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正规军飞扬跋扈,南路军惨败而归。第五节。
“各位!根据保密局的情报,当下,‘土共’潭良大队的老巢兵力空虚,只有昨晚偷袭我们的六中队,而且,这支部队忙了一个晚上,又走了这么多夜路,我看累得差不多了,因此,他们的警惕性非常的差,其他几支部队由于在路上袭击我们,没有我们车轮跑得快,估计一时半会是回不来的,即使赶得回来,精疲力竭,也不经打,我们不如就此‘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来个夜袭,打他个措手不及,一举端掉这个匪巢,然后,挥师乐远与西线的兄弟会师,各位看如何?”付贵似乎看到胜利就在眼前,说话也激动起来。
“我看行!如此看来,这回匪巢是必破无疑的了!”蒙超也觉得打这么一支困乏不堪的小部队,就等于杀鸡用牛刀一般,没有理由不赢!
“我赞成!这叫‘一报还一报’,我们也要让‘土共’尝尝‘梦里吃屎’的味道,打他个屁滚尿流,活宰了那帮‘土共’,以解我心头之恨那!”莫同一想到几次围剿潭良游击大队所吃的亏,就非常的恼怒,特别是上次良友镇被围,不仅让他险些丢了性命,而且还丢了营长之位,若不尽早将其消灭,此恨如何能消?
“那就这么定了,今晚夜攻潭良游击队匪巢,一击制胜,各位可要全力以赴啊,成功在此一举!”付贵看了看几人,似乎有些不放心,这一路上下来,他686团一营已经损兵折将,消耗甚大,他们两个再不用点劲,恐难完成剿匪任务。莫同明白付贵的担心,信誓旦旦地说道:“付营长尽管放心!我,莫同!一定竭尽全力剿匪,这些共匪是我的死敌啊!”蒙超跟着说道:“剿灭共匪是我们党人的共同责任,义不容辞!”
“好!有各位这几句话。何愁‘土共’不灭!”付贵一拍桌子,站起身来,“由于良友到潭良敌匪巢不通汽车,而且有一段路程,我们只能步行进入,汽车之类的东西只能留在良友,由昨晚担任警戒任务的部队留守看管,其余部队提前吃晚饭,饭后立即出发前往潭良。各自准备去吧!”
再说西线,686团二营长梁德生。带着部队乘车一路来到西城县。在西城县。与早已等候多时的西城县县长梁庆秋、自卫总队总队长韦家德、副总队长夏廷汇合。
“欢迎欢迎!686团的弟兄们光临我县!欢迎欢迎!梁营长莅临我县训导剿匪工作。令我县是蓬荜生辉,荣耀至极,欢迎欢迎!”县长梁庆秋走上前,和梁营长握手道。
梁德生一边向欢迎的人群抱拳致意。一边说道:“哪里哪里!感谢西城百姓及父母官对的厚爱,受宠若惊,受宠若惊啊!”
“这边请!”一行人脱离了喧嚣的欢迎人群,来到县政府院内的一间布置得很是雅致,又带有仫佬族土豪特色的厢房内。正中的餐桌上已经摆满了各式山珍美味。有水鱼炖斑鸠、野猪扣、白切山鸡盘、穿山果子片、西城河边小鱼仔……梁庆秋让梁德生上座,然后,和韦家德分两旁坐下,其他人自行落座,待酒杯斟满了酒。梁庆秋把杯子端了起来。
“各位举杯!这杯酒,欢迎梁营长带部队,光临本县,我等很是荣耀,来!干杯!”梁庆秋先一干而尽。其他人也一干而尽,“第二杯,祝梁营长携雄兵剿匪,马到功成,匪患尽除,干杯!”“干!”众人又干了一杯,“这第三杯嘛,来!为我们军民合作,精诚团结,直捣匪巢,干杯!”“干!”众人干了这第三杯。酒过三巡,梁庆秋问道:“这酒如何?”梁德生答道:“好酒!”梁庆秋介绍道:“这可是本地有名的西城米酒,纯着呢!等会多喝两杯,先吃菜!先吃菜!”梁庆秋夹了一块野猪扣,放在梁德生碗里,然后,一一向梁德生介绍起菜名来。
“梁县长,你们太客气了!作为一名党人,还没有上战场杀敌,就先吃你们如此丰盛的饭菜,小弟我受之有愧呀!”梁德生不好意思地说。
“哎咦!梁营长,你多虑啦!这哪里是什么丰盛的饭菜?在你们龙城,或许很难吃得上这些东西,但在我们这里随处可见,并不是什么稀罕之物,人人皆可吃得到。”韦家德安抚道。
“真的吗?这可都是山珍美味哩!”梁德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若是在龙城,能请长官吃上这样一顿美味大餐,什么事都好办多了。
“老弟,韦哥我还骗你不成?跟你这样讲吧,我们这里,地上跑的有老虎,天上飞的有雄鹰,水里游的是野鱼,山里钻的是穿山甲、果子狸,至于水鱼、飞鸟等,那就更不用说了,比比皆是。这次剿完‘土共’,老子带几杆枪,陪你到山里转一转,包你要什么有什么,就像选阿妹一样,要什么货色就有什么货色,你讲爽咩?”韦家德用手背,轻轻拍了拍梁德生的胸脯,“哈哈”地大笑起来,众人也跟着“哈哈”大笑。
“韦总!这是你说的,那小弟我打完仗就跟韦哥你玩玩?”梁德生来了劲头。
“小事,包在我身上!”韦家德爽快地答应下来,“来!为我们的野鸡干杯!”韦家德又灌了梁德生一杯酒。
喝到有八分醉意,梁德生站起身要走,嘴里不停地嚷道:“别拦我!别拦我!我……我现在就走,打……打他个土匪去,你们都……都别拦我……”
“兄弟,带……带上我……我也要去杀……杀鬼子。”夏廷扒着梁德生,眼睛乜斜地望着梁德生说。
“韦哥,不不不!夏哥,你醉了,你真的醉了!现在是民国多少年了,还杀……杀鬼子呢?”梁德生醉笑道。
“杀什么鬼……我是说杀……杀‘土共’,对!就是杀……杀‘土共’。”夏廷一只胳膊扒着韦德生,一只手指着前方,对韦德生说。
几人喝了不少酒,在随从的搀护下,摇摇晃晃地回到住所。倒头便睡,一觉睡到天亮。在这一夜,什么剿共大计,什么党国重任,全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有的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再论是与非”。
第二天,梁德生醒来,天已近晌午。梁德生急忙叫人去请梁庆秋、韦家德、夏廷。商议赶快进兵乐远。各部队一直挨到下午。才开始出发。一路上。没了汽车,战备物资,包括弹药,以及吃的、住的。样样靠人力背扛,士兵们除了带够弹药及少量口粮外,其他的全靠“箩筐队”背着。这些“箩筐队”人数不少,每人背上背着一个大箩筐,里面装着各类物资,这些人都是西城县抓来的民工。由于山路蜿蜒崎岖,行走不便,行进速度明显缓慢许多,有时。从这个山口望到那个山口,似乎很近的距离,可走起路来却要花上个把小时。就这样,一直走到天黑,才来到第一站——龙头村。当晚。二营及自卫总队就驻扎在龙头村里。到了半夜,枪声四起,梁德生、梁庆秋、韦家德、夏廷等慌忙爬起来,出到屋外,察看动静。
“报告营长!有‘土共’袭击我们。”一名军官前来报告。
“来了多少人?”梁德生问。
“具体人数不详。”
“听这枪声也没多少人,我看袭击我们的肯定是‘土共’三中队,这支部队就在这一带活动。”韦家德很有把握地说。
“没有错!上次围剿时,就是这个中队,专搞偷鸡摸狗的事,弄得我头都大去刻,这次啊,非得把他先剿了不可!”梁庆秋狠狠地说。上次围剿乐远时,南良县县长黄欧和韦家德、夏廷一路,而他和南良县自卫总队总队长陈兵一路,就在这一带与共匪三中队及民兵周旋,被三中队采用游击战法,打得是狼狈不堪,不敢往前深入一步,至今仍记忆犹新,印象深刻。
“我也是讲,还是先把这个三中队搞掉先,免得他妈的给他断了我们的后路。”韦家德也很是担心。因为他们和这正规军不同,多次领教“土共”的厉害。所以,有了教训,思考问题起来,便瞻前顾后,畏首畏尾,生怕又被“土共”逮住机会。
“二位有所不知,此次围剿,上峰有令,若不全力进攻乐远,耽误会师,必遭军法从事,此责小弟难当啊!不如这样吧,二位先在此清剿‘土共’三中队,我营则直取乐远,凭我正规军的实力,应该没有问题。”梁德生很自信地说。作为正规军,军纪、训练和装备,与地方武装都不在一个挡次上,地方武装是无法比拟的,何况,那些手握几支鸟枪的“土共”,就更不在话下了。
“我们都领教过‘土共’的厉害,还是不要贸然进攻的好!梁营长,你想啊,这次围剿行动的主力定在南线,有你们686团的主力一营和具有美式装备的南京交警总队及战斗力不错的保安团,而且交通比我们这边好走得多,便于机动作战。而我们西线,除了你们正规营外,其他的就是自卫队、民团,战斗力相差太远!再看看地形,全他妈的是山路坡岭,易守难攻。我说老弟呀!不如,等南线主力从潭良逼近乐远,敌人军心不稳、部队大乱时,我们再一鼓作气,攻入乐远,这才是聪明之举呀!”说完,韦家德用肩膀碰了碰梁德生,梁庆秋一旁“对呀对呀”地符合着。
这些老奸巨猾的家伙!耍滑头是一套一套的,怪不得屡次剿匪不力,要动用我正规军,这是有原因的啊!不过,他们说的也有道理。梁德生望着四周黒丫丫的,刀锋般的山峰,仿佛他们这点点部队,被无数群魔乱舞的鬼怪,包围在中间似的,一股寒气从心底冒了上来,身子不由得打了个颤。他赶忙说道:“那好吧!就按你们说的意思,先剿了眼前这帮‘土共’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