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筝低垂眼睫,目光微微一滞。

那描摹水墨勾勒酮体的一页页,好似活灵活现上演着她与三少爷的**,她耳红面赤。

原来这就是春宫图。

侯爷让她从书里领略探索,也是为了打趣她。

这本素女经的每一式都让三少爷学了去,还一一用在了她的身上。

真是搬起石头砸了她的脚。

云筝覆下鸦羽般的长睫,蜷了一下手指,目光落在了地上的铜镜。

她捡起后看了一眼身上的青紫伤痕,泪水不禁湿了眸子。

必须离府,能多快就多快。

绝不能再继续这般荒唐下去了。

--

竹澜院里。

洒扫的丫鬟正在说昨夜下的大雨,空气中也弥漫着一股子潮湿的雨腥味。

忽然,屋内传来的一阵惊叫声。

“唉,三少奶奶又在发脾气了,也不知今日是谁遭殃。”

屋内,琉璃盏碎了一地。

赵明月没处发泄脾气,便看向了一旁的丫鬟。

“过来。”

赵明月把她叫到跟前后,一巴掌掴在了她的脸上。

丫鬟一怔眸,委委屈屈地呜咽着:“三少奶奶,奴婢做错了什么……”

“贱人,你这一手狐媚子之术是和九姨娘学的?哭哭哭,你怎么哭不够啊!”

赵明月把她施暴的对象看成了云筝。

一巴掌扇完,又拿着枕头再次扔向了丫鬟的脸。

小丫鬟被那锦绣金丝枕撞得头晕眼花,跌落在地上,啜泣着不敢出声。

阴晴不定的赵明月掐紧了掌心,眼底落下阴冷:“已经一个月了,夫君为何不来我房里,莫非是去西厢房寻林婉柔了?”

“回三少奶奶,这几日西厢房并无动静。”

“那就是被某些狐媚子绊住了脚!”

赵明月轻嗤了声,眼底蒙上阴沉:“你说,咱们府里哪个狐狸精最勾人?”

丫鬟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是九姨娘……”

“不错,把钱嬷嬷找来回话。”

赵明月朝丫鬟递去了一道目光。

丫鬟立即会意,隐退出房内。

不到半会儿,钱嬷嬷走进了屋内看到满地的碎片,惨不忍睹。

她倒吸一口凉气,走到赵明月面前作揖:“三少奶奶万安。”

“嬷嬷,你是我身边的老人了,你应该知道三少爷的正头大娘子是谁?”

钱嬷嬷点头,回:“当然是少奶奶您了。”

“不错,所以那些放浪不要脸的贱人都给我盯紧了,那些吃里扒外的丫鬟我信不过。”赵明月说罢,凛冽一扫屋内的丫鬟们。

一干丫鬟纷纷吓得低头,避开赵明月的目光。

赵明月这番话无疑是暗讽倚梅园和西厢房的那两个妾。

钱嬷嬷是个聪明的人,怎会琢磨不出味来。

她立即应下,说:“少奶奶让老奴做的事,一定办好。”

“好,得到了消息立即告诉我,重重有赏。”

说到这,赵明月指甲陷入了掌心,钻心般的恨意和妒火在胸腔内烈烈燃烧着。

她就不信,三少爷夜半三更不回竹澜院内还能去哪儿?

--

花灯节即将来临,府内上下张灯结彩,灯笼高高挂起,喜气洋洋一片。

因为这几日连阴下雨,地上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水坑,不过也都被洒扫了干净。

府内沉浸在节日气氛中,勇威候的身体却还没痊愈。

这日,云筝一到松涛苑内,就看到了几个挂在红漆柱上的灯笼。

灯笼光亮倒映在眼底,她不禁神往起来。

倏地,几个灯笼被风摇起,飘在沉沉的黑夜之中。

云筝隐了眸色,上台阶走进了屋内。

刚跨过门槛,便听到了勇威候一阵阵的咳嗽声。

云筝走过去,上次便是如此咳嗽,想必是染上了风寒。

“妾身照顾不周,害侯爷染上风寒。”

“与你无关。”

勇威候抬手示意她起身,又笑道:“缛彩遥分地,繁光远缀天。花灯节即将来临,你不必这般拘谨,放松些。”

“妾身不敢懈怠。”

瞧她这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勇威候心中动容,不忍道:“我大病未愈,无法陪你去看花灯,实属遗憾。”

“侯府内张罗的灯笼已经很多了。”

云筝身世凄惨,从小便过得谨小慎微,家里穷苦,别提说是花灯节了,连花样精巧的灯笼都未看过。

想到这里,窗外突然绽放了耀眼璀璨的烟花。

“砰砰砰——”

烟花一瓣瓣地绽开,绚丽多彩,竞相绽放,璀璨夺目,恍若仙境。

上回也是这样只得在四方宅院看烟花。

云筝眼底浮现出一丝渴望。

勇威候看出来她的向往,道:“花灯节还未正式开始,城里就有了不少热闹,本候准你今夜去瞧瞧游花车,如何?”

云筝一惊,抬起脸:“真的?”

“本候骗你作何,一言九鼎。”

勇威候抬了一下下巴,又冷不丁问起:“素女经你可看了?”

“侯爷……”

云筝联想到那素女经的黄污画面,立即惊得弹起,脸都烧成了绯红霞光。

勇威候眼底浮笑,暗涌浮跃。

少女娇羞最是醉人。

“还不走?”

勇威候瞧她怯生生的,催了句。

“可妾身应该服侍侯爷……”

“松涛苑不缺人手,谁服侍都一样,若是错过游街花车就可惜了。”勇威候轻笑。

“那妾身多谢侯爷了。”

云筝喜悦的点头,欢快得如鸟儿一样跑出了屋内。

走出了松涛苑,云筝心内正高兴,迫不及待想把这件事分享给小桃。

忽而,眼眸掠过一道身影。

是二少爷身旁的大丫鬟,芷兰。

芷兰轻咳了两声,朝她招了招手。

云筝小心翼翼打量四周,见无人注意,才走了过去。

正要开口问,掌心就被芷兰塞进了一个纸条。

“这是?”她惊愕。

“九姨娘寻个无人处再看。”

芷兰撂下这句话,就火速离开了这里。

瞧她那副谨慎小心的模样,云筝也不禁隐蔽了身体,寻了个偏僻角落,偷偷展开纸。

那小小的纸张上,是一小行正楷,笔迹工整。

不用想便是二少爷的字迹,二少爷果然胸有文墨,就连字都写得如此漂亮,如竹如柏落在了纸条上,清隽遒劲。

[今夜子时,老地方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