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查德还说他见过卡洛斯特了,他现在在那个单独的囚室里,几乎是天天都会受到折磨和虐待,已经快不成人形了。他恐怕再过几天这个家伙就要挺不住了。

“那你们还等什么啊?要是他死了……他死了的话,那我们的计划不就都泡汤了吗?”

“我们也很着急!不正想办法呢吗?”理查德回道。“车子和车票都准备好了吗?”

“一切都已经就绪了!就等着你们出来呢!”

“好了!我们尽量想办法吧!”

回到了旅店,我不敢把实情告诉伊娃,我只是说遇到了点小问题,卡洛斯特现在一切都还好。

“阿瑞斯!你看这是什么?”

只见伊娃笑着抬起了手,将一串手链在空中晃了晃。

“好漂亮啊!这是什么啊?”

“那个小贩说是象牙,还有牛骨什么的,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小贩?哪个小贩?”

“就在你走之后不久啊!一个当地的小贩敲门来推销这种饰品小玩意的,我看着很好看,就买了一串!”说着,她又抓起了我的手,把那串手链戴在了我的手腕之上。

“上次在伦敦的时候,你为了找我,给我看的那串佛珠,现在想想好气啊!你给我看的信物竟然是别的女孩子送给你的东西!现在好了,这个就是我专门送给你的了!不经我的允许你可不准私自摘下来啊!”

我尴尬的笑了笑,不知道说什么好,心里想的则是应该回赠给伊娃些什么东西呢?可是现在我全身上下几乎是身无分文,拿什么回赠啊?

“你想什么呢?”

“呃……没什么,我想的是你本来是牛津大学里的高材生,甚至能给爱因斯坦博士当助手,后来又荣升为了盟军首席武器设计师,可以说是前途无可限量。后来即便到了欧洲,也是受到了苏联人的优待。而如今却因为我而流落到这般田地,受苦受罪的,我……我的心里其实很……”

“咯咯!”伊娃此时竟然笑出了声。“你为什么突然间说起这个啊?这有什么的,因为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啊!”

“说实话,我在内心里对你是充满了感激和愧疚的,我觉得我欠你的实在是太多太多了,也不知道该怎么还……”

伊娃低下了头,脸颊上微微的泛起了一抹红晕,同时用着她的牙齿轻轻的咬了咬她那性感的嘴唇。如此动人的画面恐怕是个人就会泛起内心的冲动,但在行动上却又不得不忍住。

看到这幅画面,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了。“呃……嗯……这个……啊……”弄的我都有点语无伦次了!

“你……说完了?”伊娃轻声的问道。

“嗯……呃……啊……这个……”

“真是不理解你为什么总提什么感激和回报的!”伊娃开口道。“难道我为我心爱的人,为我心爱的人付出也要谈回报吗?你知道吗?我甚至感觉我做的还不够,远远不够,哪怕有一天,我就是为你牺牲了性命,我也无怨无悔!”

“别,别这么说!”我赶紧打断了她。“什么性命不性命的,现在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伊娃,你对我的心思,我……我很了解,也很动容。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我早先和你说过了……我们……诶……”

“怎么?难道,你的心里还在想着她?”

我看了看她,发现她现在的目光一时间变的非常的犀利,甚至是有点“晃眼”,我只能转过头,避开她的目光。

“都这么长时间了,你竟然还……!”

“对不起,既然到了这个份上,我也只能和你说实话了!我……一日不找到谭雅,我就绝对不会放弃!我对谭雅是刻骨铭心的爱,是生死与共的爱,谁也无法替代!”

伊娃静静的看着我,我也呆呆的看着她,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空气也好像在这一刻凝固了一样。她的泪水如约而至,但这一次我却是难以抬手帮她拭去,只能任由那晶莹的泪珠轻轻的划过她那动人的脸颊。

“哦,”半晌她终于吐出了一个字。“呃……那我,那我倒是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就是这么长时间了,你也知道,她是生是死都不知道。如果,我是说如果……”

“不要说了!”我连忙打断了她。因为我知道她要问什么,而我却不知道一旦她问出来后我究竟该怎么回答!

我觉得我不能在继续呆在这里了,现在需要给我们彼此一点时间好好想一想了。于是我最后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快速的打开了门并走出了房间。

夜,很静,很深,我独自一个人坐在这栋只有三层高的旅店的屋顶之上,一个人呆呆的看着天。有人说过‘马德里是个不可思议的地方’,这里到处都充满了魔幻般的力量。对此我也只能苦笑一下,对我而言,这个世界到处都充满了魔幻,到处都不可思议,让我无法理解!

记得上一次在天台望景还是在三个月前的巴黎了,如果论夜景,当然是要数巴黎更灿烂,毕竟灯火之都可不是浪得虚名。上一次,还有她,索菲亚,说实话,在所有人里,我对她的情感是最复杂和最矛盾的。我们身为“对立”的阵营,她却一次又一次的救了我,我对她更多的是感激和愧疚,到了几乎无以复加的地步。但是……

算了,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用呢?眼下的问题都没有解决,我真是想的太多了!目前暂时的计划是救出卡洛斯特,如果成功的话,再让他和伊娃马上离开欧洲,回到美国,越快越好。伊娃,相信我,卡洛斯特才是最适合你的那个人,为了你的幸福,为了你的将来,我只能对你说一句,对不起了。

我看了看戴在我左手腕上的那串佛珠,又看了看右手腕上的那串手链,在摸了摸挂在我脖子上的那个子弹壳,回想了下被我遗忘在圣路易斯的那枚徽章,我亏欠的实在是太多太多了,还是那句话,如果此生不能如愿,那就只有来世在来偿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