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稀罕,不在意。

字字句句,犹如利刃,狠狠扎在陆行舟的心间。

他捏着云筝的下颌,愣了好久,而后红着眼尾,狠狠地吻上了她的唇瓣。

这一吻来得太过突然,一旁的丫鬟侍卫们都目瞪口呆。

待反应过来,一个个连忙移开了视线,心有余悸。

“唔……你……混蛋,放开……”

云筝紧闭着唇,挣扎着,没给陆行舟丝毫的机会。

陆行舟面露愠色,失控般地咬向她的红唇,被咬破的唇瓣,在两人的唇齿间弥漫着血腥味。

云筝怒目圆睁,瞪着陆行舟。

陆行舟被她瞪得心口直跳。

他深知刚才的举动惹怒了云筝,可他不在意,他只想让云筝的心里只有他一个人。

哪怕被咬破的唇瓣,那刺痛的感觉时时刻刻提醒着他。

他痛,也要让她感受到和他一样的痛。

云筝紧抿着双唇,嘴角流淌的鲜血如妖魅一般,妩媚的双眸死死地盯着陆行舟。

陆行舟眼神黯淡,僵持了许久,才甩袖离去。

而云筝则全身紧绷,放声大哭起来。

他总是这样。

云筝不知道自己为何总是遭受这样的待遇。

难道她天生就是下贱之人吗?

他为何……为何就不能将她当做一个人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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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这次的不欢而散,陆行舟囚禁了云筝。

云筝被关在房间里,除了每天有人送饭,其余时间只能孤零零地待着。

就连雪生也被陆行舟的丫鬟带走了。

他的意思很明显,用孩子拴住她。

将她困在这里。

云筝看不到孩子,担心得直拍门,但陆行舟依旧没有心软,只是因为她闹得太厉害就不给她送饭,让她饿着,直到她屈服为止。

她饿到昏迷的时候就会想到雪生,想到孩子不能没有母亲,才勉强支撑着身体活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再次被推开。

“喏,这是你今日的饭食。”

红蕊打开门后,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两眼,将饭菜放在她面前。

那些残羹冷炙,早已变质发馊,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云筝闻到那股浓烈刺鼻的馊味,不禁咳嗽起来,“咳咳……”

她用手掩住口鼻,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别装可怜了,便是你真的病了,也是你咎由自取。”

红蕊踢了一脚饭碗,转身就要离开。

云筝强撑着最后一丝气,拽住了她的裙摆,嘴唇轻咬:“我要见雪生……”

红蕊听到“雪生”二字,冷呵了一声:“你如此不识好歹,忤逆大人,还指望大人会善待你的孩子吗?”

“你说什么?”

云筝愣住了,她抬起头,满脸惊愕地问道。

红蕊不以为意地说:“大人已经把你和你的孩子都忘了。”

这句绝情的话犹如一把利剑,直刺云筝的心口,她只觉得一阵刺痛袭来,抓着红蕊的裙摆,喃喃自语道:“不可能的,他不会这样对雪生的……”

“我骗你作甚?”

红蕊用力挣脱开云筝的手,扬着下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云筝扑了个空,重重地摔倒在地,她看着红蕊离去的背影,歇斯底里地喊道:“我要见三少爷,让我见他——”

她不能让雪生和她过这样的日子。

绝对不能……

云筝拼命地抓住门板,想要推开一条门缝,然而门却紧紧地关闭着,将她最后的一丝希望也扼杀了。

云筝发愣了好久,湮没了最后一点曙光,最终她无声无息地倒在了地上。

泪水顺着下巴滑落,她轻咬着嘴唇,血腥味在口齿间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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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娘的新身份安排好了吗?”

陆行舟侧首,眼神冷冽地看向身侧的侍卫。

“已为芸娘安排了新的身份,她是从苏州来的,名叫沈芸娘,大人在苏州查案时,对她一见倾心,非卿不娶,便将她带回了京城。”

侍卫抱拳,语气沉稳地回答道:“消息已经散播出去,相信再过不久便会传遍整个京城。”

陆行舟微微颔首,沉吟良久,又问:“她现在情况如何?”

侍卫略作迟疑。

陆行舟抬起脸,目光如炬地直视侍卫,“有话直说。”

侍卫如实禀报:“芸娘紧闭房门,郁郁寡欢,属下也不知她如今状况如何。”

“我只让你们关着她,没让你们对她不闻不问。”

陆行舟的怒火瞬间升腾,怒声呵斥道。

侍卫不敢再言语,他深知大人的脾性,稍有不慎,惹怒了大人,自己必然没有好果子吃。

陆行舟眼中的寒意更甚,沉声道:“去看看芸娘现在怎样了,若有差池,定不轻饶!”

“是,属下这就去。”侍卫赶忙退出了书房。

黄花满地,白柳飘飘,木桥横于溪流之上,与天台相连,弯弯绕绕的延伸至长廊,潺潺溪流中铺满了鹅卵石,清晰可见,篱落飘香,树头红叶灼灼,疏林如画。

侍卫到了云筝的院子,刚进去就看到一群丫鬟正在嬉笑打闹。

或许是看到了侍卫,几个丫鬟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您怎么来了?”红蕊是个见风使舵的人,急忙走到侍卫面前,谄媚地笑道。

侍卫面无表情道:“我来找芸娘,你们这几日照顾得如何?”

“芸娘……”

红蕊身后的丫鬟们顿时乱了阵脚,露出慌乱之色。

她们愿以为大人早就把芸娘抛弃了,这几日可是摆明了欺负芸娘,给她吃馊饭,还不给水喝,还让芸娘生了病,羞辱和欺凌样样来了一通……

没想到大人竟然还惦记着她!

侍卫见红蕊身后的丫鬟们神色异常,眉头一皱,看向红蕊,沉声道:“芸娘究竟怎么了?”

红蕊不敢吐露实情,强作镇定道:“小娘子一直在屋内歇息,这几日也用了些饭菜,面色倒是红润了不少呢。”

其余丫鬟也随声附和,“对对对,红蕊姐姐说的是。”

红蕊神色紧张,又道:“此时小娘子尚未醒来,不便见客。”

侍卫忍不住踮脚向屋内张望,却被红蕊再次挡住了视线。

她见侍卫一直盯着屋内,急忙将其拉开,道:“您是外男,若被大人知晓,恐有不便,还是由奴婢带您出去吧。”

侍卫甩开她的手,径直朝屋内走去。

见状,红蕊赶忙上前阻拦。

一推开门,便见云筝面色惨白的蜷缩在门后,一股难闻的酸臭味扑面而来。

红蕊刚要解释,就被侍卫一把推开,冷冷地道:“这是你干的?”

红蕊故作不知情,看向众丫鬟,厉声道:“是谁干的!”

“如今大人问起,若无人站出来承认,惹怒了大人你们都吃不了兜着走!”红蕊提高音量,故意对其他丫鬟说道。

侍卫却未理会红蕊,径直走到云筝面前。

云筝趴在地上,身上的衣服满是尘土,脸上也蒙了一层灰,唇瓣紧抿,隐约可见渗出的血迹。

他眉头紧皱,抱起云筝,冲着这些丫鬟怒斥道:“我会一一禀报大人,你们谁也别想跑!”

“您这是什么意思,又不是奴婢做的……”红蕊仍不认账。

侍卫拂袖而去。

红蕊心虚地扶住门框,双腿发软,心中愈发恐惧,怎么办……

若是被陆大人知道她虐待芸娘,自己定然没有好果子吃。

越想越害怕,红蕊的手开始颤抖,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