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覆水难收
好不容易劝阻了安晚晴,齐风与络纱方松下一口气,外头却云起风涌,纷乱惊惶。
惊叫声,马蹄声,脚步声,层层叠叠的扑向楼上的三人。
楼下可谓波澜壮阔,家家户户走出來的人不一会儿就聚成一群,一波儿一波儿的朝街头跑去的马追去。
“太后懿旨,石陵告急,擢沈凤云坤率军支援解救!”
马上之人高举懿旨,一蹿而去,空余洪钟之音响彻清明。
安晚晴僵了僵,才想起那个传旨之人消失的方向正是云家的方向。
不容她们多想片刻,倏地一声响亮马嘶破开人群,刹住狂奔的马,片刻不留的紧随前一个传旨的人而去。
“太后懿旨,我军兵力匮乏,自愿参军者,军饷十倍,封官拜爵!”
少顷,耳语议论声渐大,底下的人仓皇不安的面面相觑,飞进安晚晴耳里又在脑海里盘旋不落的,只有那一句:云汉要亡了……
第三道马蹄声紧锣密鼓的响起,楼下的人纷纷望向疾驰的马匹,哗一声散开两边,只见马匹疾驰而过,一句“太后懿旨,有能退敌立功者,与本宫荣华与共,凡参军者入武职,赋役全免。”
留下的只言片语彻底燎燃了温声细语。
不过是这么片刻,聚集的人更多,讨论的声音也更大,惊惧仓皇的愁容更深,太后连下三道懿旨,可见石陵已危在旦夕,那么云城又能苟安多久?
“乡亲们,与其等楚军攻破云城死在他们手上,还不如破釜沉舟,背水一战,赢了则封官拜爵富贵荣华,输了也对得起列祖列宗!”
在这样的鼓舞下,不少人已追着马消失的地方去了,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前赴后继,但也有不吭不响退回家里的,估计准备收拾好铺盖卷儿准备逃命,更有举棋不定者,在街上吹着宴再观望矛盾的。
这样杂乱无章聚起來的人空有一副热心,手无寸铁真的就能抵得住楚国大军?
安晚晴手下一紧,指骨抵着结了冰霜的木栏,刺骨的冷浸透周身。
乱了,乱了……
局势乱了,她自己也乱了,矛盾,第一次这么激烈的在胸中翻江倒海,连她的意思都不得片刻清醒,不知道该停下还是继续?
这本是她一手策划的,虽然有婿入,但大致却就是这个样子。太后只是用得更直接了当而已,对于石陵朝不保夕的情形,必须要快速的凝聚力量,她的方法收效慢,不得不改。
眼见着底下聚着的人,一瞬间像一座大山分崩离析,飞石土砾到处乱飞,不一多会儿将糜烂了整座城。这样的结果不是她希望的,她已经不知道到底是在救她们还是在害他们。
可乱了就是乱了,就算你不知道这是对是错,结果已经形成了,泼出去的水永远也不可能完好如初的装回盆里,沒有人会装作什么事都沒发生过。
“我们走吧……”安晚晴突然道,费劲心力才吐出这么一句话。
齐风与络纱一直紧张的望着她,也不敢贸然相劝,就怕眼前的人本來还沒决定什么,结果因为他们的话反而决定下來又不走了,那才是适得其反。
络纱赶紧抬手拽了一下兀自出神的齐风,两人相视一瞬,心照不宣的带着安晚晴离开。
宴呼呼掠过身子,风中的雪粒子撞击着**在外的肌肤,片刻不到已觉得冻成一整块儿了,安晚晴却好似一点也不冷的并未护住肌肤,望着脚下处处都落着白雪痕迹,脑子里空****的。
离开,也不难!
就在她怔愣之中,她们已经出了云城。
耳边的风停了,无情撞击着自己的雪米子也沒了,脚虽僵硬得像一块木头,但好歹感觉得出來,她踩着实地,并不是悬浮在空中,这样一道一道清晰的感觉在心间捋过,安晚晴才得以回神,重新凝聚的眼光,正巧对着前头对峙的一群人。
不是一群人,是一群人对一个人……
这阵势不是要你死我活就是大家同归于尽,安晚晴惊了惊,想起应该还有两个人,歪头正瞧见齐风与络纱双双凝着前头两拨儿的人,谨小慎微并不想让那里的人发现她们。
闪电一样劈亮安晚晴混沌脑子的也就是今晨与络纱齐风争执不休的左相灭门案,难道说是凶手?
由不得她不这样想,她见到眼前两人这般小心警惕面如寒霜的模样,印象最深刻的莫过于这事儿。
安晚晴不禁回头打量起那些人來,一群人尽是黑衣,为首的也是暗紫的衣袍,还带着银质面具。
是有多见不得人吗?她打量着那个人,终是看不出些门道,又看向那个丝毫不露怯色的人,面对这么多人还有如此定力,也不知道是真的不怕还是装的不怕?
但,当她从那人半面遮挡的青丝之中捕捉到了那寒如冰芒的目光时,整个身子都猛地一颤,好可怕,他就像是一只冷血恶魔,对这万物都不屑一顾。
她下意识的往后退,但脚僵得太久沒能跟上,这相当于她自己往后仰了一下,结结实实的倒在了雪地上。
倒地的声音太明显,齐风与络纱抓起安晚晴迅速的撤离,一直戒备着前方忘了看着安晚晴,齐风不忘观察身后,见那两拨人都沒动,他才带着络纱与安晚晴落在了一颗树上。
着实太过奇怪,以他们的身手,发现有人偷听虽不至亲自动手,但怎么也有人代为操办,怎么也绝不可能静默不动。
齐风运起轻功身形闪移,逐渐接近那两拨人,这才发现哪里是他们还在对垒,分明两拨人已打完了,只是中毒的中毒,重伤的重伤动弹不得而已。
齐风沒有再接近欲转身离开,但却有人突然说“他可是天医阁的死对头,你此刻不杀他更待何时?”
杀他?齐风从來不觉得杀了他就能了断两派素來恩怨,若是,天医阁早就群起灭之,况且,唐门,可不是轻易能灭掉的。
强行为之,最好也就伤敌一百,自损八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