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桂嬷嬷这一声如同平地惊雷,平儿被桂嬷嬷这突然的发问给惊住。索‘性’平儿反应快,立马直直的跪了下去。膝盖直直的撞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似是骨节在攀折。平儿现在却是顾不得那痛的,她心知肚明眼前这一关至关重要,要么在王熙凤心里更进一步,要么完全失去王熙凤的信任。

失去自己打小服‘侍’的姑娘的信任还没有什么,可你的存在要是碍着了身为当家主母的主子的眼了,那你的日子也就到头了。

平儿埋头快速地在心里思量一番,思量妥当之后,语速缓慢坚定的说:“奴婢是姑娘的人。”

平儿头微微往下压表示恭敬,眼皮就不可避免的往下压,完美的掩去眼中的思绪。上首的桂嬷嬷和王熙凤就刚好看到了平儿脸上坚决的忠贞。

不管是平儿脸上的表情还是平儿的回答,王熙凤和桂嬷嬷都甚是满意。

平儿只是她王熙凤(‘奶’‘奶’)的人,不是王家的,更不是贾家的。

王熙凤亲自掀开香炉,抓了一把檀木扔进去。深吸了一口平心静气的檀香,压住了心中的不畅,王熙凤脸上挂着和睦的笑,亲自上前将平儿扶了起来,边笑道:“你我自小一起长大,情谊与旁人不同,哪需得这般做派?”

主子和主子才叫一起长大,主子的奴才,那叫自小‘侍’奉。王熙凤这等骄傲的人,自降身份拉拢平儿,所图所谋自是不菲。而王熙凤现在能图平儿什么?能生养的肚子而已。

平儿心里‘咯噔’一声,便知晓王熙凤的肚子确实是回天乏术了。当然还有可能是二‘奶’‘奶’对她的衷心的试探,要是她这话有一丝轻狂的意味叫二‘奶’‘奶’察觉了出来,那·······

平儿强压住心中欢喜,惶恐的说:“姑娘可真是折煞奴婢了。奴婢得了太太抬爱,能随身伺候姑娘,也不知是几世修来的福分。姑娘如此说,奴婢怎么担当得起?”

王熙凤嗤笑道:“我最看不惯的就是你总是这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

知晓王熙凤这话不过是随便说说而已,平儿只是笑笑随便扯一句应答过去。对于她的身份处境,平儿清楚得很。二‘奶’‘奶’处理事情离不得她,可又因着她是琏二爷的屋里人的身份碍着了而‘奶’‘奶’的眼。不上不下,不亲不疏。

王熙凤摩擦着手上的已成残缺的镯子,漫不经心的问:“平儿,我这儿有一件大事,你可愿意为我分忧?”

平儿死死压住企图往上翘的嘴角,恭敬的回到:“就算是拼着奴婢这条命,也要解了‘奶’‘奶’您的烦心事。”

“那你就以死表忠心吧。”

那桂嬷嬷石破天惊的一句,别说是平儿,就是王熙凤也是被惊住了,都偏头直愣愣的望着桂嬷嬷。

桂嬷嬷死死的盯着平儿,丝毫不放过平儿脸上一丝一毫的‘波’动。将平儿一刹那转换的的茫然、害怕、还有些微的怨恨等情绪瞧了个遍,在心中暗骂一句:贱蹄子,也是个靠不住的。

平儿看到桂嬷嬷脸上逐渐往下沉的脸‘色’就知道坏了,平儿很有自知之明,她在桂嬷嬷跟前是有些脸面占些情分,可要是自己威胁到了‘奶’‘奶’,那桂嬷嬷对她下手心都不会颤一下。知晓现如今已成定局,她也只能赌二‘奶’‘奶’会不会舍得让别人生下琏二爷的孩子。

平儿反应快,王熙凤也不满。转眼一想立马就明白了桂嬷嬷如此说的用意,朝平儿看去刚好看到平儿还没来得及掩饰下去的不甘。王熙凤倒是比桂嬷嬷看得开,对于平儿有自己的心思没有桂嬷嬷那么抵触。她现下的心里,除了不能有自己亲生的哥儿的难过和对给她下手那人咬牙切齿的恨之外,还充斥了对桂嬷嬷的感动。

多的是锦上添‘花’,难的是雪中送炭。

桂嬷嬷这一句,平儿也接不上,屋子里便似是停滞下来的尴尬。斜了桂嬷嬷一眼,王熙凤嗔道:“嬷嬷就是爱开玩笑。”

在心底骂了平儿几句,桂嬷嬷接过话道:“今儿可算是将稳重的平儿给吓住了,我与言婆子的打赌可算是赢了。”

王熙凤眯眼似是想了一会儿,睁眼之后恍然大悟般的说道:“这都都什么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情了,偏你还记得。”

“赌了二钱银子呢,只是言婆子到时候别说我口说无凭不认才好。”

“嬷嬷,你就明说到时候叫我给你做主不就得了,偏还绕这么大的圈子。”

“那可就谢‘奶’‘奶’的恩典了。”

王熙凤和桂嬷嬷这一来一去,谈笑之间便将刚刚试探平儿那事给抹了过去。不管各人心里怎样想,反正明面上正当的理由是给了的。

桂嬷嬷严肃了脸,认真的对平儿说道:“平儿,现在你的福分到了,今后可要记得‘奶’‘奶’的恩德。”

平儿忙应下了。

王熙凤瞥一眼供案上慈悲的送子观音,一咬牙,狠狠的说道:“今后你便将那‘药’停了吧。”

得了王熙凤这话,平儿这才算是放下心来,喜极而泣。立马跪了下去,不要命的磕头道:“‘奶’‘奶’的大恩大德,平儿永世难忘。”

几个响头下去,平儿额头上就有些发红。

平儿现下的欣喜更是衬得王熙凤心里的悲凉,见不得平儿如今的样子,王熙凤使眼‘色’让桂嬷嬷将平儿拉起来,简单的吩咐两句:“你下去后好好的调理身子,生个哥儿才是正经。”

不等平儿回话,王熙凤心烦意‘乱’的挥手叫平儿下去了。

瞧着平儿走时‘激’动得发颤的背影,桂嬷嬷心里总有些不踏实。过了半晌,桂嬷嬷担忧的对王熙凤说道:“姑娘,平儿这死丫头要是心大了,学了那蹄子怎么办?”

‘奶’嬷嬷朝邢夫人住的院子努了一下嘴,示意说的是谁。

王熙凤悲从心来,哭道:“嬷嬷,要不是·····我又何苦借腹生子。”

“‘奶’‘奶’,只要‘操’作得当,不怕哥儿不将您当做生母。林大爷过继的时候可都记事了!”

想起林璟‘玉’对黛‘玉’的处处维护,王熙凤心里总算是好过了些。既然姑姑能有本事让林表弟将林妹妹视为亲妹,没道理她的手段不能将哥儿的心笼络过来。

想通其中关节,王熙凤的心平静了下来。拉着担忧的桂嬷嬷的手,狠狠地说:“要是真到了那时候,我自有办法收拾她。”

那嬷嬷叹了一声:“现在也只有先这么着了,左不过她自小服‘侍’,比别人更尽心一些。”

王熙凤没开口,算是默认了这嬷嬷的话。

之后便是一片寂寥,桂嬷嬷看到王熙凤在暗自琢磨事情,也不敢出声打扰,唯恐打断了王熙凤的思绪。半晌过去,桂嬷嬷正有些发呆,就听得王熙凤‘阴’狠的开口:“嬷嬷,我是瞧着不对的。你使人到二太太院子里去瞧瞧。”

察觉到王熙凤话里的意思,桂嬷嬷一开始还疑心是自己听岔了,脑子都有些转不过弯来。听着自家姑娘语气里的决然肯定,桂嬷嬷才明白王熙凤对于自己的猜测很有把握。桂嬷嬷心里还是有些不信,可想起王熙凤的手段谋算,桂嬷嬷又有些犹豫不决,只能惊疑不定的问:“不该吧,二太太可是姑娘你的亲姑妈啊。”

一开始她自己也没想到这个岔口,所以对于桂嬷嬷的怀疑,王熙凤很能理解。想起那对她慈眉善目的亲姑妈,王熙凤冷笑道:“那宝兄弟还是她的亲儿子呢。”

桂嬷嬷将王熙凤的话在心底转了一圈,越想脸‘色’越是往下沉:“‘奶’‘奶’的意思是,为了这爵位?”

王熙凤冷笑道:“要不然还能为了什么?”顿了顿,王熙凤讥笑道:“一开始我也没想到呢,瞧着慈眉善目的,也不过是个披着人皮的。”

桂嬷嬷的心层层的往下沉,怕是也信了王熙凤的话了。桂嬷嬷内疚的说道:“是奴婢对不起‘奶’‘奶’,只防着那几个贱蹄子了,没想起这一茬。”

王熙凤叹道:“嬷嬷,刚开始谁能想得到?现下已经成这样了,嬷嬷也别太放在心上才是。”

母以子贵,想起现下的身子,王熙凤心里就一阵暗恨。良久,兀自笑了起来,‘阴’沉的低语:“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你戳我心肺子,我就毁你**。要你也疼上一疼!”

“‘奶’‘奶’的意思是?”

王熙凤冷笑道:“嬷嬷且等一等,查清楚了再说。别到时候误会了我可亲的姑妈才是。”

王熙凤自认猜得□不离十,有这样一说也不过是让自己狠下心来。对于自己一手带大的姑娘的心思,桂嬷嬷揣测得很是到位,当下也不再说什么。脑子灵光一闪,被自己的想法吓住,桂嬷嬷突然地抓住王熙凤的手,定定的看着王熙凤。可喉咙似是被谁使劲掐着,大张着嘴,可那话却怎么也出不了口。

王熙凤刚开始还被桂嬷嬷突然的动作给吓了一跳,只是看着桂嬷嬷的‘欲’言又止,知道桂嬷嬷怕是想起了什么,心里也惴惴的。只是她现在,身子不能生养了,还很有可能是自己亲姑妈下的手,难不成还有什么是她受不住的?王熙凤咬牙问道:“嬷嬷莫不是想到了什么?”看桂嬷嬷还是不吭声的样子,王熙凤难堪的反问:“嬷嬷觉得我现在还有什么受不住?”

桂嬷嬷似是拼尽了全身的力气将那只手给掰开,喘着气一字一顿的对王熙凤说:“姑娘,使些人到老太太院子里去瞧瞧。”

王熙凤咽口唾沫,直觉的开脱:“不能吧,老祖宗对我明眼人都瞧得见的,况且那可是她亲重孙······”

话没说完,王熙凤的话就顿住了。

那环兄弟还是老祖宗的亲孙子呢!虽说庶子不值钱,可爷这一辈几个兄弟活下来的连上环兄弟才三个人。

有这个开口,王熙凤想得便愈发深了。要是探‘春’妹妹没有养在二太太身边,是不是这一事无成、纯粹是酒囊饭袋的环兄弟都活不下来。要说里面没有猫腻,谁信?那在后宅浸‘**’几十年的老祖宗会瞧不出端倪?怕是放任了吧,那为的又是谁,不言而喻。

不说贾环,单论老祖宗对琏儿和宝兄弟两人的区别,都由不得人不怀疑,这贾琏还是长房嫡子嫡孙呢。

越想心里就越是不安,王熙凤断断续续的对桂嬷嬷说:“你想的不无道理,我记得你和那院子里的一个二等丫头有些关系,你亲自去侧面打听一下。那位道行深着呢,可别叫瞧出了什么。”

桂嬷嬷点了点头示意知道了。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不差这一会儿功夫,桂嬷嬷便没有立马去办这件事情。等外面有小丫鬟进来通报说老祖宗传饭,王熙凤才惊觉已经过了这么久了。

吩咐小丫鬟退下的时候,王熙凤晃眼瞟到还受着香火的送子观音,王熙凤眼神一暗,心烦的对桂嬷嬷说:“嬷嬷你将那东西拿下去吧,我瞧着心烦。”

桂嬷嬷顺着王熙凤的目光望过去,知道现在王熙凤多瞧见那摆件一眼,心里就不好过一分,低声应了之后就朝那供案去了。

话说这边厢,黛‘玉’带着满腹心事的离了王熙凤的屋子,回了梨香院,就看到啊笙指挥着一群小丫鬟在收拾东西。等啊笙行礼之后,问:“哥哥呢?”

啊笙回道:“大爷在书房读书呢,紫鹃和新绿在一旁伺候着呢。”

紫鹃自从黛‘玉’第一次上京被贾母给了黛‘玉’之后,就一直没有离开梨香院。现在黛‘玉’和林璟‘玉’到贾府小住,有着对梨香院极其熟悉的紫鹃帮衬,刚刚黛‘玉’没在的时候,确实帮了啊笙几个的大忙。

黛‘玉’点了点头,‘交’代了一句:“我进去看看。”转过头吩咐雪雁几个道:“雪雁雪鸯,你们给啊笙搭把手。”

书房外伺候的小丫鬟远远见着黛‘玉’过来了,福了福身子道:“林姑娘”。等到黛‘玉’近前来,忙躬身打了帘子让黛‘玉’进去。

林璟‘玉’正在读书,又因着黛‘玉’特意将步子放轻了,便没有发觉黛‘玉’进来了,倒是紫鹃先看见了。几步走到黛‘玉’面前,身子还没弯下去,已经被黛‘玉’拉住了。

瞟了眼正在读书的林璟‘玉’,黛‘玉’拉了紫鹃到一旁的隔间,低声说道:“有些时日不见你,日子过得如何?”

紫鹃也跟着压低了声音:“拖林姑娘的福,日子清顺着呢。”

两人又随口扯了些旁的,黛‘玉’才问道:“哥哥看了多久的书了?”

紫鹃算了一下时辰,说道:“大爷回来了之后就进了书房看书,大概有一个时辰了。”

黛‘玉’点点头,想着虽然心绪烦‘乱’,可还是不好打扰了自家哥哥用功读书,正准备退出去,不小心就碰到了橱柜上陈设的木雕摆件,发出了不大不小的声响。正准备小心的将这东西扶起来,就听得林璟‘玉’提高了声音问道:“是黛‘玉’回来了吗?”

看到沈嬷嬷脸上不虞的脸‘色’,黛‘玉’不好意思的轻眨了眨眼,将伸出去的手放下,转过画屏,边不好意思的说道:“本来打算过来顺便看两眼的,没想到打搅了哥哥用功了。”

林璟‘玉’将手上的书放下,站起身来走到一旁,边说道:“自家兄妹,有什么打搅不打搅的。”边侧头吩咐紫鹃:“紫鹃,这里你熟悉,你去给黛‘玉’泡杯茶,就用眉山的碧潭飘雪。”

紫鹃迟疑的说:“林大爷,这院子没有备着那茶,要不奴婢到二‘奶’‘奶’那儿去问问?”

知道紫鹃的意思是让黛‘玉’将就一下用其它的茶,林璟‘玉’心道:本来就是为着支开你,你说呢?

林璟‘玉’极其体恤下人的说道:“那实在是太远了,累得你跑这么远我也过意不去。”看到紫鹃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林璟‘玉’面不改‘色’的问一旁的新绿:“我记得走时特意叫啊笙带了的?”

黛‘玉’对于这些不甚在意,或者说是黛‘玉’对于会给林璟‘玉’添麻烦的事情都是能免则免,所以今儿一定要让紫鹃去泡碧潭飘雪还是头一遭。新绿转眼一想便明白了自家大爷的意思,假装想了想,肯定的回道:“是带了,啊笙姐姐亲自准备的。”

林璟‘玉’点头,吩咐道:“新绿你去给紫鹃指指方向。”

因着林璟‘玉’心里有些赞赏新绿,语气里便透出了些许。紫鹃对林璟‘玉’不甚熟识,所以听不出来。伺候惯了林璟‘玉’的新绿则是扑捉到了,忙欢喜的应下,便要去拉紫鹃出去。

紫鹃有些迟疑,可顿了顿,还是没有说什么,跟着新绿出去了。

林璟‘玉’给言筝使个眼‘色’,言筝行了个礼,便出了书房。言筝皱眉看着在外打转的几个小丫鬟,呵斥道:“你们晃来晃去干什么?不知道我们大爷在读书吗?也不知是哪家的规矩!”

几个小丫鬟撇撇嘴,专注于手上的动作,只是耳朵却是直直的竖着。言筝嗤笑一声,讥笑道:“哎,还是头一遭看到在爷儿们书房外打转的丫头的。别不是存了些旁的心思吧!也不看看你们的身份,还想着攀我们林府的高枝儿。真真是好笑!”

看几人虽然羞红了脸,还是不退开,更是有两个婆子在那边探头探脑的朝这边张望,言筝在心底暗骂一声,索‘性’搬了一个小板凳搭在‘门’槛下,直直的盯着那几个小丫鬟。

新绿取了茶叶给紫鹃回来,看到言筝坐在‘门’口,而院子里的四五个小丫鬟脸皮羞得通红,想想言筝的行事风格便知道是为了什么,新绿搭话问:“言筝姐姐,你坐在这儿干什么?怎么不进去伺候?”

“大爷和姑娘都在看书呢,屋子里还有王嬷嬷和沈嬷嬷在呢。我出来瞧瞧紫鹃沏的茶什么时候好,结果就看到这幅场面呢。”狠狠的啐了口唾沫,言筝直勾勾的瞧着那几个丫鬟说道:“新绿,我今儿才是见识了。还没有哪家当家主子少爷用功读书,那小丫鬟在外面蹭过去蹭过来呢。想当初太太还在的时候,谁要是到大爷和老爷书房外晃悠就打断了她的‘腿’再卖出去!”

望见那几个小丫鬟像是羞愤‘欲’死,可要是现在走可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便只能强撑着。言筝嘴不饶人的说道:“新绿,你进去伺候,我可得要在这守着。有些个人心大着呢,要是没个阎王守着,那小鬼还真以为自己有通天的本事了。”

望着那几个想退不能退的小丫鬟,新绿掩口笑了几声,等笑过了,才说道:“言筝姐姐,那你在这儿歇会儿,我进去伺候了。”

等言筝出了屋子,林璟‘玉’端了摆在书桌上的茶盏,探温度有些发凉了,林璟‘玉’皱了皱眉,还是就着这茶水润了润嗓子。看黛‘玉’还是没有开口的打算,林璟‘玉’无奈地说道:“说吧。”

黛‘玉’坐到林璟‘玉’的旁边,心不在焉的问:“说什么啊?”

林璟‘玉’取笑道:“你从琏二嫂子那儿回来就直奔我这儿了,要说是没事你信啊?”

黛‘玉’没有说话,林璟‘玉’也不心急,就欣赏着那画屏上‘精’美的刺绣。上绣‘雪梅海’三个大字,之后便是连绵不绝的梅树,似是汇成了一望无际的海洋。层层叠叠,远近事宜。开得正‘艳’的、半开的、还只是个‘花’骨朵的、还有快要凋谢了的,形态各异,极尽妍态。

雪梅海,苏州第一绣娘苏三娘的成名作。传闻自苏三娘封针之后,便再也没有人能绣出如此浩大的场景。之前他还有心思寻了这屏风给自家姑娘开开眼,可听得苏三娘的另一幅代表作‘十里桃‘花’’如今摆在南郡王太妃的‘花’厅之后就息了这心思。没想到在荣国府瞧见了,最关键的是没有藏在贾母和王夫人的‘私’库里。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啊。

“哥哥,二嫂子好像不能有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