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月转头瞥了一眼身侧的钱嬷嬷:“你可看清了?”

“老奴看得清清楚楚,正是二少爷与九姨娘私相授受。”

钱嬷嬷立即附和道。

赵明月轻的笑出了声,眼角溢出了得意之色,暗自松口气。

幸好不是行舟哥哥。

不过转而眼底划过一抹狠意,若真是行舟哥哥与这贱人……

她一定要那云筝的命!

赵明月弯弯眉眼,指尖敲击着桌面,轻轻地拈起眸道:“她还真是大胆,竟敢在侯府里勾引二少爷,干出此等丑事,也不怕侯爷知道。”

“是啊,老奴现在就去告诉大夫人……”钱嬷嬷忙不迭地说。

赵明月却叫住了要动身的钱嬷嬷,慢条斯理地启唇:“何必闹到姑母那头去,有些火还不够旺,我还想添把柴让这火烧得再大一些。”

“三少奶奶这意思是——”

“反正与竹澜院没什么关系,如今还只是搂搂抱抱的。所谓捉奸拿双,等日子长了,真跑到**了,再喊人来捉,那才叫板上钉钉,罪无可恕。”

想到云筝那张狐媚子乱勾人的脸,赵明月就觉得一千一万个不顺眼。

只是可惜了,二少爷竟然看上了这等货色。

还真是不嫌脏。

赵明月拿起手帕在脸颊前轻掩笑意,遮完笑,眼缝溢出来冷嘲热讽。

一旁的钱嬷嬷全看在眼底,低下脑袋,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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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头,云筝回到倚梅园,心口便直跳。

二少爷与她假山内相拥,让她怦然心动。可转而一想到要在花灯节那日,闹出那样大的动静……

她又开始恐慌起来。

府中处处都是眼睛,若哪个瞧见了她是偷跑出侯府,定会告诉大夫人。

大夫人一知晓此事,满城张贴告示,再报官告诉衙门……

等大夫人查到了她是被二少爷安排离府,偷人一事传开,她就彻底没了回头路。

云筝不怕辱了清白,成为全城议论,茶余饭后的笑柄。

她只是怕被抓回去,九条命都不够她保身的。

因着这事,云筝一整夜都没睡好,翌日一整个白天也都心神不宁的。

“府内上上下下都在忙活着过花灯节的事。”

小桃端着浣衣房送来的衣物,缓步进了屋内,“主子,我去瞧了,好些丫鬟都……”

眼见自家主子一大早醒来后,就一直坐在窗边出神,小桃小声问:“主子,您这是在想什么呢?”

云筝猛地一回神,回头看向小桃。

她要是走了,小桃怎么办?

小桃肯定会受此事牵连的。

可自己又没办法将她带走。

想到这,云筝忽的抱住了小桃,哑声哽噎道:“小桃……”

小桃被云筝这一举动吓了一跳,不解地问:“主子这是做什么?”

“这府里处处赔小心,我过的艰苦,也只有你忠心陪着,我只怕——”

“主子做什么,奴婢都会陪着,定不会背叛了主子。”

小桃憨憨笑道,“而且奴婢从不觉得苦,有主子在身边,便是最好的。”

云筝眼底一阵刺痛。

这样好的小桃,自己真能放心将她一人留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侯府里么?

可是,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

想到这里,云筝轻叹口气,“没事,你先去忙吧。”

小桃多看了两眼云筝红彤彤的眼眸,虽感到了一丝不对劲,又不好追问什么。

接下来两日,云筝都循蹈规矩地去伺候侯爷。

不过怀着心事,笑意变浅了些。

勇威候看出来她心事重重。

趁着日常按摩的功夫,他按住了她的手,问:“心情不好?还是又受了委屈?”

云筝并未提及侯爷答应她出府,却受八姨娘阻拦的事。

倒不是怕侯爷不给她做主,只是担心八姨娘心生恨意,又来找她麻烦。

况且她都要离开侯府了,何必再与那个八姨娘一般见识。

“侯爷,妾身只是近日偶感风寒,所以才有些精力不济……”

云筝说罢,小手如泥鳅一般滑从男人的大掌中溜走了。

勇威候眉头一皱,淡了声音:“感染风寒,可请了大夫?”

云筝顺势低下脸,心虚的不敢去看侯爷的眼睛。

勇威候以为她在侯府势单力薄,心中惧怕,不敢去求大夫。

如今他抱病在床,也无法替她做主撑腰。

勇威候叹息了声:“这几日你便在你院里好好休息,不必来伺候本候,待养好了身子,再来不迟。”

云筝眼底微动,抬眸道:“真的?”

勇威候点头,“本侯何时骗过你?”

云筝发现侯爷看着有些吓人,心却是热的,对她也是不错。

若她未被三少爷夺了**,也不会走到如今这步。

可这念头才起,她忽然又记起来,这侯府内的姨娘们阴谋阳谋,明仇暗斗,为了侯爷什么都做得出来。

云筝自从入府,就没有安生过几日。

即便靠了侯爷,一时的宠爱,日久天长,迟早会被遗忘在倚梅园内。

与其把心思放在男人身上,为了求生而讨男子欢心,不如离开侯府立出一番新天地来。

云筝呼出一口长长的浊气。

勇威候见她思绪如潮,也没打扰。

与这小娇妾相处得越久,勇威候越是发现,她不但生着一副花容月貌,说话细声细语的,做事也认真从不逾越。

他看到她便舒心。

“咳咳……”

勇威候眉宇一抬。

云筝立刻回过神,紧张地说:“侯爷?”

“本候看你小脸都皱在一起,在想什么?”

“没…没什么。”云筝讪讪笑了下。

勇威候深深看她一眼,道,“本侯还是喜欢你笑时的样子,日后多笑笑,莫要哭丧着脸。”

云筝立马道:“是,妾身不敢了。”

说罢,云筝就露出了一个极为难看的笑容。

勇威候看她笑得比哭还难看,浓眉拧起:“不用了,你这样笑,还不如不笑。”

“那侯爷……想要妾身怎么笑?”云筝小声的问道。

勇威候淡淡道:“先下去休息吧。”

云筝眨巴了一下眼睛:“啊?”

勇威候摆了摆手,不愿让她继续待在这处。

云筝这才领会,欠了欠身子,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