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的声音,胡明煊不由得抖了下,早前就听说过,师叔祖之前掌管鬼手门的时候,曾经有门下弟子做错了事,一向好脾气的师叔祖收拾起人来,确实毫不手软。

直接把那人赶出了鬼手门,吊销他的行医资格,并且宣告天下。

被鬼手门赶出来的人,哪个医院敢要。

当然,那也是那个人先做错了事,因为收了钱,故意开错药险些害了一条人命,多亏了师叔祖及时赶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宋豫虽然不是一样的原因,但他打着鬼手门的旗号,高价收费,自己却没达到那个水平,还得罪了小师叔,想也知道多恶劣。

他也没替他遮掩,把事情都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宁文海在他刚开口的时候就猜到了,但没想到居然有人真的这么不长眼,一次又一次挑衅他徒弟,顿时都气笑了,扭头看着姜糖问道:“他这样,你没给他点颜色看看?”

言语间还有些不满,被欺负了,怎么都不知道反击的?

姜糖也不生气,笑眯眯道:“我把他的生意都抢走了,让他挣不到钱,这还不算反击?”

这算什么反击,要他说,就该把他套个麻袋揍一顿,然后喂几颗穿肠散才好。

听到这话,姜糖挑了挑眉,有些好奇道:“三师父,你不是一直不喜欢六师父用毒吗?怎么现在还撺掇我用毒药了?”

闻言,宁文海抿了口水,扫了她一眼,用“你是不是傻”的眼神看着她,“我是反对他天天往你菜里下药,拿这个训练你,多危险啊,万一没来得及吃解药呢,没说让你不能用毒啊。”

这话说的,姜糖明白为什么他能和六师父斗了这么多年,却还没真的发火了。

他们两个,从本质上说,其实是一样的。

都是医术,只是方法不同,不认同对方的教学方法,却承认彼此的本事。

他们啊。

姜糖低低笑了起来,怪好玩的。

胡明煊在旁边听着,心痒痒得不行,很想知道和师叔祖斗法的人是谁,能和他斗的,肯定不差。

但看了眼他的脸色,他不敢问。

师叔祖只对小师叔有好脸色,对他可没有,不仅没有,这会儿还在怪他没有管好鬼手门,让小师叔受委屈了呢。

他这会儿还是尽力缩小存在感,不要让他老人家想起他的好。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就见宁文海的目光扫了过来,淡声道:“既然你管不好鬼手门,那就交给糖糖来管吧。”

原本胡明煊也是因为宁文海走了之后,当时门中就数他的医术最高,才当了代理门主的。

这会儿得知姜糖竟然是宁文海的嫡传弟子,她本人医术又好,自然没有意见,立刻躬身道:“晚辈也是这么想的,小师叔最适合不过了。”

“这不好吧。”姜糖却是不答应,“三师父,我不想当门主,太麻烦了。”

宁文海耸了耸肩,“你不当谁当,我们这么多家业呢,就都是留给你的,你总不能让我们后继无人吧,更何况。”

他抿了口水,笑眯眯的,“你都帮了你大师父那么多了,怎么到我就不肯了?我的鬼手门还能比那个IMO竞赛更麻烦不成?”

“还是我们糖糖偏心啊?”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的眼神里闪过危险的光芒。

“没有没有。”姜糖立刻摇头,挺直腰板道,“我最喜欢医术了,治病救人啊,这可是大事,三师父放心,我一定好好管理鬼手门。”

“这还差不多。”宁文海满意地点点头,又看向胡明煊,和他交代着事情。

姜糖这才长松了一口气,见贺忱看着她,忍不住朝他投去一个可怜巴巴的眼神。

她可太难了。

师父们太多,也有苦恼啊。

最大的苦恼就是师父们都太爱争宠了,每天都会问她百八十遍最喜欢谁。

小时候她还能萌混过关,长大后就难了,师父对她也有免疫力了,这脸也没有多少的助力,这碗水她想端平可太不容易了。

她真的好难啊。

看到她脸上生动的表情,贺忱忍不住轻笑一声。

却不想,宁文海一下子就捕捉到了,扭头看了过来,见小徒弟和他眉来眼去的,心里更加窝火。

看吧,他就说了,小徒弟肯定是被人给拐走了!

眼看着养了十八年刚长熟的小白菜就要被人给拱了,他心里就气得不行,偏偏小徒弟还在这里,又不好对他的态度太明显,只能假笑着问道:“这位是贺先生是吧,不知道你跟我们家糖糖是怎么认识的?”

看出他的敌意,贺忱并没有在意。

或者说,是他早就察觉到了。

“他是……”姜糖正要开口,就被宁文海给打断了,“糖糖,我在和贺先生说话。”

言下之意,让他来说。

闻言,贺忱朝姜糖递了个安抚的眼神,这才开口把他们的相识经历说了一遍,没有添油加醋,平铺直叙,但却是从他的视角出发的。

姜糖也听得津津有味,还有些惊奇。

“原来忱哥你之前是知道苏家不来接我,所以特意来接我的呀。”

“李春晴也是你找来的?你知道她的身份了?”

“……”

宁文海:“……”

完了完了,看徒弟这样子,分明自己也是有心的。

他心里咯噔一下,干脆直接问道:“你们俩现在发展到哪一步了。”

姜糖想了想他的话,回答道:“未婚夫妻?”

“什么?!”宁文海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订婚了?这事我们怎么都不知道!”

这下子他看着贺忱的眼神再也毫不隐瞒自己的敌意,怒瞪着他,恨不得现在就给他喂下穿肠散归西丸化魂丹一样。

他以为小徒弟只是有被拐走的风险而已,没想到是已经被拐走了?

他一时震惊得无以复加,脸色也有些难看。

见他反应这么大,姜糖惊了下,赶忙解释道:“三师父,不是那样的,我和忱哥是很早之前就有婚约了,定的娃娃亲,是我爷爷和苏爷爷定下的。”

宁文海倒是知道苏老爷子的事,毕竟是徒弟的家人,当初他们要接她下山的时候,他们就第一时间查了。

说是和贺老爷子关系很好,定下娃娃亲,也是能够理解的。

不对,等等。

想到了什么,他脸色一变,“你姓贺,那你是那个老五算出来活不过二十六岁的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