筝粉面羞红道。

陆行简一脸无奈:“我是你的夫君,和你同床共枕,天经地义的事,我怕什么?”

说着,便俯过身,作势要与云筝亲近。

云筝生怕闹醒孩子,忙推开他,娇嗔道,“孩子还在呢。”

“我们去隔壁房间,由他在这睡着吧。”陆行简说着,直接抱起了云筝就往外走。

守在门外的丫鬟看到这幕,忍不住笑出了声。

床边的雪生被这动静弄醒了,看到自家爹爹竟然偷偷摸摸把阿娘抱走了,气得赶紧追过去:“爹爹,你不许霸占娘亲,快把娘亲放下!”

“我要是不放呢?”陆行简居高临下地看向雪生。

雪生气得脸圆鼓鼓的,好似河豚一样:“你不放下,我以后就再也不理你了。”

“小公子你就别胡闹了,你爹爹和你娘亲这是要给你添个小妹妹!”一个丫鬟笑着打趣道。

云筝被说得一脸通红,挣扎着要下来。

陆行简却稳稳当当抱着她不松手,又低头看向雪生,“要不这样,明天爹爹给你扎一个最威风的雄鹰风筝给你,今晚就让你娘亲和爹爹一起睡,好不好?”

雪生小脑袋瓜里思考了一番,这才点头:“好吧,看在风筝的份上,但明日阿娘必须和我睡!”

“好。”陆行简应道,说罢抱着云筝便去了侧边寝屋。

雪生撇了撇嘴,拉着丫鬟的手回房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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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屋之内,陆行简轻轻地将云筝放下,两人相拥而坐。

微弱的烛光在屋内摇曳,映照着彼此的脸庞。

陆行简深深望着她:“筝儿,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外征战,辛苦你照顾雪生和家里了。”

云筝如水眼眸中满是理解:“你在前线奋勇杀敌才是真的辛苦,我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筝儿。”陆行简抱紧了云筝,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喃喃道:“只盼着战乱能早日结束,咱们一家能过上安稳的日子。”

云筝靠在他怀里:“会的,定会有那一天的。”

陆行简低头,凝视着云筝那娇艳的双唇,喉头滚了滚。

须臾,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渴望,轻轻地吻了上去。

“唔……”

云筝微微一怔,随后闭上眼睛,双手环上陆行简的脖颈,热烈地回应着他的吻。

男人的吻逐渐变得炽热而急切,舌尖撬开云筝的贝齿……

两人的呼吸逐渐急促,心跳声在寂静的屋内清晰可闻。

许久,陆行简松开了云筝,两人的目光交汇,仿佛能看到彼此眼中燃烧的欲望。

“筝儿,可以吗?”

“……”

这个木头,还问什么呢。

见她垂睫不语,陆行简轻轻解开她的衣带。

云筝的脸颊瞬间泛起红晕,却没有阻止他的动作。

衣衫滑落,她那白皙的肌肤在烛光下泛着迷人的光泽。

陆行简眸色一深,旋即将云筝抱上床榻,温柔覆上。

“筝儿,我的好筝儿。”

细细密密的吻一连串落在云筝的脖颈、锁骨,留下一个个炽热的印记……

夜色渐深,屋内的温度却在不断攀升,两人沉浸在这无尽的爱意与欢愉中,仿佛整个世界只剩彼此。

-

转眼又是一年春。

陆行简带领戍边兵将,经过漫长艰苦的战斗,大败北狄军。

北狄节节败退,在大梁军队的强大压力下,不得已投降,并签订了二十年内不侵犯条约。

边境的百姓们终于迎来了期盼已久的和平。

陆行简因其赫赫战功一战成名,被封为镇北战神,受到一众百姓的歌颂和爱戴。

同年,二皇子登基,这位新皇深知陆行简的军事才能和忠诚,特地召他回京。

按照军功,陆行简被封为镇北侯,而他的妻子云筝也被赐封为一品诰命夫人。

从北地回到京城时,刚好是中秋佳节,京城的百姓们听闻陆行简归来,纷纷自发涌上街头。

街道两旁人头攒动,热闹非凡,百姓们脸上洋溢着崇敬之情。

“陆将军回来了!我们的英雄回来了!”

“多亏了陆将军,我们才能过上太平日子!”

“听说陆将军在北地打了好多胜仗,把那些北狄人打得落花流水!”

陆行简骑着高头大马,身姿挺拔,气宇轩昂,时不时向百姓们挥手示意。

云筝则坐在马车里,怀里抱着雪生,透过车窗,看着外面热闹的景象,也与有荣焉。

“娘亲,外面好多人啊,他们都在欢迎爹爹吗?”雪生好奇。

“是啊,你爹爹是大英雄,大家都很喜欢他。”

“那我长大了也要像爹爹一样,做个大英雄!”雪生扬起小脸,一脸坚定。

云筝笑着亲了亲他的额头:“好呀,我的宝贝一定也会出类拔萃、不同凡响的。”

马车又前行了半个时辰,一家三口终于抵达了将军府。

府内早已张灯结彩,一片喜庆的氛围。

他们来不及歇息,便赶忙去和云清嵘和徐氏会面。

一进屋子,雪生便欢快地奔向二老,嘴里喊着“祖父、祖母”。

云清嵘和徐氏眼中闪烁着激动的泪花,蹲下身子,紧紧将雪生拥入怀中。

“好孩子,可把祖母想死了!”徐氏声音颤抖道。

云清嵘则轻轻抚摸着雪生的头:“乖孙儿真是越来越结实了。”

陆行简和云筝走上前来,向二老行礼请安。

“父亲,徐姨,我们回来了。”云筝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激动。

陆行简抱拳:“岳父,岳母,这些年让你们担心了。”

云清嵘摆摆手,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子诚,你为大梁立下了汗马功劳,我以你这么个好女婿为荣!”

徐氏拉着云筝的手:“月牙儿,你又要照顾子诚和雪生,还得操持家里,真是委屈你了。”

云筝摇摇头:“徐姨,一家人的,说这些见外的话做什么呢。”

不多时,已经是掌事姑姑的小桃笑吟吟凑过来,笑道:“厨房饭菜都做好了,边吃边聊吧。”

彼时天心月圆,月光如水洒在庭院中,仿佛蒙上了一层银纱。

一家人围坐在桌旁,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云筝看着不远处陪着二老说笑的雪生,眼眸弯弯,依偎在陆行简肩头,轻声道:“子诚,有你真好。”

陆行简看向云筝,目光温柔,薄唇轻勾:“你说错了,我有你才是真好。”

“子诚,要是有下辈子的话,你还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我愿意。”

陆行简毫不犹豫地答,又道,“你呢?”

“我也愿意。”

云筝勾住他的手:“下辈子,你早点找到我吧。”

陆行简反握住她的手:“好,下辈子我一定早早地找到你,再不叫你受那些委屈。”

“还有我,还有我!”

雪生跑了过来,钻进他们中间,奶声奶气地说:“下辈子我还要做你们的孩子!”

一家人都被雪生的话逗得哈哈大笑。

明月千里,银辉遍洒,欢快的笑声在庭院中回**。

一切都刚刚好。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