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可悲,可叹。
云筝毫无办法,她能如何?
她改变不了八姨娘的命运,只能谨小慎微地活着。
犹如蝼蚁屈身在侯爷身边。
云筝扯动唇角,苦涩饮笑:“侯爷说的是,妾身以后的日子也能好过了些。”
勇威候拍着她的手背,又嘘寒问暖:“我听闻夫人给你送了些补品?”
“是,大夫人给妾身一些名贵的补药,还派了大夫开了好些滋阴补阳的良方,妾身现在已经好多了,侯爷不必挂心。”
勇威候越看越欣喜,好在这个小妾是个懂事乖巧的,没有追究……
嗯,不追究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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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行舟经过一番周折,终于托人探得一丝线索。
原来那纵火之人,竟然真是翠竹,那个平日里在赵明月身边低眉顺眼的丫鬟。
可那丫鬟并未收取八姨娘的百两银子,她的家人却遭到了不明身份的歹人残忍屠杀。
追着歹人查下去便查到了赵家,那伙人是赵云澜的几个护卫。
翠竹是赵明月的贴身奴婢,死后家里人也被杀光了,恐怕是赵家怕查到她们头上便想要赶尽杀绝,以免多生事端。
眼下事情已明了,陆行舟毫不迟疑,领着一群家奴直奔赵明月的院子。
赵明月此刻正惬意地坐在桌旁,慢条斯理地品尝着精美的糕点。
然而,就在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时,一声巨响突然打破了这份宁静。
“砰——”
房门被狠狠地踹开,一群人如潮水般涌入屋内,气势汹汹。
赵明月手中的糕点瞬间惊落在地,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陆行舟。
“夫君……你这是何意?”
装傻充愣是赵明月擅长的事,她起身,欲要上前,却被家奴挡住了。
赵明月见此,目光一沉索性不装了:“我是大理寺少卿之女,赵家千金,你带人围住我,到底有没有把赵家放在眼里?”
“赵家只手通天,便可以随意杀人?罔顾法度?”
陆行舟质问。
赵明月心虚,矢口否认:“夫君,妾身十指不沾阳春水,自幼在府上被人娇养着长大,父母庇护,连刀都没拿过,见血就晕,见刀就怕……怎么会干出杀人这样的事?”
“罪孽罪孽!”
她护着心口,连连摇头,哀哀戚戚道。
陆行舟见她不承认,叫家奴把人提到屋内。
八尺高的男人,壮如牛犊像拎鸡仔一样的,扔来了两个男人。
“这是赵家的家仆,怎么跑到了村子里杀了一家四口,还正好是你院里丫鬟翠竹的家人?且不说翠竹是不是你指使的,就凭你们赵家灭了旁人一家四口,便能报到府衙!”
“我已让人录了口供,白纸黑字一张,物证人证皆在,光是这些,你们赵家便已经被我掐住了命脉,你还不承认?”
那被丢在地上的男人穿着家仆的粗衣,爬到了赵明月面前,苦苦哀求道:“小姐,小姐,救救奴才……”
赵明月眼珠子一转,推开了男人,走到陆行舟身前,低声道:“夫君,我是撺掇了翠竹去放火,但九姨娘不还好好活着?”
“她既然没死,非要扯开来闹大,对我们两家有什么好处?夫君难不成为了一个小娘就要置赵家不顾,置我于死地?”
她眼眶内蓄满了泪水,拿起手绢抹泪,接着诉屈:“妾身嫁入侯府后,连夫君的面都没见过几眼,夫君睡到了妾室房里,都不愿和我说些贴心话。”
“妾身被逼得无可奈何了,才……才会猜忌生疑,一时冲动之下,才放火烧了倚梅园。”
她声声哭得凄惨,陆行舟却无动于衷。
赵明月本想晓之以情,可陆行舟根本不吃这套。
他冷瞥向赵明月:“因一时妒忌,你便要人性命?当真是个毒妇。”
“毒妇?夫君就是这么看我的?”
赵明月怒火被激起,索性破罐破摔了,“我就是毒妇,就算那个九姨娘真死了,你又能拿我如何?”
“别忘了,你为九姨娘申辩,打着什么幌子?扯了谁的面子?她是你的小娘,是你父亲的妾,你对她到底是什么心思,要不要妾身告到父亲那里去,看你还能不能保得住你的九姨娘!”
一句话,触到了陆行舟的逆鳞。
他面色一沉,一把掐住了赵明月的脖颈,眼底滔滔火焰即将喷出,掠过杀气。
“你胡说什么?”
赵明月挣扎着,唇瓣都要咬紫了,憋得涨红了脸。
“松、松开……”
赵明月捶着他的手,拼命道。
陆行舟目光淬了毒,手上也不肯松开半分。
眼见着赵明月面庞涨得通红,即将窒息一般,他这才松开了手。
赵明月倒在了地上,呼吸不畅了些,大口大口吸着新鲜空气。
他居高临下,觑了一眼地面的赵明月:“你若动她,我必让你偿命。”
赵明月心下猛地一颤。
她摸着仍在作疼的脖颈,抬头看去,只见那高大的男人看也不看她一眼,扬长而去。
待陆行舟走远后,赵明月才强撑不住,吊着的一口气也泄了。
她瘫软在地上,哭泣了起来。
“三少奶奶……”丫鬟扑上来喊。
赵明月愤恨不已,声嘶力竭地捶胸号啕:“他……他竟敢威胁我?为了一个小娘竟要杀我?”
“呜呜呜,他怎可这样对我,我才是他明媒正娶的发妻啊!”
那个可恶的狐媚子,她赵明月发誓,定要她不得好死,绝不会轻饶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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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厢房的幽静角落,林婉柔轻轻拔出几粒饵料,小心翼翼地放入了那池清水中。
水池之内,荷叶如翡翠般碧绿,随风轻轻摇曳,而那盛开的荷花则似仙子般亭亭玉立,散发着淡淡的清香,鱼儿们在水下悠然自得地游动,似乎正享受着这宁静的时光。
饵料刚一露面,就吸引了成群的鱼厮抢。
这些鱼儿五彩斑斓,红的、白的,各种颜色交织在一起,宛如一幅会动的画卷,叫人移不开眼。
“主子,那边听着好像是三少奶奶房里的动静?闹得如此大,瞧着是惹到三少爷不快了。”
彩霞好奇地竖起耳朵:“您稍等,奴婢去打听一二。”
林婉柔拨了拨水花,嘴角微翘,并未阻拦。
不一会儿,彩霞就难掩喜色地赶了回来。
“果真是这样!方才三少爷去了一趟三少奶奶房内,俩人争执起来了,好像还动手了!”
“动手?”
“是啊是啊,反正奴婢过去时,三少奶奶还在哭呢。”
“啧。”
林婉柔勾了勾唇,只要赵明月不受宠,她便能有机会给北狄争取到机密。
“只要我放了饵,这些鱼儿就争先恐后哄抢起来,我只需要在一旁坐山观虎斗,便能不费吹灰之力达到我的目的。”
林婉柔说罢,纤细的手伸入水中,将缸壁上产的卵全都抓了下来,随后递给了彩霞:“这些卵放别的缸里,省得鱼苗串了。”
“是,奴婢这就去办。”
林婉柔正高兴得合不拢嘴,却听到正在一旁收拾着新缸的彩霞自顾自道:“前院有个洒扫婆子,其貌不扬的,平日里老实本分的,也不知是怎么得罪了大少爷,竟然一早就被铐去了刑部。”
“你说前院那个脸上带疤的洒扫婆子?”林婉柔笑容失色,震惊道。
“是啊,怎么,林姨娘您认识她?”
林婉柔敷衍地答:“见过几面。”
那个洒扫婆子是北狄派来的密探,和她交流甚少,林婉柔只知她的身份,没想到会被捉到刑部。
难道北狄的眼线已经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