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一道温婉的声音从花园里传来。

宋时薇抬头看去就见秦月瑶姗姗来迟,而她身后还跟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妇人和孩子。

她匆忙起身迎了过去问:“秦姐姐怎么来得这么晚?”

秦月瑶笑着道:“路上有事耽搁了,所以就来迟了。”

宋时薇盯着她身后的妇人好奇地问道:“他们是?”

不待秦月瑶开口,那妇人看见承恩伯神情有些激动地跑了过去嘴里喊道:“郎君,真的是你。”

一句话,惊得众人全都竖起了耳朵,纷纷看向了承恩伯。

承恩伯被这妇人的一声郎君叫得一愣,他打量着面前的女人,身上脏兮兮得像是个乞丐一样。

他皱了皱眉,问道:“你是何人,是不是认错人了?”

那妇人眼含泪水,道出了自己的姓名:“郎君,我是静娘啊。

十年前你南下宁州下榻在聚兴商会是我服侍的。”

提到宁州,承恩伯顿时有了些印象,脑子里渐渐地浮现出一张哭得梨花带雨的俏脸来。

坐在一旁的周氏见状面色一沉,她噌得站了起来怒声斥道:“哪里来的乞丐敢在我承恩伯府撒野,来人,将他们给我轰出去。”

下人上前来押着静娘就要将她带走。

静娘大喊道:“郎君,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你可以不认我,但你不能不认你的儿子啊。”

承恩伯霎时一惊,看向跟在静娘身边的孩子,八九岁的样子,他匆忙喊了一声:“住手。”

下人松开了静娘。

静娘拉着自己的儿子走到承恩伯面前道:“郎君,他叫笙哥儿今年九岁了,是你的亲生骨肉啊,你好好看看他。”

承恩伯看着笙哥儿,他扬着小脸一双眼睛漆黑明亮,哪怕脸上脏兮兮的却不见害怕胆怯。

宋时薇一脸困惑地看着秦月瑶问:“这是怎么回事?”

秦月瑶解释道:“来的路上,这对母子倒在了我的马车前。

他们似乎很久都没有吃过东西了,我便让人寻了些吃食给他们,然后询问了他们的情况。

这个女人说她带着儿子来京城是寻找孩子父亲的,而她孩子的父亲叫宋莫亭,是个商人。

我一听这不是承恩伯吗?于是便将人带了过来,想弄清楚承恩伯是不是他们要找的人。”

“原来是这样。”

宋时薇问着自己的父亲:“爹,这个叫静娘的女人说的可是真的?你和她当成有过一段过往?”

承恩伯承认道:“是有这么一回事。”

当年他接手了许家的生意,正是他最为意气风发的时候,他南下宁州处理那边的生意。

商会的人还贴心地为他准备了伺候的人,正是静娘。

在宁州的那段时间,他和静娘就同寻常夫妻一样,而他也想过带她回京城,给她一个名分。

只是想到周氏善妒,他只能打消了这个想法,将人留在了宁州。

回到京城后,渐渐地他也忘了静娘这个人。

只是没想到,当年的一段露水情缘竟让他在外面留了后,这可是天大的喜事。

膝下无子一直都是他多年的遗憾,承恩伯有些激动,他走到笙哥儿面前问:“你是几月出生的?”

笙哥儿回道:“永宁九年,六月初一。”

承恩府算了算时间都对得上,他哈哈大笑一声拍了拍笙哥儿的肩膀道:“好孩子,我是爹爹,叫爹爹。”

“老爷!”

周氏惊呼一声,脸色煞白煞白的,她道:“这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女人带着一个孩子就想冒充你的儿子。

再者她既然有了老爷你的骨肉怎么不早点来认亲,偏要等到孩子这么大了才来。

此事疑点重重,还需要查清楚才行,不如先将他们安置下来,再派人去宁州好好查查。”

承恩伯皱了皱眉,他问着静娘:“你之前为何不来寻我?”

静娘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她轻声啜泣着道:“郎君说会派人来接我回去,可我左等右等一直等到肚子大了也没有等到郎君。

我一个良家女子未婚先孕不知遭了多少白眼,只能离开宁州,我本打算来京城寻你的。

可京城实在太远了我没有盘缠没有方向,还挺着一个大肚子。

后来我晕倒在路上,被尼姑庵的尼姑救下。

她们听说了我的遭遇后告诉我,我这是被骗了。

说你定有家室,而你的夫人一定容不下我和孩子,我倘若真去了,只怕会一尸两命。

我吓坏了不敢来寻你只能暂时住在尼姑庵中,并在那里生下了孩子,我本想着一辈子就这么过了。

可是尼姑庵的香火不好,庵里的人病的病走的走,很快就只剩下我和当初收留我的庵主。

去年庵主也过世了,我只能带着孩子离开,走投无路之下我这才想来京城碰碰运气。

我不求郎君能够收留我,只求郎君能给笙哥儿一条活路,不要让他再跟着我颠沛流离受苦。

只要郎君让他认祖归宗,我可以把命留在这里!”

说着,她就要往桌子上撞去。

宋时薇忙将人给拦下道:“你这又是何苦?笙哥儿还这么小,他不能没有母亲。

我爹不是忘恩负义之人,笙哥儿如果真是他的骨肉他不会置之不理的。

我的继母也是温顺大度之人,怎么可能会容不下你呢,你且安心。”

她拍了拍静娘的手,安慰着她。

周氏看着宋时薇,忽而想起她说的有礼物要送给她,莫不是这个狐媚子就是她找来的吧?

她咬着牙,心中已然恨极道:“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谁知道这个孩子究竟是不是老爷的骨肉?”

只要她咬死这孩子是个野种,他就休想进她承恩伯府的大门。

宋时薇拧着眉道:“母亲的怀疑也没有错,不知可有什么法子能够证明笙哥儿的身世?”

“这有何难?”

宴席上传来一道低沉朗朗的声音,就见穿着青衫的男人站了起来。

宋时薇认得此人,她有些惊喜地唤了一声:“陈太医,你有法子?”

说话的正是太医院的太医陈锦堂,他和承恩伯乃是故交,是以也来参加了宴会。

他走了过来道:“只要滴血验亲,便能知道这个孩子究竟是不是宋兄的骨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