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着行动迅速,打了咸镜道一个措手不及。
短短的时日下,没有耗费太多的力气,先后拿下三水城,长津城,甲山城,咸兴城,定平城,预原郡。
其中最富裕的咸兴平原,大部分落在了金江军手中。
但是。
因为李胜虎没有拿下吉州,导致咸兴城并不稳定。
从咸镜北道的军队,可以从吉州出发,沿端川,利原,北青,洪原四地,抵达咸兴城。
而且按照军司的计划,如果李胜虎拿下了吉州,不但可以堵死咸镜北道军队的南下救援之路。
同时还把端川,利原,北青,洪原四城包围,可以轻而易举的逼迫四城归降。
此计划要是达成。
那么金江军已经全占咸镜道近一半的土地,而现在,只占据了三分之一。
且没有形成有利的地势,咸镜东门打开,不利于防守。
预原郡。
武震孟手中有兵却无船,无力渡江,思来想去,和李成贤商议。
「除了咸镜北道,咸镜南道中,原属于我们的土地已经拿回,现在已经错失良机。」
「永兴,高原,文川,德原,安边五地,只能往后徐徐图之。且后方形势太过微妙,如果有失,则前功尽弃。」
李成贤虽然是文官,但多年经历战事,对于军事也不是陌生之人,听出了武震孟的意思。
「武帅想要回军?」
武震孟点点头。
将军给了他很大的权利,整个咸镜道的战事,由他全权负责,虽然想要尽获全功,但是目前来看,继续强求反而不美。
「加上手中的九千朝鲜军,军力已达三万,不光是后方运送补给困难,而且军心微妙。」
汉人,把他伴人,科尔斯人,鬼麻人,堡赤库人,蛮人,朝鲜人,叶赫人,吉里迷人,苦兀人、达斡尔人……
如此复杂的情况,不是有朝鲜国主的国主,瞒骗了咸镜道,占尽了便宜。
真要是硬碰硬打起攻城战,伤亡一高,武震孟不得不担忧军心的问题。
他可以直接下令,将军给了他权利,稳妥起见,他还想找人帮他分担。
遍观周围诸人,唯有李成贤有资格。
「武帅既然已经有了主意,我定然支持武帅。」
李成贤笑道。
愿意支持武震孟,但是主要的责任,还是武震孟来承担,他可以在武震孟身后。
「如此,需从长计议,李判官认为,该如何回复金州?」
金州的计划,不只是咸镜道,包括平安道,还有对待叛军的最终目的。
作为金州高级文武,武震孟和李成贤知道更多的消息。
平安道和咸镜道,会设立都护府。
没有预料之外的情况下,府尹将是李成贤,节度使会是武震孟。两人未来需要紧密共事多年。
……
镇江。
谢友成作为后方大总管,调度各事。
「巩固现有地区,在咸兴平原恢复民生,不耽误未来的秋收,此乃关键。」
李成贤和武震孟的紧急书信,第一时间送到了他的手中,写下了两人未来的计划。
「保障地方两班阶层的权利,对于隐户和奴隶,短期内不会插手,以获得地方两班阶层的支持。」
此策的好处,是可以迅速的稳定地方,缺点是咸镜道在籍百姓不多,是官府一直无法足额收税的主要原因。
会导致咸镜道地方上的财政不足,反而需要金州的调拨,收复了土地,却成为了负担。
而如果清点隐户,会影响地方上两班阶层的利益,最后造成咸镜道不稳。
咸镜道不是孤地,外有朝鲜,内有咸镜北道还未收复,李成贤认为应该先忍耐,再图谋。
谢友成明白了李成贤的意思,放下了他的书信,又拿起武震孟的急件。
「咸镜北道山多地少,人口不足,旧例需要咸镜南道供应物资,否则无法自给自足。」
「金江军已经隔绝咸镜北道,让咸镜北道脱离了朝鲜,扼守通道,困死咸镜北道,即可兵不血刃获得咸镜北道。」
此策的好处,正如武震孟所言,不费吹灰之力即可夺下咸镜北道。
咸镜北道处于盖马高原,白茂高原,又处于咸镜山脉,白头山脉,易守难攻。
武震孟手中的军队,来源复杂,攻打咸镜北道,属于从低地往高地打。
此种攻势,自古以来费时费力。
哪怕军队战斗力要强,仍然会造成巨大的伤亡,且军心并不稳定,极容易小败而大溃。
李成贤支持武震孟的想法。
当下。
获得的地盘,不但无法为金州带来利益,反而需要金州消耗积蓄,不是长久之策。
而咸镜北道本就难攻,攻之不但消耗巨大的物资,拿下后更是要投入。
唯有困绝对方,以守代攻,方为上策。
大军的作战计划,从头到尾是军司和将军共同商议出,谢友成深知将军的想法。
李成贤提出的困难,谢友成和将军早就心有预料。
拿下咸镜道,短时间之内,不但不能壮大金江镇,反而会消耗金江镇的元气。
如果几年内不能扭转形势,会落入前明收复安南时,得之又失的困境。
徒耗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但是正如将军所言。
朝鲜内乱,是天赐良机。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时至不行,反受其殃!
沉阳的形势复杂,镇江的形势,目前来看,有过之而无不及。
镇江只有一千兵,而且是新合军。
整个辽东东南,随着大军入朝作战,是兵力最雄厚,也是最微妙,最危险的时候。
稍有不慎,则万事皆空。
朝鲜的局面,赫图阿拉城的局面,咸镜道的局面。
思来想去。
谢友成决定支持武震孟和李成贤的计策。让他们尽快稳定局势,并且谋划平安道。
~~~~~~
吉州城派了很多人,去联络甲山,山水,并且从端川,得知金江军攻打了咸兴。
确认了金江镇的野心,不再犹豫,通知了镜城。
「因为咸兴无兵,张府尹和李节度他们,提前南下,在龙兴江布置了防线。」
李氏家族子弟李坚惟悄悄来到吉州,把各地的形势,完整的告知了吉州牧。
朝鲜全国,最大的氏族是金氏。
金忠善最大的恩主,应该是权栗,得他的极力支持,才获得了朝鲜上下的信任。
最后在朝鲜抵抗倭寇,立下了赫赫战功,得赐姓名,其中赐姓金,可见金氏在朝鲜的影响力。
融入了金氏,也可以看得出,朝鲜国内,原本对金忠善的重视。
不过金氏氏族历经数百年,分支巨大,虽然顶着一个姓,不代表是一个阵营,犹如朝鲜的国姓李。
咸镜道地方上,势力最大的家族是李氏,压下了金氏。
致仕归乡的李胜基,翘楚子弟李任仁,李坚惟等,就是其中的代表人物。
各地虽然戒严,有些人却让人能畅
通无阻。
无论是咸兴府,还是吉州府,前者是李任仁去通风报信,后者就是李坚惟。
而李胜基却留在了咸兴,被李成贤亲自去请他出面,帮忙稳定人心,他也一口答应。
咸兴城至今毫无波澜,连带着长津,三水各地也没有大的反抗,李胜基的出面,占了很大的成分。
李坚惟离开了吉州,一路隐姓埋名,悄悄回到了咸兴。
城中不但多了很多士兵,也多了不少金州的官吏,带着原本城里的公差,维持着旧例。
被金州请出山的李胜基,暂行咸兴府的府尹职责,稳定官府班子,让各事继续如常。
除了口音的不同,行为上的区别,仿佛还是原来的咸兴府,乡野的百姓们,麻木且辛劳的在田地里耕种。
从府衙离开,回到了府中。
李府外的田亩,一眼望去的地方,皆是其家的土地。土地不但宽广,且连成片。
土地上是穿着满是补丁人们,还有赤着胳膊的老汉,人人干枯瘦弱,眼色昏暗。
老汉,老孺,男人,女人,小孩神色各异,但有一个共同点,皆属于李家的奴仆或佃户。
自由民从这里消失了。
李坚惟坐在轿子中,戴着斗笠,从后门入府,听见了杂房传出来的声音。
随从们面露尴尬,李坚惟升起了愤怒。
「是谁?」
「是二少爷。」
「是他?」
听到不是下人,李坚惟才收起了愤怒,好奇的问道,:「他和谁在里面?」
「林家的。」
李坚惟鄙视的摇了摇头,前院那么多丫鬟,竟然和庖厨的婆娘厮混,实在有失体统。
不再理会,径直往正院而去。
「叔爷。」
被人迎到书房,看到屋里的人影,李坚惟连忙叫道。
「回来就好。」
李胜基欣慰的点点头。
虽然他们李家遍地亲朋好友,门生故旧,只是兵荒马乱,又不敢让金江军发现,危险总是有的。
「南面的形势,我已经如实告知了镜城都护府,他们想要出兵收复咸镜道,请我南下联系张府尹,李节度,南北夹击金江军。」
「叔父,我应该怎么做?」
七十余岁的李胜基,穿着来自上朝金陵的丝绸,书房里悬挂了不少上朝的名画。
福建的茶盘茶器茶叶,云贵制作的围棋子,还有江淮的笔帽,石磨,景德镇的瓷器,大竖瓶等。
也有西方的穿衣镜,比人都要高,万里之遥运输过来,能保持如此的完整,殊为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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