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恨他像块木头!◎
乐瞳躺在民宿的**看手机。
但她的心思根本没放在手机上。
耳边是浴室里的水声, 秦嘉在洗澡。
在他洗澡之前,她已经先洗过了,民宿不一定干净, 所以洗完了澡她还是把衣服穿得整整齐齐,连袜子也换了新的。
被褥上有秦嘉喷过消毒水的味道, 为了怕她对消毒水过敏, 他还套上了一次性被套, 床单和枕头也用一次性的包住了。
这些都是他在她洗澡的时候完成的。
他总能把一切都准备好,让她可以不用有任何担心。
就连这次出来收拾衣物, 还发现他给她买了不少一次性内衣……
就是说, 确实是比换洗方便。
出门在外, 他们要去的还是阿里地区,总会有需要节约用水的时候。
乐瞳放下手机,目光转向浴室的方向,这跟电视剧里演的完全不一样, 厚厚的一道墙隔开浴室,浴室门在房间入口的位置,不管怎么样她都看不到男主角洗澡时的身体轮廓。
乐瞳长叹一声, 心想不急,夜晚还很长,她还有的是时间。
等秦嘉洗完澡出来,除了头发还在滴水之外, 身上也是穿得整整齐齐的。
乐瞳大失所望, 眼底的遗憾太具体,秦嘉想装作没发现都难。
他别开头, 好像在认真擦头发, 乐瞳直接从**坐起来, 朝他伸出手,秦嘉心领神会,但没立刻照做,乐瞳有点着急,晃了晃手无声催促,秦嘉这才把手里的毛巾递过去。
“我自己来就可以的。”
他老老实实坐到了床边,嘴上还在尝试拒绝。
乐瞳用毛巾把他的脸和头团团围住,在他耳边恶狠狠道:“怎么,我碰不得你吗?”
秦嘉解释:“只是希望你好好休息。”
“这还没进山,海拔不算高,我完全没有不舒服,不需要跟瘫痪了一样一直休息。”
乐瞳语气不太好,手上却很轻柔,除了最开始的粗鲁外,后面帮他擦头发时都很正常。
秦嘉的发量多,潮湿着也不显得稀疏,凌乱的刘海遮住了他的长眉,乐瞳侧过头看着他的脸,因为在擦头发,他微微闭着眼,有发丝上的水珠落在他眼睑上,他眼皮颤了颤,浓密卷翘的睫毛不安地翕动。
乐瞳心里很乱,擦着擦着动作就停下了,秦嘉正要睁开眼,就感觉眼前光线一暗。
唇瓣一热,呼吸交织,乐瞳按着他的胸膛想把他按倒在**,秦嘉却好像被烫到了一样直接站了起来。
乐瞳身子一歪,倒在了宣软的被褥上,神色阴晴不定。
“没事吧?”他紧张地关心她,眼里倒映着乐瞳躺下的模样。
乌黑的长发洒满了干净整洁的被褥,单薄的身子被宽大柔软的睡衣包裹着,秦嘉呼吸顿了顿,手撑在她身边,另一手试图把她拉起来,可乐瞳直接抓住那只手,把他重重拉了下去。
“亲我。”
她认真地提出要求。
秦嘉目光划过她的眉眼,感受着她淡香的呼吸洒在自己脸上,胸膛紧绷着,不敢再近一步。
再近一点点,就会贴上她柔软的胸脯。
“不行,我……”
“只是让你亲我,又没让你跟我睡,为什么不行?”乐瞳捏住他的下巴,微微挑眉,几乎有些冷淡道,“之前又不是没亲过,现在这么避讳,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只是接吻的话,好像确实没什么不可以。
之前已经不止一次接吻了,可是。
这是个特殊的地方。
这是民宿,也可以叫做宾馆,他们孤男寡女,一张床,一间房。
两人都穿的睡衣,哪怕是长袖长裤,也都很轻薄。
光影照射下,秦嘉甚至能看到乐瞳睡衣里的身体轮廓。
“我不行。”秦嘉克制地说,“乐瞳,你别考验我,我经不起什么考验。”
他想起来,身体明显已经有反应,乐瞳也看见了。
她直接说:“你经不起考验也没关系,我又没有要考验你,也不是我提出来不能越线的,我不介意坦白跟你说,我现在就想跟你越线。”
她撑起身子,长发散在身后,漂亮的眼睛半眯着定在他最敏感的地方。
“秦嘉,我看你真不像个男人,都这样了你还能忍得下去?”
他的身体已经准备好了,她也大大方方给了许可,可秦嘉就跟个木头一样杵在那里。
她恨他像块木头!
“不行。”
秦嘉倏地后退,披上外套就说:“我去门口冷静一下,你别出来,有事就隔着门喊我。”
乐瞳怎么可能放他走,下了床就要扑向他,但秦嘉动作更快,顷刻间人已经去了门外。
房门重重关上,乐瞳扑了个空,觉得自己活像是个逼良为娼的女霸王。
又好笑又无奈。
“我真是服了你。”
她在门上使劲拍了一下,门外的人肯定是听得见的,但没有回来的意思。
她固然可以开门出去把他拉进来,但事已至此,那么上赶着不是买卖。
真正前往阿里还有点时间,她再琢磨一下。
其实她也不太喜欢在民宿里做这些,不是自己的地方,总归有点膈应,这间屋子以前不知道住过多少情侣,想想也怪怪的。
“暂时放你一马好了。”
乐瞳决定坐实自己女霸王的身份,把地上秦嘉准备好的枕头和防潮垫都收起来,对着门口说:“你冷静完了就进来睡觉,就睡**好了,我答应你今天晚上不动你。”
前提是——今天晚上。
完了,更像逼良为娼了怎么办。
他俩剧本是不是拿反了?这朵一手玫瑰意外得难搞,不过他要是好搞,也不会现在都还是一手玫瑰了。
乐瞳本想等着秦嘉进来了再睡,但她太高估自己的精力了,自从出院之后,她的身体就一直比较虚弱,也很容易疲惫,躺下没多久人就迷迷糊糊睡着了,秦嘉几点回来的她都不知道。
她也就更不知道,秦嘉进屋之后,在床边看了她多久。
久到一眼都不舍得转开,生怕今后真的失败,再也见不到她,会遗憾有机会的时候没好好看过她。
次日一早,她睡得饱饱醒来,秦嘉已经用气炉把饭做好了。
他车上带了小高压锅,还带了高原气罐气炉,有锅有碗,只要买点食材就能做饭。
“吃早饭。”
乐瞳洗漱完他就把早饭端过来了,她接过来,下意识说了句:“你把我惯成这样,以后我习惯了,你可就要一辈子包揽所有了。”
按理说还是分工完成比较好,也公平,但秦嘉说:“如果真能一辈子由我包揽,那就太好了。”
可惜的是,现在的他没办法自信地吐出一辈子这种承诺。
乐瞳听出他话里有话,看着他气质忧郁沉默的侧脸,突然觉得碗里的饭菜不香了。
但她还是好好吃完了,今天还有好多事要做,还要赶路,有饭吃就得好好吃。
吃完饭,两人收拾行李退房,乐瞳看着秦嘉眼下的青黑,蹙眉问道:“你昨晚没睡好吗?”
秦嘉:“还可以,需要想的事情有点多。”
“那我来开车吧,你帮我指路就行,疲劳驾驶要不得。”
乐瞳作势要拿车钥匙,秦嘉拿手挡了一下。
“我来就行,放心,我不困。”
他现在特别清醒,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越接近一切的源头,他就越是清醒。
乐瞳还想说什么,但看到他望向远处的那个眼神,突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总觉得他今天早上起来之后就怪怪的,有点难以接近……很难解释,这种感觉从他们认识开始,就没在面对她的时候出现过,这是第一次。
乐瞳琢磨着,难不成是昨天晚上女霸王吓到他了?
不可能啊,他怎么可能会被这种事情吓到?
过了没多久,乐瞳就知道他为什么这样了。
他们先开车去办了边防证,提前预约过,秦嘉也熟悉各种流程,办理完结拿到手时差不多是中午。
拿到了证,两人就出发了,秦嘉没有要开车去哪里吃个饭的意思,直接从拉萨出发,沿着318国道行驶。
国道的路况不错,路上时不时有对向来车,这个季节的拉萨很温暖,但是特别干燥,秦嘉在车里开了空调,乐瞳开了瓶矿泉水,自己喝,偶尔也喂他喝两口,两人都没说话。
318国道沿途山脉连绵,路边的植被不算茂盛,也不是全绿的,看着莫名有些压抑。
行驶了六十公里左右,他们到达了曲水县。
曲水县很小,就和大城市的小镇差不多,这里天空蔚蓝,街边是绿化带和路灯杆,路灯杆上悬挂一串又一串的红灯笼,乐瞳在曲水县路边看到了一片湖?或者是河?她不确定。
她打开车窗仔细去看,碧蓝的水面,湛蓝洁净的天空,景色很美很美。
或许是她面上的疑惑太明显,秦嘉放慢车速,让她可以看得更清楚。
“那是雅鲁藏布江。”秦嘉指了一个方向,“那边是拉萨河,这里是拉萨河汇入雅鲁藏布江的地方。”
巍峨的高山环绕,云在这里离人很近,乐瞳趴在车窗前看着外面的风景,心情平静极了。
秦嘉并没有在曲水县县城多停留,而是驶向曲水的一个小镇。
乐瞳看到蓝色路牌上写着达嘎,那应该就是这个小镇的名字。
他好像有心要带她去什么地方,直觉告诉她,他们没那么快直接到达祝巫族藏身的地方,那他要带她去的是哪里?
很快乐瞳就知道了。
过了曲水桥,他们的目的地到了。
天还很亮,风景气候都不错,但是肉眼可见的紫外线很强。
乐瞳戴着防晒的帽子,穿着白色的冲锋衣,跟着一身黑色藏袍的秦嘉下车。
他走在前面,一言不发,乐瞳也不多问,亦步亦趋地跟着。
然后,她就看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那是一处平台,平台边荒草丛生,土地上有不少车辙痕迹,踏上平台的路并不好走,坑坑洼洼,不少凸起的石头。
远远的,她就看见平台上缠绕在植物上的经幡和白色哈达,哈达已经很脏了,看起来缠在上面的年代久远,风吹得经幡猎猎,乐瞳见秦嘉停住了脚步,她也跟着停下,侧身越过他好奇地往前看了一眼,这一眼,就看见了凸起的石头上,放着一把菜刀。
红把的陈旧菜刀。
一股说不出来的寒凉袭上了脊背,乐瞳听见秦嘉开口说话。
“这是水葬台。”他慢慢道,“他们就葬在这片雅鲁藏布江里。”
……
水葬台。
这里居然是水葬台。
那么这把菜刀是做什么的就不言而喻了。
他们被葬在这片江里,这个他们是谁,她也立刻就想到了。
脑海中似乎已经有了当时那个画面。
被万虫噬心的遗体,由菜刀仔细分割,无数穿着民族服饰的人,将遗体分开后抛进江里。
这就是藏民的水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