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云筝如今连恭敬都算不上,直接翻了脸。
陆行舟怒火烧冲出眼眶,冷硬语气道:“怎么,如今连侯府的规矩都不放在眼里了吗?”
“惹恼了三少爷,是妾身不对,妾身给您赔罪。”
她怏怏起身,欲要作揖。
那随心所欲游魂一样的举动,让陆行舟泄了火。
本挂在嘴边的斥骂也哽住了。
“为了二哥,你竟违抗我?”
陆行舟眸色晦暗无光。
云筝却毫无情绪,失去了灵魂的木头,一言不发。
陆行舟见状,甩袖,撂下了一句话。
“你心心念念的二少爷在你昏迷不醒时,同大夫人说,他心中已有宜阳郡主,眼里容不下别人,我劝你还是趁早打消不该有的念头。”
伏在**的云筝并未出声,遥遥望着离去的陆行舟,自嘲地提了提嘴角。
宜阳郡主,当日出府与二少爷买衣裙时,与他们争抢的那位郡主。
原来二少爷心尖上的人是她啊!
云筝轻呵了声,决定放下了这些,往前看。
反正她早已被卖给了侯府,名义上已是侯爷的姨娘。
等到侯爷痊愈,她自然是要侍寝的。
到时候同房发现她已经失去了贞洁,怎么都是死路一条。
不过早死晚死的结局。
她闭上了眼,就像是涛涛大浪的一扁舟,一个浪打来,她就慌乱了阵脚,很快也会被浪潮盖过,再也没了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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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筝闹死的事,很快便在侯府传开了。
松涛苑噼里啪啦地摔碎了一盏玉盏,发火的正是一家之主,勇威侯。
勇威侯看向跪在地上的八姨娘,握住了紫檀木椅上的把手,胸口一股一股的,显然动了怒。
“本侯平日难道还不够宠你?你倒是大胆,跑去倚梅园找麻烦,那丫头得罪了你哪里,能让你下如此毒手,差点逼死了她。”
八姨娘匍匐在地上,泪光颤颤地哭道:“妾身…妾身没有……”
“事到如今,你还敢狡辩?”
“……”八姨娘对上勇威候的目光,霎时噤声。
“未来三月,你好好闭门思过,严令禁止踏出院内一步,若再做出这样混账的事,打了发卖了事。”
勇威侯雷霆怒火发完后,胸口起伏这才缓缓停下,他靠在椅子上深深吐出一口浊气。
下首的八姨娘见侯爷并未赶自己出府,暗暗松了口气,又小心翼翼地问:“难道九妹妹同侯爷说了什么……”
“怎么?你还记恨着九姨娘?”
勇威侯摄人的目光投向了八姨娘。
八姨娘惶恐摇头,立即解释:“不是的,侯爷……”
“不是?本侯的话你这么不放在心里,看来是要家法伺候了?”
勇威侯烦躁的抬起手,扫了两眼门外的侍卫。
侍卫立即进入屋内,拖走了八姨娘。
八姨娘挣扎道:“侯爷,妾身知错了,妾身再也不敢了,求你放过妾身这回吧!”
她这几日睡在柴房内,蚊虫叮咬,潮湿阴暗,处处都是老鼠啃食木头的吱吱声,惊吓得她几乎没敢合眼。
就连送菜的丫鬟都给她送了难以下咽的发霉馒头。
八姨娘一口都吃不下去。
这几日饿得肚子空空,睡得颤颤巍巍。
自从入了侯府,她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
不曾想因为九姨娘竟然被关在了柴房。
心里对云筝的恨意滔天,只是如今,早知又惹得侯爷发怒,她就不该多那一句嘴。
如今后悔也晚了,八姨娘拼命地嘶吼着:“求侯爷大人有大量,别跟妾身一般见识,妾身再也不敢欺辱九姨娘了!”
“你若是安分守己,本侯也不会这么兴师动众地罚你。”
八姨娘赶紧附和:“是,妾身知错了,以后一定守规矩,绝不会再针对九妹妹了。”
“你们退下。”
八姨娘也是个妙龄女子,虽说新来的云筝比她更加年轻漂亮,可在侯府也是一朵娇艳的花儿。
再加上曾经被宠幸过,勇威候心里也是有八姨娘的。
不过八姨娘长相虽美,心思却多了些,做事也毫无章法。
在云筝还没来之前,勇威候尚且能忍受,睁只眼闭只眼。
可被云筝照顾了这些时日,妾与妾之间,哪个把他放在心上的,勇威候心里头明镜似的,清楚得很。
自然是会偏袒云筝一些。
所以在得知八姨娘险些逼死云筝,他震怒不已。
不过现下瞧着八姨娘可怜兮兮的求饶,念在以往的情分,勇威候打算再给她一个机会。
“你去倚梅园和九姨娘道歉赔罪,和和美美还是姐妹一心,如若再干出欺辱九姨娘的事,本侯一定将你赶出府内,发卖了事。”
“是,是……”
八姨娘忙点头。
她恍惚着站起,腿软走出了松涛苑。
联想到刚刚差点要挨板子,这府上侯爷看重的东荣,福来两兄弟打板子是最厉害的,一板子下去,男子都受不住,她一个娇滴滴的女子怎么受得住。
幸好侯爷高抬贵手放了她一马。
不然若挨了板子,这条命还不一定能留着。
唯恐侯爷降罪,八姨娘不敢耽误,立刻赶去了倚梅园。
一到倚梅园,八姨娘扫了一眼正在院内刺绣的云筝,二话不说地作揖,道歉:“我不该施怒于九妹妹,害九妹妹以死相逼,我知错了,求九妹妹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一回吧。”
往里八姨娘都是耀武扬威,处处欺负人,头一回见到她态度卑微的认错模样。
小桃冷哼了声:“八姨娘贸然前来,不知道是来道歉,还是又揣了什么心思想陷害我家主子,怎么,是嫌柴房的日子还没住够吗?”
“不,不是。”
听到这话,八姨娘脸色白了三分。
小桃看她如此恐惧,顿觉高兴瞥向了正在刺绣的云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