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展望,冷子兴,刘承敏三人,周吉,李敦并几个府里管事,如何在廊外和里间的夫人说话不提。

唐展望和冷子兴,为小乾带了珍贵的礼物不提。

金州官员拜访唐展望不提。

第二日。

刘承敏,乌忠,乌顺三位家里人,领着冷子兴,和第一次来金州的唐展望,带着十几名亲卫,一行人兴致勃勃的出游。

金州地势平缓,境内大河有小沙河、骆马河、澄沙河,其余小河湖泊更多。

因此地利水源,所以能成为辽东各卫中,田亩最多的地方。而论各城境内方圆,金州却不出头。

在城东才有一处小山,是从新金大黑山骨架延伸出来,到这里凸起的一块。

山不高地不险峻,竟然是金州境内难得的高地。

原来这里有座小庙,后来荒废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又来了几个沙弥。

到了此处,看到庙里多了和尚,刘承敏感到好奇。

“这庙里的和尚原先不知去了哪里,前番蛮族攻打金州,此庙也被毁的不成样子,如今又从哪里来的和尚,何时修葺的,我怎么不知道呢。”

乌忠笑着说到。

“听说是金陵大报恩寺来的和尚,无极守愚座下,雪浪洪恩法师的门徒。

顾公首肯,且写了信去镇江告知了将军,将军回信没有反对。”

“嚯。”

乌忠他们这些辽东人不懂厉害,刘承敏,唐展望,冷子兴却狠震惊了一把。

“怎么?我听说大报恩寺很有名,各位这等反应?难道我小觑了他?”

乌忠从各人的反应中,猜到了这寺庙来头不一般。

“兄不是江南人,所以不知道此节,这大报恩寺,在金陵的名声,那可是了不得。

金陵从高门贵地,官员武夫,下到贩夫走卒之辈,无不崇敬,每日烧香拜访之人络绎不绝。”

唐展望解释道。

“难怪了。”

乌忠恍然,怪不得将军对这个小破庙有些客气,原来来头这么大。

一行人去庙里转了一圈,规模本来就小,前番还被毁,虽然新修了也没什么看头。

庙里的主持,虽然说是徒孙辈,年龄倒是不小,好一番的向众人恭维,热情的留众人在庙里用斋饭。

众人推诿,笑称刚用过饭。

一行人出来后,不到半个时辰就爬到了山顶。

虽然山不高,却把金州城池一览无余,可以看到城门处,来来往往的行人,车架。

城门外还搭建了几处棚子,供应进出城的人吃喝落脚解乏。

“虽然不如金陵,倒也难得。”

唐展望评价道。

刘承敏指了一处城墙。

“前年蛮族打金州,我和大哥在那里亲自厮杀了一番,战况惨烈至极。”

“的确危险的紧,我当时跟随顾公在城里组织民夫运送补给,听闻后急的不得了,放下手里的差事就要赶过去。

顾公不让我去,说我去了没用,不如把差事办好,才是对金州最大的帮助。”

乌忠感叹道。

“顾公老成之言。”

刘承敏笑道。

“各司其职,上下一心,才有此胜,急中生乱更容易误事。”

众人说笑一番。

“金州能有这番的规模,放在关内也是大城,这才几年的时间。

而金陵可是天下数一数二的,能和金陵比的,也就是京城了。”

冷子兴提起了正题,他和唐展望这回来金州,有大事要做。

“是啊,论天下之贵,莫过于京城,论天下之富,则莫过于金陵,要对付山西那帮商人,只能引来金陵的商贾,他们才有实力与之对抗。”

几人停下脚步,或找了凸起的石头歇一口气,或靠着大树,刘承敏则神采奕奕。

他带来的亲卫们,也散开四周,倒是个说话的好地方了。

“山西的商人,以前不怎么出奇,靠着关外的生意,虽然利润不小,也还是比不上金陵。

这些年却一年比一年的厉害,比之金陵最富的扬州,竟然都不落于下风。

我还有些纳闷,他们是如何聚集的这么多财力,如果不是在京城的陈德言,打听回来的消息。

谁能想到,他们背后竟然是忠顺王。”

冷子兴感叹道。

众人纷纷神色凛然。

忠顺王是皇上的亲叔叔。

山西那帮人,做口外生意,这些年和蛮族走私人参,皮货贸易,竟然是皇上的暗中的钱袋子。

这就令人悚然了。

权势权势。

人,财都不可少。

大哥要对付山西那帮商人,实际要对付的就是忠顺王,真主则是皇上。

难怪大哥不敢轻举妄动。

想到了此点,唐展望看向冷子兴,正好冷子兴也看着他,两人相视而笑。

以商贾对商贾。

能对抗山西商帮的,唯有金陵商人了。

他们突然来金州,就是大哥召他们来商讨此事。

人参贸易不能放在境内,这利润且不提,动静太过轰动,不宜如今的金州。

济州岛。

实际上归于大哥,名义上还是朝鲜。

“我听闻朝鲜的济州岛,和此地相隔一两千里,这茫茫大海上,行船风险极大,大哥可有考虑?”

唐展望提醒道。

不管是田亩,还是行商,都需要水。

黄河长江两岸养活了无数人,同样也是商贾兴起之地。

陆路运输困难,成本极高。

北方虽然有黄河,但是只有入春到四五月之间可以用。

其余行商还是陆水相结的方式,而水路丰富的江南,多半都靠着水运,所以有了江南之富。

而南北之间靠着运河,更是养活了徽商,江南商贾。

但是海运又不同。

这对金陵的商贾来说,是一个虽熟却陌生的领域。

乌忠正好负责此事,于是说道。

“从旅顺口岸到朝鲜济州岛的海陆已经探熟了,从旅顺口岸出发,先到獐子岛修整。

物资补充充足,则远航到朝鲜全罗右道的白翎岛,然后从白翎岛最后到济州岛。

根据经验深厚的船老大所言,如走大海船,六十里一更,一昼夜十更。

加上途中两岛修整,港口运转,途中或遇偏风,或顺风,往来一趟需八九日。

此海域不同外海,朝鲜和我国挡住了大洋外的风浔,因此此海域的海浪颇为平缓。

途中又有海岛可以修避,各海岛大哥都派了人修建码头,设置水关,因此只要不走陌生的航道有触礁的风险,其余则没有什么。”

乌忠好不容易独自负责大事,忍不住炫耀道。

“此岛是附近岛屿中最大的海岛,不但方圆极大,而且土地十分的肥沃,一亩可收获三四石粮食,对比南方一年两三种不算出奇,可是咱们北方属实极为难得。”

“南方也只是少部分地方才能一年三种,此岛能一亩收获三四石,已经很不错了。”

唐展望感叹道。

乌忠闻言,越发的想要表现,又笑道。

“还有一个更大数倍的济州岛,东西长百四十里,南北宽八十里,不光土地肥沃,植被茂盛,在元朝就被用来养马。

朝鲜短视,竟然只用来流放罪犯。

现在此岛为我们所的,解决了我们没有地方养马的困境,大哥已经告知大堂兄乌全得,和丁胜安,以后和蒙古走私的马匹都放到此岛散养。”

“此岛自古以来就是我们的,唐元都是如此,也不算委屈了朝鲜。”

冷子兴笑道。

众人闻言哈哈大笑。

金州,镇江每年越发的强盛,现在又有了养马地,未来就不会因为缺马而受制于人。

他们和旁人不同,和将军都是家人,早已把这里当做了家族的基业。

在金州驻足了两日,冷子兴和唐展望,坐上金州的快船,由周吉亲自送去镇江。

快船沿海岸行驶,周吉自豪的指着岸上。

“一路来那岸上,都是将军治下,如今旅顺,金州,新金,金州各岛有五十万民。

二老爷和冷爷请看,从早上经过的归服堡开始,被老爷分为了十地,合起来也有三十万民了。”

“如此说来,大哥治下岂不是已经有民八十万了?”

唐展望感叹道。

“这才几年功夫,不可思议啊。”

冷子兴以前来过金州,看见过当初的金州,内心其实比唐展望更加的动容。

越发的对自己把家里的生意,全部投入金州的决定感到自得。

“哪里只是如此。”

看到两人的神色,周吉一脸的笑意。

他原来只是东海堡一个小旗,打仗立功是一条路子,可他和李敦不愿意。

一则他们知道他们没这份本事,东海营出海前八百人,陈凯武他们且不提,能走到刘通这个位置的,也才多少人。

二则他们更愿意跟着将军,成为将军的家里人。

俗话说得好,宰相门前七品官,他们作为将军的大管家,金州镇江上下,谁不给他们面子。

所以将军的势力越大,他越兴奋,越感到自豪。

“镇江还有十余万民呢,还有朝鲜的海岛,李成贤还迁移了三四万人。”

冷子兴和唐展望听得激动的同时,冷子兴也面露担忧。

“贤侄信中让我们来镇江,商讨金陵商贸之事,也透漏了一二,说太上皇前番派了人来过镇江,那这里的情景岂不是都看到了?”

原来是担心这个。

治下百万民,当然不会放心。

周吉笑道。

“如何看得到呢,那人的航线和我们不同,因为他急着找老爷,所以二爷也就顺着他,没有在金州招待他。

在旅顺迎接了此人,然后派了船,直接从旅顺口岸出海,绕了一圈才到的镇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