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还是比较惊讶于陆书锦居然说出这种话,不管她是不是装傻,这种话说出来都是笑死人的,这样自我贬低的话也就只有她这种脑子才能说出来。

“母后,儿臣自恃看的清楚形势,儿臣的母妃淑娘娘不得父皇宠爱,连带儿臣也不受宠,母后就算让儿臣帮助大皇兄也找不到渠道啊。”

“诶,锦儿何必贬低自己,你父皇不是已经答应过几日同你淑娘娘出席你的生辰宴了吗?”皇后顿了顿又道:“这说明你父皇还是疼你的。”

陆书锦道:“母后明鉴,父皇疼爱儿臣只是为人父母该做的事,并不能证明儿臣在父皇心中有言其说的余地。”

皇后却是不着急,慢条斯理道:“锦儿先别着急拒绝,暂做考虑也不打紧的。”

陆书锦闻言眼皮也不抬,只是不着痕迹看了一眼皇后,拿起茶杯轻酌一口。

眼见陆书锦确实没有答应的意思,她又抛出了一个砝码,她道:“你不答应也无碍,只是本宫还想着你若识趣,本宫会答应你事成后为你的淑娘娘寻人医治。”

陆书锦微怔,皇后有医治母妃疾病的法子?

不等做出回答,皇后紧接着又道:“哦对了,听说你在杨家过得不好?其实你若答应本宫,与杨家和离这件事情也不算太难办,只需要本宫去同官家说几句而已。”

陆书锦心中动容了几分,别人想破头脑也办不到的事,有的人只需要几句话就能做到,真是不公平啊。

可这世上的公平从来不是等着别人给的,而是需要自己头破血流的u争取,而这样的代价都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她想和杨家分割界限也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况且杨家这么嚣张。恐怕是个人都知道德昭公主其实不像表面那般自在。

如今的杨家就是一副空壳子,却还要打肿脸充胖子,杨家在外的脸面自然是在她的身上找的。

皇后也是看准了一点,今日她可是听说了,官家看着陆书锦的脸竟是生生恍惚了,以至于陆书锦离开后,官家还自己在内殿难受了一会儿。

这说明陆书锦以后可能要承宠了,若能把陆书锦拉进自己的阵营,那无疑是对羿儿有着巨大的帮助。

二皇子也死了这么多年,官家却时至今日都没有在提过一句立储的话。

趁着这个时机表现表现,说不定还有希望。

“母后,儿臣有一事不解,还望母后解答。”陆书锦苦恼不已,她虽是想和离,可她眼下早已布置好一切,根本无需与旁人合作,且她这些年也并未露其锋芒,皇后看上了自己什么呢?

皇后微微一笑道:“前几日,你在马球会上可是得意的很啊,尽显你兄长当年之态,不少人都传你与二哥很像。”

陆书锦一脸懵,这和她今日召见有什么关系:“母后,儿臣不明白,还请母后明示。”

皇后接着道:“想必你也知道,你兄长是官家最喜欢的一个儿子,甚至当年还要立他为太子,你很像他,说明很快你就要受到你父皇的关注了,你母妃也要复宠了。”

陆书锦这才恍然大悟,她哑然失笑道:“母后您肯能是误会了,儿臣像兄长本就是众人皆知的事实,何况父皇宠爱的是故去的兄长而非书锦,人言可畏啊母后。”

皇后忽然有些急,她道:“你管这些做什么,官家喜欢你不就好了吗?”

陆书锦却继续说:“且不说这些,就算父皇喜欢我,那儿臣也是万不能答应的,母妃淑娘娘不止一次教导儿臣,切勿掺和朝堂的事情,所以恕儿臣不能从命。”

皇后长呼一口气,她盯着陆书锦道:“你可知你拒绝的是怎样一个荣华富贵的好机会,你若是帮助羿儿,未来羿儿登基,本宫便让羿儿封你作护国公主如何,这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尊荣。”

陆书锦起身便叩拜在地道:“母后,此等事情,儿臣真的做不了,天下奇人异士何其多,何必执着于女儿一个呢?”

“这可由不得你!”皇后厉声道:“况且你以为凭你一个能扳倒杨家吗?杨家可不像你表面看到的那般简单,你最好想清楚。”

“儿臣多些母后提点。”陆书锦还是不打算同意,掉脑袋的事怎么能轻易答应。

皇后看着陆书锦的倔样,气不打一处来,揉着眉心挥手道:“你下去吧,本宫现在不想看见你,但是本宫和你说的事情也要好好思量再三啊。”

“是,儿臣多谢母后,儿臣告退。”陆书锦说完就起身出了皇后的宫殿。

直至彻底走出皇后宫殿的附近后,她才觉得身上暖和不少,方才一直觉得似乎有什么人一直在盯着她看,目光不善。

这件事情不管怎么说还是要和顾长思说一下,否则根本找不到应对的好方法。

出宫后她事先派人找了顾长思,现下她要去一趟约好的茶楼。

她和顾长思说好了在这里见面,本以为自己已经够快,结果到了一看,顾长思早就坐着喝茶了,也不知他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微臣参见公主,公主妆安。”顾长思起身行礼。

陆书锦忙道:“将军免礼,此番是有事同你商议。”

二人一同落座后,陆书锦将今日发生的每一件事都事无巨细地和顾长思描述了一遍,最后她忧愁道:“这可如何是好啊。”

陆书锦本想着这一辈子就这么平淡地过完算了,在这样的世道,能保住自己的命已是不易,哪里还敢再做什么?

顾长思沉思半晌后道:“公主,恕微臣直言,公主生在皇家就注定是要沾染这些的,自古就没有哪个皇室中人能保全自身不是沾染分毫,既然逃不掉那就只能是面对,与其整日心不在焉,还不如选一方尽力相佐。”

陆书锦挑眉,而后道:“那么,顾将军你站的哪一边呢?”

顾长思拿起桌上的茶杯盯了一会儿,一饮而尽:“微臣现下也如公主一般。”