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临川心下好奇,忙将那东西从底座里面抽了出来。

竟然是个信封,封面上是空白的没有名字。

他将信封拆开,取出里面的信笺,红色的字迹映入眼前分明是他父亲用鲜血写成的遗书。

待看完遗书上的内容,沈临川惊得跌坐在地上。

他死死地握着手上的遗书,脑海中一片空白。

良久,他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将遗书收好,然后拿着父亲的灵牌位来到了桐苑。

沈老夫人回来刚喝了一口茶,就被这猛的推门声吓了一跳。

见儿子如此狼狈的模样她匆忙站了起来问道:“川儿,你这是怎么了?”

沈临川拿着手中的灵牌位问道:“母亲,父亲的这个灵牌位是谁为父亲选的?”

沈老夫人看着他手里的灵牌位,不免勾起了过往的伤心事。

她将灵牌位接过来,坐下轻轻抚着牌位上的名字道:“这是你父亲自己选的。”

沈临川心下一惊:“父亲自己选的?”

沈老夫人叹息一声:“出事之前,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早有预感,留了个空的灵牌位给我。

还说如果他出了事,就用这个来做他的灵牌位。

我当时还骂他来着,哪料竟让他一语成谶。”

说着,老夫人忍不住落了泪。

沈临川得到了证实,心中犹如波澜起伏一般。

他摸了摸藏在他怀中的那封遗书,死寂的眸子里燃起一团火焰。

也许,这是父亲送给他的出路。

他们沈家,有救了!

……

承恩伯府。

明华堂内,传来茶盏碎裂的声音,宋明珠趴在周氏的怀中,哭着道:“娘,我该怎么办啊?”

周氏满是心疼地拍着她的肩,眼底划过一抹恨意。

她咬着牙道:“我们真是小瞧了这宋时薇。”

她的女儿被赶出了侯府的宴会,成了别人眼中的笑话,而宋时薇却一鸣惊人得了陛下的恩赏。

就连她的夫君,都要趁着这个机会为宋时薇大摆宴席。

这不是扎她们母女的心吗?

宋明珠道:“我的婚事被她给毁了,如今就连爹爹都要被她给抢去了,女儿干脆死了算了。”

她作势就要去寻死。

周氏忙拉着她,将她抱在怀中安抚着道:“明珠,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宋时薇踩在你的头上。

你爹不是要给她举办宴会吗?那我就让她在众人面前身败名裂!”

她真是恨毒了宋时薇,见不得她比自己的女儿好。

许妙姝的女儿就应该跟她一样烂在泥里。

她绝对,绝对不会放过宋时薇!

是夜,沈家。

宋时薇收到承恩伯府送来的书信不免有些意外。

她看完之后随手就将信笺扔在了桌上。

惊雀问道:“承恩伯这是什么意思?”

宋时薇冷笑一声,面露不屑:“还能是什么意思?

我在侯府宴会上大出风头,都惊动了陛下为承恩伯府长了脸,父亲自然要大摆宴席庆祝了。”

惊雀听了半晌无语,自打跟了宋时薇,她已经见识到了太多人性的丑陋,沈家是,承恩伯府也是。

他们家小姐籍籍无名的时候,人人都能来踩上一脚,如今大放光彩全都贴了上来。

惊雀问她:“那小姐你回去吗?”

“自然要去了,毕竟是父亲的一番心意吗。”

宋时薇笑了笑,她想着还欠萧景珩一个荷包,便拿起针线缝制了起来,绣的依旧是萧景珩喜欢的蒲公草。

她在灯下做着针线,时不时的抬头看着外面的时辰。

都已经这个点了,想必萧景珩不会来了吧。

察觉到自己在想他,宋时薇蹙了蹙眉,忙摇了摇头挥散心中的思绪。

而此时萧景珩正在惠帝的寝宫中。

惠帝躺在**,脸色有些难看,房间里还有一股散不去的药味。

白天的时候,他们父子在御书房发生了争吵,惠帝就被气病了。

萧景珩本来是不想来的,但想到宋时薇劝他低头的那番话,他还是进宫来了。

在床榻前守了一会,**的惠帝缓缓地睁开眼睛。

瞧见面前的人,他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他自嘲一笑:“你也就在梦里能来看看朕。”

萧景珩听着这话,眉心一拧,他道:“在父皇心中,儿臣就是这么冷血无情之人?”

惠帝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这不是梦。

他看着萧景珩那张臭臭的脸,哼了一声道:“不是冷血无情而是狠心,十年都不回来看朕一眼。”

“儿臣敢回来吗?”

说着,他脱了身上的外衣,露出背后那一道道交错的伤疤道:“这些不是儿臣在战场上杀敌留下的,而是你的皇后和太子的杰作。”

惠帝看着他背后的伤,心神一震,他匆忙坐了起来,伸手摸着那一道道伤痕,不由地湿了眼眶:“是父皇对不起你。

本以为把你送走,便能让你免遭毒害,可是……”

他泣不成声,既后悔又自责。

萧景珩将衣服穿好,看着他痛哭流涕的样子道:“我还以为你不相信儿臣的话呢。”

惠帝道:“朕又不傻,怎么会不知皇后容不下你。

只是她做事一向隐蔽,朕抓不住她的把柄,治不了她的罪。”

萧景珩目光沉沉道:“父皇可知她为了阻止儿臣回京,下了多大的手笔吗?差一点,你就再也见不到儿臣了。”

惠帝听着这话有些心惊,他满眼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萧景珩继续道:“其实我一年前就已经往回赶了,只不过军中有人泄露了我的行踪,我在半路上遇袭。

那些杀手招招致命,而且兵器上还涂了剧毒。

我带来的人全都死在了他们手里,就连我也被他们打落了山崖。”

他问惠帝:“你知道我是怎么活下来的吗?”

他自嘲一笑:“我坠入山谷随着冰冷的河水飘啊飘啊。

毒液在我身体里游走,伤口被泡得发脓溃烂,我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

但好在我命大被人给救下,养了足足半年才好。

那时候我在想,干脆就让萧景珩死了算了,我就隐姓埋名做一个普通人。

可是不行啊,我不能这么自私,我还有冤未洗有仇未报,我得回来。

回来让你知道你的儿子在外面都遭遇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