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医院里熬到了深夜, 再加上之前连续坐了长达三个多小时的车,严重晕车的唐凌已经开始感到异常困倦了。
生理上正在拼命叫嚣着要躺在柔软的**好好睡一觉补充消失过多的能量。
可是在这种特殊的情况下,他还是努力维持着清醒。
事实上,他的眼皮已经有点撑不住了。
稍有不慎就会悄悄地黏在了一起, 然后又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般猛地惊醒, 忍不住眨了眨酸涩的眼睛。
白以涪看出了他的疲惫,此时此刻, 眼前这个坐在长椅上的可爱少年就像是一只蔫头耷脑的小动物。
看着让人心疼不已。
“他做的这些都是为了我。”
白以涪蓦地心头一软。
在这种突如其来的想法之下, 他的内心开始滋生出了更为复杂且无法自控的情绪。
而这一次,他选择了放纵。
让这股情绪在自己的身体里肆意地蔓延开来……
“回去吧。”
紧接着,白以涪非常自然地牵起了少年的手。
带着他离开了这里。
唐凌的一只手被他紧紧地牵着, 无法挣脱, 于是就用另一只手揉了揉困顿的眼睛。
然后道:“你……还好吗?”
“嗯。”白以涪轻轻地回应,他面上的神态很是正常, 没有任何的痛苦和悲伤。
也只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唐凌有些纳闷。
明明是唯一的亲人去世了。
为什么这个家伙反倒看起来还挺正常的?
他还以为在这种痛失至亲的情况下, 白以涪会表现得特别悲痛欲绝来着,本来都已经做好心理准备要去好好安慰一下对方呢。
结果没想到对方的心理素质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厉害。
*
第二天, 他们就跟经纪人请了假。
虽说这是一件大事, 公司没理由不批假, 但是一直以来对白以涪都有点看不顺眼的经纪人总是想要挑点刺,于是便语气不太好地抱怨了几句。
“你们说说看这段时间都请了多少次假了?当公司是公共厕所吗,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呵呵, 翅膀长硬了是吧,不想继续在娱乐圈混就直说,你们不想干还有的是人在后面排着队呢!”
经纪人冲着眼前的两个少年劈头盖脸地教训了一顿。
“而且……”他随后又看向了两人中那个娇俏可爱的少年, 脸上挂着明晃晃的狐疑, “人家的亲人去世了, 关你什么事?”
“唐凌你请假干嘛,难不成是想故意翘班溜出去玩?这我可不允许。”
这也不怪经纪人怀疑,唐凌本身就不怎么老实,平时小机灵最多,就拿零食这个例子来说,不管说了多少次,还是会跟他打游击战似的偷吃,所以唐凌在他这里约等于信用破产了。
经纪人的第一直觉就是——
这小子该不会是又要找个理由跑到哪里去偷懒了吧。
“喂,老余……难道在你眼里我就是这种人吗?”唐凌先是无语了一下,然后理所当然地解释道,“我是白以涪的朋友,而且跟阿姨的关系也还不错。”
“于情于理,作为一个小辈,我去送行也是应该要做的事情。”
谁知经纪人的态度却很强硬,他本来就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至少唐凌的发言并没有打动他。
“你的理由不充分,不能请假。”
“啊……”唐凌歪头想了一下,紧接着又露出了一副有些为难的表情,并且慢悠悠地从口袋里拿出了他刚换的最新款手机。
嘴里嘟囔着说:“那就只能找我爸了。”
“等等!”经纪人一听到他爸,态度立马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吓得连忙阻止了他打电话的行为。
然后他颇为无奈地松了口,“行吧,我给你批准了,但是——”
“也只有一天,再多可就不行了!”
唐凌他爸表面上看起来是挺和善,但实际上不是吃素的,毕竟也是个浸**商海几十年的狠角色,而且还非常溺爱自己的孩子,将唐凌视为眼珠子一般护着。
如果他们公司敢让他的宝贝疙瘩受了点委屈,那么唐海安也有的是手段办法来整治他们。
所以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谢谢啦,一天够用了。”唐凌放下了手机,语气颇为认真地说,“我只是想跟以涪一起给阿姨好好送个行而已,不会耽误正事的。”
然后他想了想又非常自然的补充了一句。
“反正再过几天就要全体放假了,多放一天假又有什么关系?就当是提前预热吧。”
因为他们组合最近这段时间已经基本上没什么工作安排了,剩下的都是一些不怎么重要的,再加上很快就要到开学季了,必须得去学校里报道一下,否则会对他们的学业造成一定的影响。
所以公司干脆就给他们放了三天假,这也是他们一年到头为数不多的假期之一了。
经纪人:“……”
他已经被眼前这个脸皮厚的少年说的哑口无言。
索性转身离开了,眼不见为净。
*
因为只有一天假期,他们匆匆地办了葬礼。
到头来,整场葬礼也只有他们两个人参加,看起来似乎有点冷清,但如果是在原著里的话,恐怕这个时候也就只有主角受独自一人给母亲送行吧……
“会不会很寂寞啊?”
唐凌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了白以涪孤零零地抱着骨灰盒坐在长凳上的画面,于是心脏便有些发紧,莫名产生了一丝酸酸涩涩的感觉,像是一种难以忽视的……
同情。
他不得不承认,在这段时间里,亲身经历了这一切,也就越发有点怜爱白以涪了,本身自己就是有点同情心泛滥的人,更何况对方还是他的朋友。
在之前唐凌的眼中,”美强惨”也只不过是一种单纯的原著设定罢了,他的确对此没什么太大的概念,可是如今却突然有所触动。
那一刻,他顿悟了。
——怪不得大众都爱“美强惨”的角色。
就连自己也不能免俗。
从头到尾,唐凌就好似一个参与者,经历了这一场原著中未曾提及过的葬礼,并且亲眼目睹了主角受的一切。
而对方却一直表现得很冷静,甚至有点冷静过了头,仿佛早就已经接受了既定的现实。
可有时候他却有一种作为旁观者的错觉。
直到自己身处现场,全程都在陪同主角受一起为其养母举办葬礼,然而仍旧会有些恍惚,甚至没有太大的真实感。
在某一瞬间,唐凌忽然觉得自己犹如是在体验着原著中的隐藏剧情,而原则上他本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这种似是而非的感觉……
有点微妙。
就好像一个突然有了自我意识的NPC,明明身处其中,灵魂却游离在外,宛如开了VR高清全视角一样,蓦地产生了一种非常强烈的错位感。
诡异但又让人着迷。
*
这天的天气还不错。
深夜一场雨之后,第二天凌晨便从厚厚的云层里冒出来了一缕金黄色的阳光,然后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挣脱了束缚,肆意妄为地绽放着。
径直照耀在了两个少年的脸上。
走在前面的清冷少年,他双手捧着一个稍显厚重的黑色木盒,有条不紊地走在杂草丛生的泥路上,而在他背后则是亦步亦趋地跟着一个看起来动作有些笨拙的可爱少年。
唐凌小心翼翼地挥开了眼前的杂草,然后艰难地躲开因为下过雨而显得有些泥泞的地方,心里直犯嘀咕——
“为什么不去那种比较干净的公墓啊……”
这还是他人生第一次来这种鸟不拉屎的荒山野岭,要不是今天来了,他还真不知道作为繁华大都市的A市也会有……额,这么原生态的地方,好似从未开发过一般。
也不知道白以涪是怎么找到这种破地方的。
话说回来,在短短的一段时间里,自己不知不觉中似乎已经在白以涪的身上经历过了好几个“第一次”,更别说现在还要陪着他跑到这片荒山野岭里走路……
感觉这辈子的苦都快要吃完了。
唐凌看着眼前少年瘦削但挺拔的背影,忍不住撇了一下嘴,看来想要跟着某个主角受混,果然还是得做好吃苦的觉悟,毕竟人家可是原著中的灵魂人物啊,那肯定会有很多考验的嘛,不然以后还怎么飞升?
他理所当然地如是想着,全然忘了在最开始的时候自己也只是单纯要跟主角受组CP卖个腐提升一下人气罢了。
而现在他却非常自然地把自己带入了白以涪的人生之中,甚至开始考虑起了跟对方混的后果,并且到最后还不由自主地说服了自己……
“到了。”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前面的人突然停了下来,唐凌没刹住车径直撞在了对方的后背上,一股熟悉的薄荷味飘入了他的鼻腔里,经过一场跋涉,感觉都有些淡了。
唐凌揉了揉鼻子,有些茫然地环顾了一下四周,“啊到了么,这是哪里?”
白以涪顿了一下,然后给他让开了位置。
只见眼前突然豁然开朗了起来,一条清澈见底的河流静静地流淌着,如一条漂亮的银链横亘其中。
“这是……”唐凌愣了一下,然后眼带询问地转头看向了身旁那个一直显得十分平静的清冷少年。
打一开始他心里就有疑问,现在更是一头雾水。
完全不明白为什么要来这种鬼地方,实在是太偏僻了,而且还是在一条河边……感情他们走了老半天就是来玩水的?
“累吗?”白以涪突然轻声道。
他将手中的黑色木盒放在了一块干净的岩石上,并且脱下外套搭在了那块巨大岩石的另一头,随即又将唐凌给拉了过去,轻轻地按着肩膀让其坐在自己事先铺好的外套上面。
然后他在唐凌的面前蹲下了身子,十分自然地抓起了眼前少年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翻来覆去地打量。
在这双稍显肉感的手上,原本白嫩的肌肤出现了一些细小的痕迹,而且一路上难免会沾上一点泥土。
于是白以涪便拿出一块手帕沾了点水,垂着眸给他耐心地擦拭着手上的污渍,没有放过任何一个角落,直到那一双手再次恢复了白净的可爱模样。
擦完手之后,他轻轻地揉搓着少年的指尖,突然出声——
“其实……你不必跟过来的。”
唐凌愣了一下,然后看起来像是有些生气地抽回了手,哼哼唧唧地说:“你这家伙——”
“哼,该不会是在嫌我给你添麻烦吧。”
他只不过平时缺乏锻炼,身子骨差了点,走路走得慢了而已,这就开始嫌弃上了?
白以涪:“……”
“没有,我很感激你。”他顿了一下,然后解释道,颇为无奈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淡淡的宠溺。
“那你啰哩巴嗦干什么?”以唐凌非常耿直的脑回路根本就无法理解白以涪的想法,甚至还觉得他有点婆婆妈妈的,一点也不像个大男人。
见他又要来抓自己的手,于是唐凌便将自己的双手藏在了背后不让他碰,“那个……我已经没关系了。”
“你还是赶紧去干正事吧。”
他朝着身旁的黑色木盒努嘴示意,虽然不知道白以涪接下来要做什么,但是他会始终站在这里看着的。
*
正值中午。
太阳所散发出来的光芒刺眼而明媚。
汩汩流动的清水在阳光的照射下波光粼粼,还能通过清澈的河流看到静静躺在底部的鹅卵石、摇曳的水草以及在其中穿梭的小鱼。
少年站在了河边,默默地看了许久,紧接着突然打开了手中的黑色木盒,就在这时——
一阵无端升起的风蓦地吹过。
不远处传来了树叶窸窸窣窣的响动,少年的黑发被吹了起来,在风中凌乱地舞动着,露出了饱满光洁的额头以及那双如幽潭一般宁静的桃花眼。
微风钻入他的白衬衫里,衣角于风中不停地翻飞,远远望去总给人一种即将要飞走了的错觉。
接下来,白以涪将木盒子里的骨灰缓缓地倒在了河里。
“等等——”唐凌怔怔地看着这一幕。
然后他有些惊讶地问道,“你干嘛要这么做?!”
正常情况下不应该是入土为安么?
结果白以涪却头也不回,静默了半晌,就在唐凌几乎要以为他不会说话的时候,对方突然出了声。
就这么缓缓道来——
“那一天,她给我留下了两样东西。”
他的语气很冷静。
“一样是她仅有的遗物,而另一样……“
“则是一封遗书。”
唐凌听完之后愣了一下,那主角受的养母岂不是早就预知到了自己的结局?
“她最后的遗愿就是让我在她去世后把骨灰洒在这条河里,并且嘱咐我从今以后不要再去祭拜她,就当没有了过去的记忆,也包括她在内。”
“在遗书的末尾,她希望我以后能够过上新的人生。”
白以涪一脸平静地叙述着。
唐凌缄默不言。
说实话,从某种程度上来讲——
他竟然也能够理解养母的做法,表面上看似绝情,实际上却蕴藏着深沉的母爱。
主角受最大的心理阴影就是来自于那个可怕的童年环境,一个贫瘠但又贪婪的穷乡僻壤,在那里,他从小就见惯了各种丑恶,也经历了很多苦难,给他的幼小心灵造成了不可磨灭的影响。
所以养母很清楚,对白以涪最有利的方式就是斩断过去的一切联系,而自己则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只要把她的这根稻草给拔除了,那么白以涪就会彻底解脱,然后重获新生。
思及此,唐凌在心中不由感慨:“哪怕主角受的童年再不幸,至少养母是真心爱他的,这也是他前半生中为数不多的温暖了。”
于是他便站在白以涪的身边,静静地看着他撒着骨灰。
那一刻,唐凌仿佛产生了一种错觉。
伴随着骨灰融入了河流之中,白以涪身上背负着的名为过去的枷锁在慢慢地淡化,最后彻底地剥离了下来。
并且不复存在。
等撒完了之后,白以涪一瞬不瞬地凝视着那些随波逐流的粉末,然后突兀地开口道——
“在信中,她告诉我之所以选择通过这种方式离开,其实是为了自由。”白以涪顿了一下,继续道,“因为这一辈子都被困在了那个偏僻的小地方,也没有机会出去过,所以她就想要去全国各地看看。”
唐凌听完之后,心生不忍。
在原著中养母的设定就是被禁锢在贫瘠山村的妇女,本身就是带有悲剧色彩的角色,这辈子注定是不幸的工具人,唯一的亮点就是给主角受带去了温暖。
因此,这种结局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好的。
最终她还是获得了自由。
“但是我却知道,有一句心里话她并没有写出来。”伴随着徐徐微风,白以涪的声音开始变得幽远了起来,“这条河流不光通往了全国各地,而且还会经过……”
“那个地方。”
在说出那四个字时,白以涪的语气虽然一贯保持着平静无波的状态,可难免还是泄露出了一丝情绪。
“明明是让她深陷苦难的地方,可最后还是忍不住依恋,甚至还想要回去看一眼。”
白以涪突然看向了眼前这个少年,“……为什么?”
他的语气中带了一丝疑惑。
唐凌被他那复杂的眼神看得一愣,然后根据问题思索了一下,语气颇为认真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毕竟那是她的故乡啊。”
——答案意外的简单。
虽然这个地方的设定有点离谱,就像是人间的小型炼狱一般给主角受的养母带来了很多苦难,甚至可以说是她所有悲剧的起源。
但是与此同时,她的喜怒哀乐也全部倾注于这片土地之上,到最后,已经无法完全割舍了,所以当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她还是会留恋。
其实这也是人之常情。
人类毕竟是拥有感情的群居动物。
很少有人能够彻底摆脱那片承载着自己所有记忆的故土,并且在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经被打上了一辈子的烙印。
白以涪复又看了一眼空****的黑色木盒,然后淡淡地说:“大概这就是人性吧。”
此时此刻,明明是大中午,阳光正盛,散发出来的光辉炽热且强烈,甚至还因为没有树荫的遮挡多少有一些刺眼,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他的眼睛却依然有些幽暗。
如同一口冷井,一眼望去,黑洞洞的。
仿佛就连光线都会被吸走。
唐凌听了他的那句凉凉的发言,不知为何好像戳中了笑点一般,忍不住噗嗤一乐,“难不成你真的是机器人伪装的?这样子说话真的好奇怪哦……”
那语气就好像他不是人类一样。
听起来还有点中二。
噗。
白以涪:“……”
原本还有点伤感的氛围一下子被唐凌给破坏掉了。
*
等着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后,唐凌内心始终压着的那一块沉甸甸的石头终于落地了。
他看着对方的侧脸,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敌不过那一丝心痒难耐,突然开口询问:“其实我有点好奇,阿姨她究竟给你留下了什么遗物?”
“方便透露吗?不方便的话也没关系!”他连忙解释道。
可白以涪却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从裤兜里拿出来了一个东西,乍一看就像是一个布包,但实际上却只是一块有些岁月痕迹的丝绸布。
上面绣着一些传统花纹,绣工漂亮细致,像是被女人用一针一线给亲手绣出来的,可能是因为太过老旧绸面看起来都已经开始泛黄了。
“这是什么?”唐凌有些好奇地盯着它看,这块绸布叠的还算规整,总感觉像是包裹着什么东西。
白以涪慢慢地打开了那块布,随后露出来了一对金戒指,虽然感觉历史有点悠久了,难免带上了点时间的痕迹,可依旧保持良好,上面勾勒着复杂精致的花纹,唐凌凑过去仔细研究了一下,发现大的上面雕着一条龙,而小的则是凤凰。
刚好凑成了一对龙凤呈祥。
可能看起来不太符合现代年轻人的审美,但是却散发着一种传统古朴的美感。
“这是我妈祖传的戒指,她说将来要给儿媳妇戴。”
唐凌挑了一下眉,“是吗?”
其实当看到这对戒指的一刹那,他或多或少还是猜到了答案,只不过……原著好像并没有提到过。
于是他便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疑惑,这么重要的道具在原著剧情里居然一点信息都没有,从头到尾都没用上,这不科学啊?
“怎么了?”白以涪见状问道。
唐凌回过神来,他摇了摇头表示没什么,随后又问道:“我可以碰嘛?”
白以涪将戒指送到了他的手边。
于是唐凌就拿起了小的那一个,突然抓住了对方的手往中指上套,结果始终戴不上去。
唐凌:“……?”
这是怎么一回事?主角受竟然还戴不上!
难不成这还是个无效道具么。
他不由想到主角攻的手指肯定会比白以涪更粗,于是便摇了摇头颇为遗憾地说:“这太小了,有点不合适啊。”
怪不得在原著里一直没用上。
谁知白以涪却轻飘飘地扫了一眼那对金戒指,好似在丈量着什么,紧接着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唐凌正要将手中那枚小一点的戒指重新放回原地时,白以涪突然间伸出手攥住了他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揉捏了会儿,随后便意味不明地低声道——
“不,正合适。”
“啊?”唐凌听了之后一脸懵逼地看着他。
这么小,哪里合适了,难道说……
是要戴在小拇指上吗?
但是这样不觉得很奇怪么,婚戒一般都是戴无名指上的吧。
“到时候你就明白了。”
白以涪看出了他的疑惑,却也不正面回答,只是突然没头没脑地来了这么一句话,但是语气却透着一丝笃定。
唐凌:【黑人问号脸.jpg】
待说完之后,白以涪低下头细心地将那两枚戒指重新用那块绣花绸布包了起来,动作轻柔无比。
最后放进了口袋里。
“我们走吧。”
他牵起了眼前这个少年的手,紧抓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